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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頡走近前來,細細端詳著這花。他輕聲道:真是海棠 他又問:嚴大人,你以為這是個好兆頭么? 嚴清鶴答:自然是吉兆。深秋里開出春日的花來,預示今冬平穩易度,來年春意早來。 章頡笑了:是么?他這樣說著,伸出手去,摘下屈指可數的幾朵花里開得正好的一朵,又揉碎了。 嚴清鶴幾乎想開口制止了,旋即又覺得自己可笑。這人是天下的主人,難道還毀不得幾朵野花了? 他直覺皇帝并不高興。他想到人們議論的平州澇災,以為皇帝是在為此憂慮。但皇帝并不篤信這些,不當為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而憂心。何況他看自己的神情,實在有些古怪 仿佛自己才是這反季而開的花一樣。 皇帝只為這樹花嘆息了一瞬,他自然地拉過嚴清鶴的手,輕輕皺眉道:怎么這樣冷? 嚴清鶴怔了,繼而頭皮發麻?;实劭梢耘匀魺o人,但他做不到。他輕輕掙了掙,想把手抽出來:臣 別動?;实鄣穆曇舨淮?,但展現出一絲不悅。 嚴清鶴放棄了,任由皇帝握著他的手,將暖意傳遞給他。他想,要是再掙扎,皇帝該罵他不識抬舉了全天下有幾個人能有這樣的殊遇?后妃怕是沒有,皇子公主大約也難有。 章頡牽著他的手問:一同走走? 嚴清鶴當然答應,兩人便并肩在山路上漫步。這時候的風有些冷,但很安靜,兩個人一同走著,居然有一種平和又默契的味道,仿佛是許多年的摯友。 滿目的秋色里,嚴清鶴忽然之間有種感覺他忽然地有些同情皇帝了。他居然也有得不到的人,而只能用可笑的手段來自欺,在這樣虛假的舒適里聊以**。 皇帝問他:世安,你信這些東西么?這些眾人所謂的吉兆兇兆。 嚴清鶴思量著,皇帝這話大約是有不屑的意思。于是他說:事在人為,不可盡信。 朕原先不信?;实壅f,朕叫人去看過,山里的熱泉流向有變,什么奇觀,大約都與此有關 嚴清鶴靜靜地聽著,他以為皇帝說過原先就會說如今??苫实鄄辉倮^續說了,他也無法追問。 二人便都靜默了一瞬,章頡也不再接他原來的話,卻轉而道:山上風冷,世安早些回吧,當心受涼。 嚴清鶴道了謝陛下關懷,卻見皇帝又湊近了些,略略壓低了聲音道:今日晚些時候,到朕這里來吧。 他不自然地一怔,憋出一個嗯來。 他想,什么吉兆,分明是兇兆,大兇,無故遇災禍。 嚴清鶴先一步離開了,章頡又站在山頂處,朝著山腳下的京城眺望許久。 他并沒有在想繁華盛世,也沒有在想錦繡山河,只是難得地在出神。 十多年前,平州確乎有過這么一回,秋冬之際,海棠花開。世人多只記得第二年平州因春汛受災,卻沒有多少人記得,那正是安王世子從京城回平州的時候。 他原先是不信的他向來不信這一套,所謂祥瑞,他見多了弄虛作假。 但聽聞京城也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卻抑制不住地開始聯想。他明明知道沒有可能,知道只是個巧合,但卻忍不住地想想萬一,若是萬一,這花真的預兆著故人來呢? 故人果然未至,卻是等來了別人。 第九章 嚴清鶴到皇帝寢宮時,皇帝并不在。有人將他引至內室,囑咐他就在此處等等。 嚴清鶴也并沒有很拘束。他與皇帝有些日子沒有獨處過了,然而算起來此地他也來得多了,只是心思多用在與皇帝周旋,并未仔細看過室內陳設。 小桌上放著茶水,還有些鮮果與點心,連同盤子都很精細,明顯的宮中做派。嚴清鶴原本并不在意,然而一樣一樣看過去,居然都是自己喜歡的。 有人惦記著自己的喜好,自然覺得熨帖。然而轉念一想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就算在家里也只有母親記著,連同父親大哥都未必知道如果不是巧合,皇帝怎么就知道了呢? 嚴清鶴想得有些背上發寒,便不再亂想。 他如今膽子也大些了,多少摸到皇帝一些想法,比如皇帝并不會因為一些小事真的對他怎樣,而會把對某個人的縱容多多少少遷移到自己身上。于是他居然也有了膽量四處走動察看,最后在書桌前停了下來。 案上放著一疊新紙,還未被動過。一本春秋擺在角落里,已經很舊了。 然而醒目的是一排粗細不一的筆邊上,又獨獨掛著一支筆。 似乎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墨玉筆桿,在燈下深得近黑,大約在日光下是濃厚的深綠。這或許是好玉,但于一個皇帝來說,也并不值得被特殊對待。 嚴清鶴直覺它該有些什么別的不同之處。 在夜里,仿佛夜色可以掩護什么,人總是格外大膽,格外沖動,格外不計后果。如今,他只是出于一點好奇,在無事可做之時想瞧瞧這支筆,于是帶著一些緊張小心翼翼地將筆從筆架上取下來。 觸感冰冷,又有些沉。尾端以一小段湘妃竹作結,色澤深沉而光亮,紫紅的斑點鮮明如泣血,顯然是用了有些年頭,且精心養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