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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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挽聽到他輕聲罵。 …… 顧挽看著他,半天回不來神。 他跟對面的阿姨低語了幾句,相互起身換坐,直到因為落座,柔軟的椅子產生輕微的凹陷感,顧挽才有了幾分真實。 她眨了下眼睛,還是想不明白,側頭問:“你怎么就恰好坐在我對面?” 他彎著眼睛,指指剛跟他換座的阿姨:“就這樣啊,換座兒?!?/br> 顧挽微張了下嘴,想起他之前說過,余今安把他們的車票信息給了他,于是幾節車廂幾號座,他也就提前知道了。 “你不是不能出來嗎?”顧挽稍微靠近他,壓低了聲音說,“季叔叔那邊怎么樣?” 為了方便說話,季言初把口罩摘了,也略略低下頭:“目前情況還算樂觀,他們找到了比較信得過的律師,有證據證明他沒有賄。賂,所以他們才肯放我回一趟暨安?!?/br> “哦,那就好?!鳖櫷禳c頭,終于松了口氣,安心地笑了下,“這段時間,我和哥哥他們都擔心死了?!?/br> “你哥呢?” 顧挽爬起來跪在座椅上,朝后面兩排的顧遠招了下手,又勾了勾手。 顧遠不明所以的過來,問她:“怎么了,要吃泡面???” 他一時還沒注意到旁邊的人,等走到他面前,才猛地雙眉一提,瞪著兩個溜圓的眼睛驚呼:“老季?!” 季言初忙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無可奈何的笑道:“你別一驚一乍的?!?/br> 差不多一個月不見,顧遠陡然看到他,內心頗為感慨,情緒激動,就差沒有一把撲過去了:“兄弟,我都想死你了?!?/br> “想我給你做晚飯?”季言初開玩笑的說。 想起之前三個人每天放學在一起的日子,顧遠突然有點傷感:“希望你爸爸和公司早點平安度過難關,咱們又能回到之前那樣無憂無慮的日子?!?/br> 季言初不置可否地笑笑,沒說話。 顧遠索性也不回那邊的座位了,和他們擠在一塊兒,一路上,相互交代了下各自的近況。 凌晨一點多下車,顧挽和顧遠差點沒原地凍僵,北方的冬天,大白天都有零下十幾度,夜深凌晨氣溫更低。 他們提前電話訂了酒店,離明天舉辦頒獎典禮的安平國際展廳不遠。進了酒店,有了暖氣,兄妹倆才感覺又活了過來。 顧挽很少出遠門,也很少在外面住酒店,顧遠放她一個人一間房不怎么放心,于是他倆住一個標間,季言初一個人住個單間。 等洗洗涮涮弄好,快凌晨三點了,顧挽幾乎沒這么熬過夜,困得不行,剛沾枕頭就睡著了。 頒獎典禮是第二天九點開始,顧挽他們來的比較早,選了個離頒獎臺不遠不近的位子。 似乎這次插畫比賽的規模還挺大,全國好幾個省市都參加了,參賽作品將近2000幅,現場人山人海,還有暨安當地電視臺跟蹤報道,場面很是壯觀。 顧遠看著比顧挽還緊張,一進來就低頭擺弄著他的單反,確保待會顧挽上臺能全程清晰無誤地錄下來。 季言初坐在顧挽的另一側,偏頭瞥了眼小姑娘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里,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他低下頭來問:“你不緊張嗎?” “不緊張啊?!?/br> 顧挽朝前面看了眼,第一排坐的那些各種協會委員,主席,及社會人士,她一個都不認識。 收回視線,她看著季言初,笑著又補充了句:“但是很開心?!?/br> 季言初也笑了:“因為得獎了?” 顧挽搖頭,又不知道該怎么告訴他。 此時臺上的主持人正說著開場白,頒獎典禮開始,季言初也沒在意,坐直了身子,目視前方,認真聆聽。 好半晌,他突然感覺衣袖被人輕扯了下,偏頭看過來,就只見小姑娘的一雙眼,澄澈而明亮,透著感染力很強的光。 “言初哥,暨安很漂亮,我喜歡這里?!?/br> 她靠近他的耳朵,輕輕告訴他。 就算這座北方城市,冬天的氣溫居然有零下十幾度,讓她有些冷得受不了,但一想到這是他的家鄉,是他從小生活過的地方。 他在這里出生,在這里長大,從牙牙學語長成現在這幅令人心動不已的樣子。 有些心情就是這么奇妙,明明是第一次來的陌生城市,因為和他扯上了關系,就變得莫名親切。連街道兩邊潔白晶瑩的霧凇,覆蓋整座城市的皚皚白雪,看上去都那么潔凈美好。 … 典禮結束后,季言初盡地主之誼,帶著他們去吃飯。 “這邊是新城區,好吃的都在老城區?!彼贿呎惺謹r車,一邊對顧挽他們講,“待會兒吃完飯,我還得去看一個人,你們吃完回酒店等我吧?” “行?!鳖欉h點頭,“昨晚那么晚睡,今天一早又起,正好我回去補個覺?!?/br> 顧挽忽然想起林語表白的那晚,他說的那個在暨安的人,驀地胸口一緊,心想,他或許是去看那個人? 歡喜愉悅的心情瞬間一下墜入谷底。 吃飯的時候,她一直心不在焉,還在想著他剛才的話,掙扎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言初哥,待會兒……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嗯?” 不僅是季言初,連顧遠也一臉疑惑地看著她。 顧挽垂下視線,心虛地抿了下唇,撒謊道:“我又不困,回去也不知道干嘛,好不容易來一次暨安,想多玩一會兒?!?/br> 這個解釋對于她這么大的孩子來說合乎情理,對面的兩人并未生疑,季言初也很好說話,點頭答應:“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可能沒時間陪你逛了?!?/br> 顧挽欣然接受:“我都行,只要不是待在酒店?!?/br> 三人這么商定之后,吃完飯,顧遠一個人打車先回了酒店,顧挽跟著季言初打車去了另一個地方。 北方天寒地滑,車子開不快,他們從老城區晃晃悠悠往郊外開。 從市里到郊區,沿途樹木上的積雪從薄到厚,顧挽在南方很少見過這么厚的雪,驚嘆又新奇,才發現電視上那種一出門就被雪埋了的場景原來不是唬人的。 車子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在一個叫‘常青藤’的敬老院門口停了下來。 顧挽隱約感覺自己是誤會了什么,一路上的忐忑不安,終于有所緩解。她跟著季言初進了敬老院的大門,徑直上二樓。 他似乎對這里很熟,沿途遇到某個認識的工作人員還會打聲招呼,禮貌的叫人。 沿著二樓走廊走到底,最靠北的那間房,他擰開門,然后招呼顧挽進來。 顧挽一進房間,就看到了坐在窗前輪椅上的老太太,旁邊站著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看到季言初忽地笑了下,輕聲道:“阿言回來了?” 季言初朝她點點頭:“沈姨?!?/br> 輪椅上的老太太還在打盹兒,腿上蓋了張薄毯,沈姨幾乎是用氣音跟他說:“才推她出去散完步,這會兒又要睡了?!?/br> “這段時間她身體還好吧?” 季言初把手里的東西輕放在沙發邊的茶幾上,用她同等的音量問。 沈姨點頭:“還不錯,吃飯睡覺都挺好的,前兩天院里做了個常規體檢,一切正常?!?/br> 他倆嘰嘰咕咕正說著話,輪椅上的老太太睡得淺,聽到聲音,略歪著的腦袋緩緩動了一下。 顧挽拉拉他的手,提醒他:“言初哥,醒了?!?/br> “喲,醒啦?” 沈姨看到老太太醒了,說話的聲音也不再壓抑,嗓音瞬間揚了幾分,對他們道:“那你們說會兒話,我先去洗衣房把剛洗的衣服拿去曬?!?/br> 等沈姨出去了,季言初走到老太太面前蹲下,上下打量了幾眼,才滿意地笑了起來:“還行,臉色比上回回來看著好多了?!?/br> 老太太聽到他說話,懶洋洋地睜了下眼睛,說話也慢吞吞的:“馨馨來了?” 季言初還是笑,起身撩開她額前的白發,在老太太額頭上親了一口:“不是馨馨,是言言?!?/br> 聽到這個名字,老太太終于有了些精神,雙眼睜開,摸摸他的臉,左右端詳,像是又心疼又緊張:“馨馨又打你了?” 季言初神色微斂,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 “沒有?!?/br> 他隨口答,隨即握住她的手,把她從窗前推到客廳。 顧挽像長在他后面,他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等季言初發現這個‘小尾巴’,才想起來跟她介紹:“這是我姥姥?!?/br> 頓了秒,他問顧挽:“你們南方人是叫外婆吧?” 顧挽點點頭,乖乖跟著叫了一聲:“姥姥好!” 老太太神色有些茫然,什么動作都是溫吞緩慢的,看到顧挽,猶疑地回頭問季言初:“哪家的小孩兒?” “她是我同學的meimei,叫顧挽?!?/br> 季言初一邊回答,一邊讓顧挽坐會兒,給老太太和她都剝了個橘子,交代顧挽:“你陪我姥姥說會話,今天太陽不錯,我去把她褥子曬曬?!?/br> 顧挽乖乖的點頭,將老太太的輪椅朝自己這邊拉過來一些,甜甜的又叫了一聲:“姥姥,我陪您說話解悶好不好?”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突然問:“你會翻花繩嗎?” 顧挽:“?” “不會???”見她一臉迷惑,老太太輕飄飄睨著她,有點看不上的意思,嘀咕:“那我不愿意陪你玩,良娣也不會翻花繩,所以我也不愿意跟她玩兒?!?/br> “……” 沒想過自己會被嫌棄,顧挽有些尷尬地看向季言初。 季言初正抱著一大團被子出來,聽到他們的對話笑得不行,跟老太太說:“她不會您就教教她唄,她可想學了,也很聰明,不像良娣奶奶,您怎么教都不會?!?/br> 老太太目光又回到顧挽身上,將信將疑道:“你想學???” “嗯?!鳖櫷旌芘鯃?,忙不迭點頭:“特別想學?!?/br> 聽到她這么‘有誠意’的回答,老太太滿意地點頭,掏寶貝似的從口袋里掏出一截紅色的繩子,兩頭合并打了個結,緩慢地用手指來回挑了挑,挑出一個橫豎很有規律的網狀花型。 展示給她看:“就像這樣,你會不會?” 她剛剛的動作很慢,而且這個花型是最基礎的,并不難。 顧挽點頭:“會?!?/br> 看他們一來一往,終于搭上了腔,季言初便安心地去頂樓曬被子。 這種小游戲,對顧挽來說實在是太簡單,即便沒見過,看一遍也就會了。翻了幾個來回,她越來越游刃有余,老太太和她玩上了癮,被哄得很開心。 他們一邊玩,老太太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寒暄:“小孩兒,你是哪家的?” 顧挽愣了下,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即答:“我叫顧挽,我哥哥和季言初是同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