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葛嬤嬤想到這里,不免覺得好笑,她看了看香嫵:“好啦,抹了這個藥后,趕明兒你就好了,可別再哭了,哭腫了眼睛就不好看了?!?/br> 香嫵只覺得抹藥處透出一股子清涼,像是夏天里被冰那么冰著,倒是舒服得很,她小心地攏上衣襟,眼巴巴地看著葛嬤嬤:“嬤嬤,我這個真得沒有撞壞嗎?” 小姑娘聲音忐忑不安,軟糯動人,葛嬤嬤好笑又無奈。 “什么叫撞壞?” “喔……” 香嫵眨眨眼睛,墨黑濕潤睫毛抖了下,她確實不知道什么叫撞壞,就是聽府里嬤嬤們閑磕牙好像提起過。 “只是有些腫,消腫后不就好了!” “這樣啊……” 香嫵恍然點頭,放心了。 葛嬤嬤又問起來香嫵和二狗子事。 一提二狗子,香嫵眼圈都紅了,扁著嘴唇,委屈巴巴地道:“昨日還一口一個叫meimei,今天就挑別女人去了!” 葛嬤嬤聽著,只好安撫她一番:“那個什么二狗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用搭理他,咱以后另外找更好!” 找更好? 香嫵更加難受了:“一時半刻,哪里去找?” 雖說兩條腿男人好找,但也得是人家能相中她,原本有譜都沒譜了,更不要說那些平時就沒譜,這不是變戲法??! 葛嬤嬤見她這樣,越發嘆息不已。 她一個老嬤嬤,不過是在禪房里稀里糊涂過日子罷了,哪里來什么九味生香膏,還不是別人給。 原本還納悶,就憑那人往日雷厲風行行事手段,看中了,豈不是馬上要占為己有,怎么可能聽之任之,如今和香嫵一聊,這才明白。 就香嫵這種傻乎乎性子,怕是歪打正著,把那位火兒都悶肚子里了! 年輕人事兒,她不懂,還是少摻和,于是她把那白玉瓶往香嫵懷里一塞:“這個你慢慢找吧,只要用心找,總是有!來,這個藥也給你,每日記得抹,抹上三次,總能消腫!” 至于她找什么樣,自己可是一點不知道,反正侯爺別找麻煩! 說完,拔腿就走了。 香嫵本來還想和葛嬤嬤說說話兒,誰知道一眨眼功夫,就見老太太邁著小腳已經走出門檻,從窗戶里一看,人影都不見了。 …… 香嫵倒是呆了好一會,心道,嬤嬤平時不是說腿腳不好嗎,怎么現在走起路來跟飛一樣? 正想著,就聽得外面傳來喧笑聲,一群丫鬟都嘰嘰喳喳地笑,熱鬧得很。 香嫵納悶,忙探頭過去看。 誰知月晴匆忙從外面跑進來,拉著她道:“別躺床上要死要活了,快跟我過去!” 香嫵:“外面干嘛呢?” 月晴喜歡得眉飛色舞:“發錢呢!侯爺說小姐屋里丫鬟伺候得好,咱們房里丫鬟統統有賞!” ???? 銀子??! 香嫵心情大好,把那二狗子不快拋之腦后:“走走走!領賞去!” 第11章 我胸變大了 香嫵喜滋滋地跟著月晴出去,果然見二狗子娘也就是王管事媳婦領著幾個媳婦丫鬟,給小姐房中丫鬟分錢,那王管事媳婦看到香嫵,倒是想起來了,多少有些愧疚,就命人狠狠地抓了一大把給香嫵:“這些是給你,姑娘快收好吧?!?/br> 其實香嫵本來心里都把這位當未來婆婆看待了,突然這事沒成,乍看到她,想起之前事,也是一愣,可看看那白花花碎銀子,心中頓時大喜,也就顧不得什么了。 接了銀子,嘴合不攏地笑起來,恭敬乖巧地謝過了王管事媳婦。 王管事媳婦一看香嫵這樣,肌膚白凈模樣精致,笑起來就像是風里饞了桃花蜜,可真是又嬌又甜,當下也是看得一怔,不過隨即一想,罷了,罷了,這么好看媳婦,他們消受不起,還是侯爺賜得好,好歹身份地位在那里呢! 香嫵可沒想那么多,二狗子成為過去了,銀子在手,她滿心歡喜。 當下和月晴回到房中,關上了門,一人占據一邊床頭,開始在那里數銀子,數來數去,最后一掂量,約莫有五兩銀子之多,心中自然是喜出望外。 一時掰著手指頭又開始算了,自己贖身錢需要多少,等以后攢夠了贖身錢,是不是可以給自己贖身離開侯府??? 成了自由身離開侯府,最好是自己手頭還有一些銀子傍身,到時候有了銀子,要什么男人! 什么阿福什么陳忠什么二狗子,統統不稀罕,咱要銀子! 月晴那里也是高興得緊,興奮地用將那些碎銀子捧在手心里,用臉去碰:“銀子啊銀子,我真是喜歡死你了!” 香嫵也在那里抱著銀子:“我恨不得和銀子一起睡?!?/br> 月晴一聽,馬上清醒了:“咱兩各放各箱子里,別混了!” 親姐妹,明算賬,大家住一個屋,可不能混一起算不好賬。 香嫵點頭:“好!” 兩個人正在那里數著錢,就聽云若和華夢來喊他們,說是要過去小姐面前謝賞,香嫵和月晴也趕緊收起銀子過去了。 霍迎云心情其實相當不錯。 她爹竟然夸她了,難得夸她。 說她繡得腰帶不錯,還要對她委以重任。 她笑盈盈地審視著自己這幾個丫鬟,四個丫鬟各有千秋,香嫵是長得最美,本來應該早早打發了,可她手巧,幸虧她之前忍住了留下她來,現在可以委以重任了。 當下霍迎云先讓其它幾個丫鬟退下,只留下了香嫵,之后把這件事和香嫵商量了一番。 “繡屏風?”香嫵詫異:“可是,可是我不會繡屏風啊,我沒繡過!” 繡屏風,那可不是繡荷包,怕是需要不知道多少功夫。 她還想著早些攢夠銀子早點贖身回家呢。 “怎么,你不愿意?”霍迎云立即沉下臉來了。 這件事是她爹吩咐下來,為了彰顯自己孝心,香嫵必須接活,就算再困難,也必須克服困難迎頭而上,說不會,說沒繡過,那就是找理由! “沒有,沒有!”香嫵搖頭又擺手,很是忐忑不安:“小姐,我只是怕我繡不好,到時候侯爺見了生氣,豈不是連累了小姐!” 霍迎云聽了,這才臉色稍微和緩下來:“別說那些有沒,這次是我爹提起來,我作為女兒,萬不能拒絕,所以你一定幫著我繡?!?/br> 香嫵沒辦法,低眉垂眼:“是,小姐?!?/br> 霍迎云又道:“具體這個屏風繡,你得仔細看看我爹書房里那副畫?!?/br> 香嫵疑惑:“畫?” 霍迎云:“那是當然了,我爹是想要一副和他書房畫一樣屏風,當然得仔細看那個,要繡得一模一樣,這樣我爹才喜歡!” 香嫵懵:“可是,可是我沒見過侯爺書房里畫??!” 雖然她也跟著小姐去過侯爺書房,但是進去后,她是大氣不敢喘,頭也不敢抬,哪知道那畫長什么樣,更不要說比著繡出來了。 這是一個問題,不過霍迎云早就想明白了:“這有什么,我對我爹說,我有個丫鬟擅臨摹,我沒事就讓你過去臨摹,你臨摹了,我就比著繡,到時候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過去我爹書房看畫了!” 香嫵愁眉苦臉:“可是小姐,香嫵不會臨摹——” 霍迎云瞪眼:“誰讓你真臨摹了,你是傻子嗎?這只是一個借口,讓你過去我爹那里偷偷看畫借口!到時候你多看看,晚上比著繡就是了?!?/br> 香嫵想想,更加犯愁,吞吞吐吐:“可是,可是……” 霍迎云:“可是什么?” 香嫵嗚咽一聲,跪下:“小姐,奴婢怕,奴婢不敢總過去侯爺書房?!?/br> 那里侯爺好可怕,還有侯爺那只大野狗也好可怕。 霍迎云蹙眉,有些不耐煩地看著眼前丫鬟,瞇起眼睛來:“你怕我爹,難道不怕我?” 香嫵頓時一個哆嗦,忙道:“是,小姐,那奴婢過去看畫!”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還是打起精神,再熬一熬吧。 *************** 自從敲定了要去侯爺書房看畫刺繡后,香嫵如同被霜打茄子,頓時蔫了下來。 就連晚上捧著白花花銀子努力地數都沒有挽回她心情,她長嘆了口氣,無力地躺在榻上。 旁邊月晴瞥她一眼:“別傻了,這是很好機會,沒準侯爺就看中你了呢?!?/br> 一聽這個,香嫵嚇得僵在那里:“侯,侯爺?看中我?” 月晴看她臉都白了,知道嚇到了她,忙說:“哎呀,我開玩笑,怎么可能呢!” 香嫵想起來在馬廄里,侯爺俯首下來時那個熱度,還有他抬手撫過自己頭發動作,突然臉紅耳燙緊張不已,拽住月晴手執意問道:“月晴jiejie,你認為侯爺會看中我嗎?” 月晴趕緊安撫她,肯定一定確定地道:“別傻了,侯爺是什么人,你也不看看,皇上賞下來,外面官員送,他女人都塞滿一座水云樓,那些女人,哪個不比你強,侯爺是瞎了眼嗎喜歡你?你膽小又笨,不會說話,長得也不怎么樣!” 香嫵聽著,這才稍微松了口氣:“那就好?!?/br> 通過那場夢,她看得很清楚,也很認命。 侯爺少爺姑爺,都是統統屬“爺”,這都是一種人,這些人可能看中自己,要了自己身子,但也不過是貪圖身子罷了,說不得叫過去書房,就在書案上行事。 所以想在床榻之外和自己行事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那就是不敬重自己,就是把自己當玩物。 自己不要當妾,不要當玩物,身份地位再高,不會娶自己喜歡就不是真喜歡。 如果侯爺真看中她,她自然只能當妾,當那個在床底下伺候。 這不是她想要。 月晴看她是真被嚇到了,一時就想起來少爺,想起少爺,她問道:“少爺心里有你,你真不想給少爺當妾嗎?” 香嫵猛點頭:“那是當然!不但我不要當,月晴jiejie,我也想勸你們別當,當妾真不是好事——” 月晴抬手,趕緊阻止:“得得得,你不想給少爺當妾,我卻想,回頭我想辦法當少爺妾,你別和我搶,我就知足了,你不用勸我,你好心我jiejie領了?!?/br> 香嫵好無奈:“月晴jiejie……” 月晴:“你傻,我可不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