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副首領女兒感覺到了自己的唐突,連忙閉上嘴,不敢吱聲了。 其余人見狀趕緊搭話,三言兩語將話題岔開,一幫人陪著費兆興,進入了殯儀館。 滴——滴——滴—— 耳邊不斷傳來水珠滴落的聲音,宛如壞掉的警報器,震得人耳朵腦仁一塊兒疼。 在這股持續的鈍痛中,費兆興艱難睜開了眼皮。 然而睜開眼也無濟于事,視野里黑黢黢一片,不見半點光,若非雙眼感受正常,他險些以為自己瞎了。 緩了會兒不見好轉,大腦比剛才疼得更嚴重了,費兆興想抬手揉揉,驚覺自己竟如何也動彈不得。 摸索半天,才發現他似乎整個人被綁在一張座椅上,限制了行動。 頭腦迷迷糊糊的,費兆興花了好幾分鐘,總算回想起失去意識前,自己正坐在轎車后排,要去參加副首領的追悼會來著。 中途碰見路上有人鬧事,他們不得已改換路線。 可當車隊進入新干路地道沒多久,嘭地一聲重響,車屁股莫名其妙發生追尾,緊接著他就不省人事了。 再醒來后,便是眼前的狀況。 他被綁架了,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費兆興,腦海中率先出現這個想法。 只是不過片刻,這個想法立即被推翻。 厚重的吱呀推門聲突響,伴隨一道刺眼的光亮傾瀉而出,隨即,費惕出現在了眼前。 他背對門外的光源,佇立在前方不遠處,微微頷首,說話語氣帶有至高無上的尊重。 “父親,您感覺好點了嗎?” 這股尊重的口吻,落在此時的環境中,怎么聽怎么詭異,眼前之人更有種無法言喻的陌生。 費兆興不會真蠢到以為對方是來救自己的,索性開門見山問—— “費惕,你想干什么?” 他中氣十足,喊出來的話格外威嚴,費惕卻絲毫不懼,甚至有些無所謂的態度。 “何必明知故問呢?我不想說什么讓您傷心的話,您只要乖乖聽話就好了?!?/br> 費惕將身后的門關上,連帶最后一點光亮也沒了,他走上來幾步,輕輕按住費兆興肩頭。 “父親,您在位已經快十年了,早就該頤養天年了,我不希望您太辛苦,想著幫您一把,所以……你去死吧,好嗎?” 第61章 真面目 “所以……你去死吧,好嗎?” 這句話輕飄飄落下,卻如重錘一樣敲打在心頭,砸得人不知所措。 黑暗里,費兆興嘴唇細微顫抖著,震驚中帶著傷心,表面卻盡可能保持冷靜。 “我已經放出消息說我要去參加追悼會,殯儀館那邊也有人在等著,你把我關在這沒用,很快就會被人發現?!?/br> “這個就不勞父親cao心了?!?/br> 費惕從自己的芯片里,調出一段保存下來的監控視頻,畫面內容赫然是先前發生在殯儀館門口那一幕。 他將視頻在費兆興跟前播放了一遍,悠聲說:“科謨首領費兆興,于新代154年12月28日上午10時,前往殯儀館為副首領吊唁,中午十二點,殯儀館無故失火,首領不幸葬身于火海中,遺體面目全非難以辨認,不治身亡,享年四十九歲?!?/br> 一番低語結束,費兆興掙扎著想要起身,臉上的震驚全然變為了怒不可遏。 “逆子!”他吼道,“喪盡天良的逆子!” 費惕關掉視頻,心平氣和說:“父親不必這樣動怒,到時我會借著殯儀館失火的事,問責副首領一家,不會讓您就這樣不明不白死去的,您好歹是科謨首領,更是費家一家之主,到時我會將您風光大葬,讓科謨所有子民紀念您曾經輝煌的過往?!?/br> 費兆興失了風度,忍不住破口大罵:“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沒資格叫我父親,畜生!白眼狼!” “想罵就罵吧,您也沒多少時間可以罵了?!辟M惕云淡風輕,完全不將耳邊的痛斥當回事,“我知道,您一直將我當成外人,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但無論如何,我姓費,咱們永遠是名義上的父子。您不讓我喊父親,我也已經喊了這么多年,習慣改不了,還請您多擔待擔待,最后將就一下?!?/br> 費兆興向來接受的是高等教育,來往接觸的人群也都是知節懂禮,太粗俗的言語講不出口,只能幾句話翻來覆去地罵,罵得口干舌燥,心累身也累。 他停下來,重重喘了幾口氣,冷笑著反駁:“原來你還記得你姓費?可惜費家養了你這么多年,卻教出了個吃里扒外的白眼狼,養不熟的東西?!?/br> 費惕明知故問:“父親說這話什么意思?” 費兆興說:“你真以為我猜不到你這么大費周章,就是想給安向那老東西脫罪平反嗎?剛才路上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吧,還有前段時間的槍襲案,也是你指使人干的。費惕,我早就告誡過你,安家絕不是一個好的助力,你和他們勾結,最終反噬的就是你自己!” 哪怕被當面拆穿,費惕猶是表現得滿不在乎。 “安家不是好的助力,但至少他們會盡全力幫我,”他說,“而你呢費兆興,我的好父親,你有一天是瞧得起我的嗎?在你眼里,我不過就是費慎那個廢物的墊腳石而已,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為他免費鋪路。收起你那高高在上的樣子吧,我喊了你這么多年父親,你為我做過什么嗎?又有什么立場來訓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