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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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見董事長沒有要搭理的跡象,他便公式化地回道:“后背的肋骨斷了三根?!?/br> 姜焉驚訝捂嘴:“天啊,怎么弄的?” “作的?!鄙嘲l上的沈寄這次竟然冷冷淡淡地開了口。 助理的眼皮抽抽,董事長這口吻,這用詞……是不是他想多了,不然怎么有種天下要大亂的前奏。 沈寄喝了兩口水,沖淡了兩根煙留在喉嚨里的澀味,他往后仰頭靠在沙發背上。 姜焉過去給他按捏頭部。 助理扶茭白扶得很別扭,手臂都抽筋了,原因在他不方便跟對方接觸過多部位,只能用一只手扶,其他地方都不挨著。 他指望姜焉能跟董事長打聽茭白,好讓董事長“想起”還有這么一號人,能讓他把對方放下來。 結果倒好,姜焉壓根就沒有那個意思,助理心想,這位不愧是能在戚董那待了幾個月,還能讓董事長從夏末惦記到深秋的人,將分寸拿捏得很到位。 怕是年前都不會失寵了。 助理想到這,視線從茭白病態的臉上掠過,也說不準。 “董事長,他的情況好像不是很好,是不是要讓他平臥?”助理在這時提了一句,空著的那只手隔著點距離指指茭白。 沈寄的眼眸沒睜開,他用打發小貓小狗的語氣道:“隨便在北邊整理出個房間?!?/br> “北邊不好吧,”姜焉拿出了最真誠的態度,“他最好是在南邊住,采光特別明亮,躺在床上就能曬到大半天的太陽,這對他的身體有好處?!?/br> 沈寄道:“他有皮炎?!?/br> 說話的人沒有意識到,自己能記住這個小細節有絲毫不妥。 客廳里瞬間被一股詭異的氛圍侵占。 助理心跳都停了。 姜焉就像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瓜,難以置信地瞥瞥瓜農,再回憶回憶瓜的味道,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幾個瞬息后,姜焉從沙發背后面繞到前面,坐在了金主腿上,摟著他笑得像個狐貍精:“有皮炎是不能住日光強的南邊,還是沈先生想得周到?!?/br> 沈寄按住姜焉亂晃的腿,突兀地問助理:“電話打了?” 助理心領神會:“我這就打?!?/br> 大晚上的,醫生來得很快,他還不是一個人來的,是帶了個團隊和相關設備,別問,問就是生活不易。 一通檢查完,確定病人無大礙,過幾天得去醫院拍片復查。醫生說了幾點注意事項,切記不要讓病人受涼,他沒點名對誰說的,反正在場的就都聽聽。 . 茭白是在后半夜醒來的,眼前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深黑,空氣里有不知名的花香。他摸身上,捏捏指間的布料,睡衣換過了。身體也被擦過,很干爽。 好在,自己家里的花沒有被偷。 茭白的肚子在叫,他晚飯那會兒光顧著看沈而銨吃了,這會兒餓得反胃。 算了,吞點口水撐一撐吧。 三五分鐘后,茭白氣都虛了,撐不住了,他要吃東西,要吃很多東西,豬蹄啊大蝦啊什么的……就不說了,只要是人能吃的就行。 茭白試著起床,一次沒成功,兩次沒成功,他開始想念白天的護工大叔和晚上的沈而銨了。人一生病,就急需同伴的溫暖。 骨頭起伏的頻率和呼吸同步,那種疼痛的滋味無法形容,茭白在床上轉換各種姿勢折騰了好幾分鐘,一點一點地撐起身子。他擦掉滿臉的冷汗呼口氣:“三個月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br> 茭白緩了緩,慢慢摸索到床頭的燈打開,突如其來的光亮讓他不適地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就看清了房里的家具擺設。 原諒茭白貧瘠的形容詞,他只想到了氣派,豪華。 而且還超大。 茭白看見了桌上的一堆藥,有抗生素噴霧什么的,他走近翻了翻,沈而銨給他拿的那一批上面有服藥劑量說明,這些都沒有貼,是新開的。 “老東西?!避灼ばou不笑地呵了聲,他忍著后背右邊牽拉的痛感慢吞吞出去,一開門臉就綠了。 這兒的隔音沒“締夜”強,斜對面房間的聲音直往茭白耳朵里撲,動靜超級大,簡直堪比哪吒鬧海,海浪滔天。 茭白聽了聽,聽出來了聲音主人的身份,姜小辣椒。 姜焉是真的敬業,拿一分錢出十分力,這么晚了,他還堅持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面,不懈怠。 而且他的聲音很特別,即便他夸張的大喊大叫,也不會讓人覺得難聽劣質,音質就很高檔。 茭白對那樣張揚的喊聲沒有反應,他喜歡壓抑而隱忍的悶哼,齊子摯健身時的汗濕背脊在他腦中閃過,他抿抿唇,罪過罪過。 都是《斷翅》作者的錯,非要把齊子摯畫得那么性感。 全漫就齊子摯以身材出名。其他人都沒怎么露過,哪怕是最風流的沈老狗,頂多也就敞個襯衣,松個西褲腰帶。 斜對面的響動還在繼續,茭白摸墻慢行,漫畫里沒提姜焉是從事什么職業的,只說是個鐘情紅色跟連衣裙的女裝癖,他的人氣在一眾受里算高的了。 出場要么是運動狀態,要么是一身紅裙美艷不可方物,是個很有記憶點的人物。 茭白走到客廳時,腦子里什么都不想了,只剩下三個字。 ——大平層。 “大平層……臥槽……大平層……”茭白是借著月光看的,他眼都直了,這也太開闊了吧。 對茭白來說,沁心園那四層帶大花園的獨棟別墅,比不上這個享受。 說的好像他可以任意挑選一樣。 如果真可以,那他也不挑,成年人了,做什么選擇???不要,不做! 茭白流下了對金錢膜拜的淚水,他手里的一千多萬估計也就能買個陽臺吧。 等他站在陽臺俯瞰這座沉睡中的城市的時候,被眼前的美景驚艷得忘了呼吸,淦,他收回剛才的想法,那筆數目恐怕連這房子的陽臺都買不起。 這還只是沈老狗的眾多房產之一,都不是他的住處,僅用來養小鳥雀。 快四十了,手握南城商界命脈,身高肩寬大長腿,沒殘沒按大金牙沒謝頂發福,分手費一棟房子起步,這他媽的,怪不得一堆的帥哥靚女們前仆后繼。 茭白酸了一會找到燈打開,他四處張望,瞧見了幾包零食跟碳酸飲料,還有一件紅色吊帶裙。 裙子上還有斑斑點點的污跡。 茭白夠到一包小饅頭拆開,撈幾個丟進嘴里,他沒嘎嘣嘎嘣地咬碎,只是讓它們慢慢融化。他喜歡這么吃。 那三肋骨斷了有一周了,本來已經好了不少,今晚被沈老狗那么一搞,現在又疼得要死。 這筆賬還是要討回來,急不了。 茭白的眼里有幾根血絲,皮炎其實只是對日常生活帶來不便,最麻煩的是尾椎的舊傷。 還有,背部的肋骨也要長好,沈老狗要是還像今晚這么搞他,時不時來一下,那他就完了,后遺癥妥妥的。 媽得。 茭白淺淺地喘口氣,他吃完一包小饅頭也沒回床上,旁邊沒人,他就不敢躺,疼怕了。 沒有一雙手的扶助,他就沒安全感。 墻上的歐式大擺鐘滴滴答答。茭白就在客廳待著,他想等那房間的兩位忙完了,誰出來喝水或者干嘛看到他,能幫個忙。 誰知他一待就是天亮。 茭白只有一個想法,這里不愧是漫畫里的世界,瞧瞧這夸張的設定,一大把年紀的人一夜cao勞,竟然都不猝死。 房門被打開的聲響讓茭白眼珠一轉,出來的會是耕地的牛,還是那塊地? 有沉緩有力的腳步聲從房里出來。 茭白嘖了一聲,是牛。 老牛。 第23章 沈寄打著領帶走到客廳的時候, 面上露出了這么多年以來的第一個愣然。 茭白看了眼老傻逼。 “你不在自己房里睡覺,坐這干嘛?”沈寄看見垃圾簍里的零食袋,他的眉心一跳, “坐了多久?” 茭白不想理他,一個字都不想回, 可眼下自個有傷在身,并且才遭過大罪,不宜硬來。忍一時,骨頭就能少疼一點。 就像跟舅媽斗的那些年一樣, 只要活得久, 總有機會的。 茭白清清發干的嗓子:“首先,我起床是因為我餓了想找東西吃,其次,我不回房是我一個人躺不下去,最后,坐了三四個小時吧?!?/br> 明明都回答了, 字里行間卻只有敷衍。 沈寄一晚上的放松帶來的效果就這么沒了, 他面色一寒,那股子讓人膽顫的氣壓釋放了出來:“躺不下去?” 茭白想抄起垃圾簍丟他臉上:“我肋骨斷了啊沈董, 況且我尾椎還有傷, 就比同樣斷肋骨的人要痛苦, 我平時都是白天靠護工,夜里有你兒子?!?/br> 沈寄剛洗漱完出來的,他額前的發絲沒打理, 很隨意地搭下來,發梢滴著水,領帶也沒打, 這樣的他顯得年輕許多,可卻是一樣的冷漠嚴峻:“是嗎?” “是啊?!避渍f,“我要撒尿,一個電話過去,他就會從他房間來我房間幫我?!?/br> 說著還走起了神。 其實茭白只是在惦記出租屋的床,比這兒的要舒服。 沈寄不知道,他只捕捉到小狗眼中的想念。 阿姨就是這時候過來的,她拎著食材杵在門邊,一只腳在門里,一只腳在門外,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這怎么,換人了?焉少爺的物品都還在啊。 那就是多了個小主子。 今天的早飯得弄兩份,我順路買的食材夠的吧。早知道多買點了。 阿姨正懊惱不該把拿起來的小白菜放回攤子上,就聽到雇主說:“早飯按照原來的量做?!?/br> 這是,新來的不聽話,被罰了早飯?阿姨挺有職業素養,不多打量:“是?!?/br> 茭白瞪著沈寄離開的身影,牙關都要咬出血了,他要是骨頭沒斷,他鐵定炸了。 “沈董”個屁,下次直接喊“喂”。 “嗨,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