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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東西? 緣初捂住自己的嘴,沒敢出聲。他屏息凝神,看那人又晃悠了一會兒,終于摸到自家院門,開門進去了。 之后緣初便慌忙逃離了苔隴鎮。出來以后他用柳條水洗了好幾遍身上,又喝了幾副驅邪的藥,閉關三日,才把身上的穢氣清干凈。 之后他便來了槐安客棧。 重六聽著,愈發納罕。他嘖嘖兩聲,“聽著……確實很奇怪?!?/br> 緣初的表情也帶著幾分后怕,“那之后,我看見蘑菇就覺得難受……” 重六摸著下巴,想著要是能親眼看一看,記載到筆記上應該會更加清楚。但最近正在和東家吵架,也不知道東家還會不會帶他出去…… 唉……煩心…… 緣初看著重六又一次陷入沉思,不知怎的局促起來,“那個……上次扇子的事,你還好嗎?我聽說之前天梁城出了大事,青冥派掌教真人也受了傷。你有沒有受到影響?” 重六聳聳肩膀,拿起腰間的葫蘆晃了晃,“也沒什么大事兒,就是得一直喝這個,免得不知道要變成什么鬼樣子……穢氣這種東西,真是一點都沾不得,越沾越多,到現在我也是破罐子破摔了?!?/br> “師父給的咒符里,有能幫助人恢復原貌的……只是我也不敢給你用了?!?/br> 重六見他眉目里的愧疚倒是真誠的,也不再生氣了。他笑了笑,豁達地說,“沒事兒,我日子還是一樣過,跟以前也沒什么區別。這東西喝久了倒也覺得挺好喝的?!?/br> 說著,他站起來,拎起地上兩個裝滿臟杯子和抹布的木桶往門外走,回頭對緣初點了點頭,“我先去忙了,有事兒你叫我???” “啊,好!” …………………………………………………… 祝鶴瀾回來的時候,飯點已經過了,堂子里頗為清閑。重六當時正在擦桌子,看到小舜風風火火從面前跑出門,便抬了頭,視線恰好與祝鶴瀾對上了。 重六立馬轉開了眼睛。 祝鶴瀾嘆了口氣,走到他面前。重六假裝看不見他。 “六兒?!?/br> 重六低著頭繼續聚精會神擦桌子,仿佛擦桌子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一包油紙包被塞到重六鼻子底下。 “聞聞,香不香?”掌柜溫和帶笑的聲音。 香,那是真的香。 熱騰騰的,帶著油脂味道的甜香…… 重六咽了口唾沫,不吭聲點了點頭,仍然拒絕抬頭。 “我從桃葉村一家鋪子買的,他家的炸糖果很有名?!蹦侵皇钟滞亓媲八土怂?,“拿著啊?!?/br> 掌柜這是在用好吃的賄賂他…… 重六頓了一會兒,才遲疑著伸手接過紙包,抬起頭來瞟了掌柜一眼,“你去木匠那了?” 祝鶴瀾點點頭,“指南魚已經取來了,也好早日將那幾位打發走?!?/br> “就怕他們不肯走?!?/br> “若真如此,便不能怪我了?!弊zQ瀾輕聲說道。 掌柜這是要和緣初把蕭意控制??? 不會出事吧…… 蕭意這幾日仍然日日出去。按照賴頭給重六遞來的消息,他竟與天梁城的幾家船運綱首接上了頭,大有要在汴河上拓展生意的架勢。除此之外,更令重六不安的,是他暗中見的另外一些人。 這些人,按照賴頭的描述,都不是本地人,而是在蕭意來天梁后不久才出現在天梁城的,聽口音,很可能是從京畿來的。 也就是說,八成與朝廷有點關系。 蕭意的生意與朝廷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這本不奇怪??墒侵亓诟鷰讉€溟淵道小嘍啰有技巧地”瞎聊”的過程中,探聽到蕭意與星洲市舶司長官聶辛往來密切。而當初他為了把掌故從徐寒柯手里弄出來時查過青龍門關于京畿的諸多記錄,他記得聶辛似乎是戶部尚書徐荊山的表親。 而徐荊山是徐寒柯的父親…… 這是巧合嗎? 重六憂慮之下,便跟祝鶴瀾使了個眼色,然后自己走向菜窖的方向。祝鶴瀾微微揚眉,心想難道六兒終于不氣了,便跟了上去。 重六下到菜窖里,把窖門關上,然后轉身一股腦把自己探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說完后,卻見祝鶴瀾望著他不做聲。 重六以為祝鶴瀾是在盤算什么,“東家,你打算怎么辦?如果是徐寒柯在搞我們……” 祝鶴瀾的眼神一瞬間有些陰冷。 “若被我知道是他指使人去動槐樹,我便不會再對他客氣?!?/br> 重六嘆了口氣,“徐寒柯果然沒那么容易死心?!?/br> 一抬頭,卻見掌柜在對他微笑,似乎有些開心。 重六皺眉,“你笑什么?” “六兒,你消氣了?” 不說還好,一說…… 重六深深吸了口氣,用冷淡的語氣說,“一碼歸一碼。該我做的,我還是會做好。不能讓人欺負了小槐?!?/br> “小槐?”祝鶴瀾輕笑道,“你名字都給它起好了?” “你照顧它那么多年都沒給它起名字才奇怪吧!” 祝鶴瀾卻仿佛心情不錯似的,甚至沒有計較重六翻他的白眼。 “那炸果子,回頭去廚房放在籠屜上熱一熱再吃?!弊zQ瀾囑咐著,往窖門走去。在梯子前頓了頓,回頭問重六,“今晚我和緣初會想辦法把’水鬼’逼出來,你若想看看熱鬧豐富一下你的手記,打烊后來見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