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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夏茨離開寢殿的時候,表現得小心翼翼。 寢殿內外共有兩層門,通常是一起打開的,他卻特意分成了兩步打開。 到了中間,他先開一條縫,探頭往外面看看,確認杜百斯不在,才放心出去了。 他這么做也不怕笑話,只要能夠避開他討厭的人,寧可多費點功夫。 現在再前行五十米,往右轉,就可以抵達宮殿的出口…… 「哎呀,杜百斯爵士,你回來了?!?/br> 耳邊傳來守衛的招呼聲,夏茨頓時背上一涼。 不,別回頭看。夏茨這么告訴自己,然后快步往前走。 結果沒走兩步,一股大力就把他拉住。夏茨踉蹌了一下,差點向后跌進那人的懷里,幸好他穩住了身形,對上了那張俊美的面容。此刻,杜百斯正掛著一個貓捉老鼠般的笑容。 「怎么一見我就跑,魔樂師大人?我有那么可怕嗎?」 「我只是急著回去?!瓜拇孽谄鹉_后跟,「失陪了?!?/br> 話音落下之際,夏茨立馬奔跑起來,直直往宮殿的大門沖去。 然而,早在他擺出起跑姿勢的時候,杜百斯就預料到了他要做什么,當即追了上去。 杜百斯雖然晚了一步,卻幾乎是跟夏茨同時離開了大門,展開一場追逐賽。 又過了五六秒,夏茨體力不支地停下來,被杜百斯從前面攔截了。 「呼…呼…」 夏茨扶膝喘息著,抬頭怒視這個緊追不舍的騎士。 「你離我遠一點,否則…否則…」上氣不接下氣地警告,「我會告訴陛下,你一直濫用權力……」 「濫用權力做什么?」杜百斯歪過頭,注意到夏茨的氣息紊亂不已。 夏茨似乎很怕他,就像小貓害怕人類,因為隨時可能被后者傷害。 杜百斯盡量控制了自己,但還是沒忍住,流露出一個興奮的笑。 杜百斯素來相信自己是一個好騎士,即使薩洛夫對他嗤之以鼻,稱他為時刻發情的極樂鳥,但皇家騎士的身份即代表超群的劍術、堅強的意志和責任感。 換言之,正直得不能更加正直了, 但他自從被調到皇宮,見了他兄弟的心上人,某種惡劣的欲望突然被引燃,無頭無腦,無從解釋。明明知道這樣不會贏得好感,他還是表現得如同一個不成熟的男生,為了吸引校園里最漂亮的女生的注意,專門在每天放學后堵住她,想方設法欺負她,直到她眼淚汪汪為止。 其實也不是真的想看她掉淚,只是這樣做收效最快,又最能滿足他奇怪的癖好而已。 「我的職責就是搜查每個出入者。包括你?!苟虐偎雇白呷?,「所以還請配合?!?/br> 「夠了!」夏茨大叫道,表情幾近抓狂,「你明知道我身上沒有攜帶危險物品!」 杜百斯站到他面前,戲謔道,「那可說不準。誰敢保證你不是一個小壞蛋?」 不顧夏茨的掙扎,杜百斯一伸臂將他攔腰抱起,跳舞似的原地轉了幾圈。 「放開我!」 「行啊?!苟虐偎剐Σ[瞇的,「來跟我學個詞,學會了我就放開你?!?/br> 接著杜百斯念了一個詞,用的是土著語言。夏茨哪有心思跟他搞這些,氣得想掐他的脖子,又想求助于附近的守衛們,可他們面向前方,目不斜視,仿佛對這邊的景象毫不知情。 最后夏茨急得快哭了,手腳瘋狂揮舞,拼了命地掙扎。杜百斯不得已將他放到地上,心里卻有點可惜,他到底是沒跟著自己念出那個詞——只有島上的居民才曉得,那兩個簡簡單單的音節,擁有全世界最美好的意思,用其它任何語言都無法準確表述。 這個家伙聲音那么好聽,如果能說出來,一定很激動人心。 杜百斯把玩著紅色的鬈發綹,隱約聞見淡淡的香味。 「你用了什么東西來洗頭發?」他好奇地問。 夏茨沒回答,用力推開他,「我明白你想干什么!」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會憤怒。夏茨握緊了拳頭,咬牙道,「我對你沒興趣。如果你繼續糾纏不休,就不要怪我……正當防衛?!?/br> 所謂正當防衛,可不是說著玩的。夏茨已經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備。 杜百斯哧哧地笑起來,好似被他的威脅逗樂。 「什么啊,難道你認為我想要強迫你嗎?」 花枝招展的騎士彎下腰,附到他耳邊說。 「這種事當然是你情我愿才好玩啦?!?/br> 夏茨不適地側臉,望向了最近的一個守衛。對方正好看過來,卻在迎上他視線的那一刻,故意扭過腦袋,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 「說吧,你是不是個雛?」一口熱氣呵到他脖頸,激起輕微的戰栗,「也沒有愛人吧。想想你活了幾十年,連真正快樂的滋味都沒有嘗過,會不會有點可惜?不如就讓我教教你,手把手,包你大開眼界?!?/br> 一瞬間又惱又羞,夏茨的臉頰都紅了,連退兩步喊出來。 「你敢對我說那種污言穢語!我…我已經有愛人了!」 「是嗎?」杜百斯根本不信,「那他叫什么名字?」 夏茨咬住嘴唇,沒吭聲,總覺得如果說出來,有些東西就會改變了。 可有什么關系,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夏茨想了想,試探著說道: 「吹開白云·融化雪冰·蹚水前行·火燒黎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