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她臉轟地一下,如同火燒,她微低頭,語含嗔色:“我聽不懂你說什么?!?/br> 沈墨凝望著她粉面嬌容,低聲道:“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氣氛不知不覺間變得有點微妙起來,她腦子突然變得有些亂糟糟,暈乎乎的,如果她真是他的妻子……她感覺有些高興,但是想想,又覺得不應該高興,總之她的此刻的心情很亂,她覺得自己應該先回去,再待下去,她真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天很晚了,我……我先回去了?!彼掏掏峦碌?,眼睛竟然不敢直視他。 沈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嘆一聲,“你一姑娘家走夜里危險,在這住一宿吧?!彼炝舻?。 她不由看向他的眼睛,心口一撞,又移開視線,卻不由笑了下,“你忘記我是做什么的了?” “你獨自一人去我甚不放心,不如我送你回去?!?/br>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br> 沈墨被她連拒絕兩次,不禁沉默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她,他難過道:“你還是不相信我,不論我怎么說你都覺得我是在騙你么?” 他凝望著她的目光中難掩深情,還有一絲不被信任的憂郁與落寞,這令他渾身透著股難以言喻的魅力,亦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沒有……我沒有不信你?!彼泵Φ?,手不覺抓住了他的手臂,她其實已經有些相信了他的話,可是她什么都不記得了,她只是想要冷靜一下。 沈墨沒有表現出相信她的模樣,“這三年來,我從來沒有把你忘記過,我每天都祈求著,你能早日回到我的身邊,哪怕是在夢里相聚也好,可是你卻徹徹底底的把我忘了,你為什么這么狠心……” 神色依舊顯得很落寞,但是望向她的目光卻越發的熾熱深情,被他這樣的看著,只要是一個女人都會忍不住心動,而她心動的同時,也感到心疼。 “我覺得我快要死了……”沈墨忽然伸手插入發間,痛苦地埋頭下去。 她胸口一陣劇痛,不由靠近他身旁,手臂環向他的背,輕聲安慰道:“我……我會盡快想起你的,你別……別難過啊……” 隱藏在暗影中的俊臉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這么說,你是相信我的話了?” 他的聲音依舊痛苦,煎熬,聽得讓人心碎,她柔聲道:“嗯,我信你的話?!?/br> 話剛說完,腰被他緊緊攬住,沈墨強勢地將她推倒,在上面俯視著她,“既然信我,今夜留下來?!?/br> 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已經沒了痛苦,像是深不見底的翰海,她的心口仿佛被火灼燒一般,又色又慌亂,她驀然推開他,“我信你……但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將事情想起來?!比豢吹缴蚰凵褡兊檬?,她猶豫了下,小聲道:“在此之前……你可以當我的情哥哥?!?/br> 說完抬眸,對上沈墨又驚又喜的神色, 臉頓時變得緋紅,宛如著了雨的紅杏。 瞧瞧她說的都是什么話,真是羞死人了。 第175章 白玉回去的一路,一直心事…… 白玉回去的一路,一直心事重重,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桑落,也不知道該如何和他說沈墨的事,她有些愧對桑落,因為她沒有聽到桑落的辯解,就相信了沈墨的話。 如果兄長不是她的親兄長,那他是誰?為什么要騙她呢?她問了沈墨,他沒有回答她,只是讓她回來問桑落。 這三年來,她已經習慣了“焰”這個名字,她之前問過桑落,她為什么會叫這個名字,他說,是浴火重生的意思。 那時,那還不明白,如今她大概是明白了。 白玉一邊思索這件事,一邊打開院門,一抬眸,驀然發現廊下有一道人影,仔細一看,發現是桑落。 如今已是三月,夜晚的風很溫柔,不冷也不熱,他穿著寬松的衣衫,披散著發,坐在廊下的臺階上,手上拿著酒壺,大概是在買醉。他的身影被淡淡的月色籠罩著,顯得有些孤寂落寞。 “回來了?”他視線往她這邊看來,她看不清他的臉色,只覺得不似平日里那般嘻嘻笑笑的模樣,他看起來好像也有心事。 “嗯,回來了?!彼镀?,才走過去,與他并肩坐在臺階上,她輕喚了聲:“兄長?!?/br> 她平日里很少叫他兄長,因為他一點兄長的樣都沒有,但如今,不知為何,極其自然地叫出了口,就連桑落也有些詫異的看向她,看了片刻,沒看出什么,又收回了視線,拿起酒壺正準備喝,卻被她奪去。 白玉拿起酒壺喝了口,這酒很烈,辣得她眼睛涌起一層薄淚,白玉將酒壺還給他,抬頭望了眼夜空上的星月。 桑落看著她微笑了一下,隨即問:“去哪里了?” 白玉聞言低垂了眸,小聲道:“我……我去見沈墨了?!?/br> “哦?!彼?,晚風襲來,很涼爽,不冷,他身子往圓柱上懶洋洋的一靠,隨即拿過酒壺,一陣豪飲。 他好像對此并不感到奇怪,白玉張了張嘴,又合上,片刻道:“我覺得我……挺喜歡他的?!彼€是無法將心里的疑問問出口。 桑落其實已經準備好接受白玉的質問,但沒想到她最終還是沒問,他扯了扯嘴角,內心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就算失憶了也還是會再一次愛上么? 見桑落沉默不語,白玉想了想,又堅定地說道:“不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兄長?!?/br> 桑落目光定定地看了她片刻,見她慢慢地變得有些不安,不由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笑容寵溺道:“你也永遠是我的meimei,以后只要有人敢欺負你,我一定饒不了他?!?/br> 白玉嫣然一笑,心中的大石突然落下,不論真相是怎樣,就算她恢復了記憶,他們還是兄妹。 桑落看著她的笑臉,也跟著笑了起來,三年的時間足以使一個人改變,這三年來,他琢磨出了很多事,比如他對白玉的感情,曾經他以為他對她的情感是愛情,可慢慢的,他發現,那其實不是愛情。她曾是他生命里的光,照亮了處于黑暗之中的他,從此她便成了他的執念,他想要占有她,也想要照顧她,但這種占有與照顧卻不包含男女之欲。 在她嫁給沈墨之后,他覺得難過,想要發泄,他去了一趟青樓,在那里他終于體驗了一次男歡女愛,經歷過才知道,原來男女之欲是那樣的美好。 而他對白玉,似乎從來沒有過□□,反倒是那次之后,某個身影偶爾會出現在他的夢中,成為他幻想的對象。 他似乎一直忘不了一個人,每當那人的名字浮上心頭時,他的心還是會忍不住顫一下。他笑容漸漸收斂,他仰頭灌了一口濃烈的酒,隨即將目光投向浩瀚長空,眼眸中漸漸有了醉意。 次日一早,白玉便推枕而起了,推開綠窗,細碎的晨光透過似紗的薄霧照來,她探出頭,呼吸了口新鮮空氣,微涼的風帶著花香,令人精神一震。 想到昨夜沈墨的話,白玉不由捂著臉頰,輕咬著唇,有些害羞的笑了起來,沈墨說他今日休沐,要約她出去游玩,她同意了。 不清楚沈墨什么時候會來,她抓緊洗漱吃飯,然后對鏡梳妝,淡掃蛾眉,輕點唇脂,這三年,她很少打扮過,但她發現自己竟然對妝掠一點都不生疏,像是已經做過了無數遍,自然而然的生巧了。 妝罷,白玉忽然想起一件事,昨夜她根本沒有告訴沈墨她的住處,那么沈墨今天怎么來找她?意識到這事,白玉激動雀躍的心瞬間跌落至谷底,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自外面傳來,她心一動,起身往窗戶走去,往外一看,見院外楊樹下停著一輛華麗馬車,一男子恭立馬車前,她仔細一看,卻是沈墨的隨從,好像是叫林立的人。 他竟然自己找來了,白玉吃驚的同時,心跳加速,不由撫著心口,想要緩解一下緊張的心情,她看到他從馬車上緩緩而下,一襲箭袖白衣,云紋高底鞋,墨發束冠,長身一立,挺拔如竹,只是他神色矜傲,不茍言笑,周身自有一股睥睨萬物的迫人氣息。 沈墨轉身看向院中,見樓上的窗子開著,探出一嬌滴滴的絕色佳人來,他周身寒冰似的氣息一斂,唇角微微揚起,俊美的臉上露出似春陽般的笑容。 白玉恰與他的目光對視上,莫名地覺得羞窘迫,禁不住又著朝他柔柔一笑,隨即閃到窗后去了。 沈墨收回視線,垂眸低笑出聲,三年不見,她倒是越來越像小姑娘了,心里感到遺憾的同時又升起nongnong的慶幸。 不一會兒,白玉從屋中走出,打開了院門,看見沈墨正笑著望她,臉一紅,不由停在門口,低著頭,像極了初次約會情郎,有些不好意思的少女。 沈墨走到白玉身旁,對她投以熾熱的目光,“你今日真美?!?/br> 聽到沈墨這句話,一旁的林立很識趣的背過身去了。 白玉覺得自己好想被他的眼神輕薄了一番,美麗的臉龐不禁噙著一抹嬌羞。手緊拽著裙子,美眸中波光盈盈,透著些許緊張,“你……你怎么來的那么早?” 沈墨微傾身,手試探性地去牽她的手,再沒被她拒絕后,緊緊的握住,低聲道:“因為我迫不及待地想見你?!?/br> 被他深沉的目光攫住那一瞬間,白玉恍惚覺得,溫柔好像是可以溺死人的。 第176章 “抱歉,是我太亂來了,我…… 沈墨先上了馬車。車前備著腳凳,白玉正要上去,一只修長優雅的手朝她伸過來,“白玉?!?/br> 溫柔清潤的男音傳入白玉的耳中,白玉看了那只手一眼,又抬眸看他,腦海中驀然閃過一個模糊的片段,總覺得眼前這畫面似曾相識。 “怎么了?”見她呆站著,沈墨輕聲問道。 白玉回過神來,朝著他微笑搖了搖頭,“沒怎么?!彪S即將她那只纖長秀美的手搭在他的掌心上,被他握住,牽上馬車。 “你以前是不是很愛笑?” 進入車廂,白玉突然開口問道。 沈墨心微動,回眸,“你想起來了?” 白玉搖了搖頭,又點點頭,小聲道:“好像記起來一點點……” 沈墨驚喜,白玉的手腕驀然被他握住,緊接著她便倒在他溫暖的胸膛中,白玉臉頰瞬間升起兩片紅暈,急切慌亂的推開他,其實她還不是太習慣和他親熱。 沈墨被白玉推開,內心有些失落,之前的白玉總是大膽又熱情,親親抱抱都是最簡單的親近了,哪像現在,連抱抱都不給,話說,兩人第一次見面,她可是主動得不得了,不僅投懷送抱,還強吻他,怎么失憶之后,就變得如此靦腆。沈墨委屈得不得了,又勸自己要給她一些時間。 但看著她羞紅著臉,慌張失措的模樣,沈墨又覺得她好可愛,一時間又心動得不行,強忍住推倒她的沖動,他溫和有禮道:“抱歉,是我太亂來了,我只是有些情不自禁?!?/br> 聽著他一本正經地說自己情不自禁,白玉臉頓時漲得緋紅,正要開口說話,馬車突然行使,車身搖晃了下,白玉身子不由往旁一歪,沈墨快速地攬向她的勸腰,極其自然地將她護在了懷中。 “小心點?!鄙蚰吐暤?,灼熱的呼吸撲到白玉柔弱的耳廓中,她身上瞬間泛起了雞皮疙瘩。 “嗯?!卑子裼行┠樇t耳熱,覺得腰間有些發軟。 “這次我不是故意的?!鄙蚰珦P眉笑,收回了腰間的手,拉開一段距離,隨即扶著她坐在繡榻上,溫柔體貼道:“坐好,小心跌倒哦?!?/br> 白玉沒忍住,嗔了他一眼。 ** 春光明媚,曲江湖畔的踏青游客很多,大多結伴游玩,說說笑笑,看著十分熱鬧,與他們一比,桑落這邊獨自一人,就顯得孤單了些,但他不以為意,依舊悠然自得。 聽聞這里新開了一個酒肆,酒肆老板有個女兒,生得十分妖嬈嫵媚,大概十六七歲的年紀,仍待字閨中,偶爾會出來待客。 而他此次出來,是來尋芳的。 酒肆的環境很好,里面既敞亮又干凈,桌椅擺得齊齊整整,外邊花竹扶疏,綠柳成行,黃鶯百囀,坐在靠窗的位置,春風拂來,令人神清氣爽,唯一可惜的是,老板的女兒跟著母親去寺廟上香了,并不在。 杯酒入腹,一股辛辣刺激之感登時席卷全身,桑落雙頰微紅,不由喟然一嘆,懶洋洋地倚靠著窗。 閉眼感受那徐徐清風吹拂在臉上所帶來的溫柔觸感,深吸了口春日的氣息,連風中都彌漫淡淡的花香。 此趟也不算白來。 “吳掌柜,我來取東西?!?/br> 一細柔清潤的聲音傳入桑落的耳中,桑落長眉輕顫了下,含著醉意的桃花眼微微睜開,看向來人。 只見一女子停在柜臺前,桑落出于無聊,打量起她的背影,她身材纖瘦,腰肢裊娜,服飾素凈,一眼看去,應該是位姿容不錯的女子,只是她梳了婦人發髻,應該是成過婚了的。 桑落頗覺掃興,正要移開目光,那女子卻突然回過頭,一對清澈靈動的眼睛將店堂掃了一遍,自然她也看到了桑落。 兩人四目膠合,大抵是沒想到一個男人竟會生得比女人還美麗,她眸中露出一絲驚訝,隨后似乎覺得有些失態,慌忙收回了視線。 桑落卻愣住了,目光緊攫著她的身影,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直到那女子道了句:“多謝掌柜?!彪S即拿著個油紙包轉身離開了酒肆。 他不自覺地起身,付了酒錢,隨即跟了出去。 是……她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