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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驅車回華盛頓的時候,我為這次出訪所取得的成績而欣喜不已。這次出訪華盛頓,我不僅爭取了美國對發射工程委員會的咽吞行動的支持,而且還得到了他們對反間諜工作的支持。安格爾頓如果不提哈維,我幾乎快忘記了和他的沖突。 安格爾頓對我說:哈維想再見見你。 我非常驚奇。 沒有什么別的意思,只是向您征求意見。他在古巴碰到了麻煩,我對他說也許你可以幫助他。 那天晚上的事后來怎么說?我問。 他只是想考驗你一下,看你是否可以信賴。你及格了。 安格爾頓是個典型的見風使舵的人。他拒絕再作進一步解釋,只是說他已經和哈維約好兩天以后一起吃午飯。他還說,到時候我就會明白了。 一九六一年是中央情報局被古巴問題所糾纏的時候,侵入豬灣的幻想早已破滅。安格爾頓和我經常談起這件事,因為我曾在五十年代參與過軍情五處對希臘籍塞浦路斯游擊隊領袖格里瓦斯上校采取的平叛行動。一九五九年在我訪問華盛頓時,主管東南亞事務的理查德赫爾姆斯和理查德比斯爾曾請我向高級官員介紹自己的有關反叛亂方面的經驗。顯然中央情報局對古巴有所打算。菲德爾卡斯特羅正在古巴建立一個共產主義王國。比斯爾后來接管了豬灣行動,行動失敗后,華盛頓官員認為要不了多久比斯爾一定會下臺。果然,肯尼迪兄弟后來把那些古巴事件的負責人統統革職了。 兩天以后,我準時來到吃飯地點。哈維站起來跟我打招呼,緊緊地跟我握手表示歡迎。他打扮得整整齊齊,從前那種趾高氣揚的神態現在沒有了,而且再也不提那天晚上的事了。他是個硬漢子,他不會寬恕別人,也不會期待別人寬恕他。他告訴我,他正在研究古巴問題,想聽聽我當年對塞浦路斯行動的看法。 很遺憾,我沒有聽到你一九五九年的那次報告。他說,并沒有挖苦的意思。 參加軍情五處不久,我就卷入了塞浦路斯問題。當時殖民地事務處的處長比爾馬根把有關正在激化沖突的文件拿給我看。那時希臘籍的塞浦路斯大主教馬卡里斯正在領導一個激烈的運動,他們要求完全獨立。希臘政府和希臘共產黨以及格里瓦斯的游擊隊約卡都對這個運動給予了支持,而英國則急于保住塞浦路斯這塊軍事要地,因而極力反對這個運動。一九五六年戰局吃緊,一觸即發,格里瓦斯幾百人的游擊隊牽制了四萬名士兵的英國軍隊。 英國對塞浦路斯的政策完全是一種災難。殖民部試圖在這種糟糕的治安情況下進行政治談判,井依靠軍隊來維持正常秩序。但要進行談判,必須先找到格里瓦斯并把他孤立起來,使他中立。軍隊進行了大規模的搜捕,卻始終找不到格里瓦斯。讀了這些文件以后,我很有把握地告訴馬根,軍情五處一定能做出成績,只要有時間,我們一定能找到格里瓦斯。我們采用的辦法是跟蹤他的通訊,就像現在跟蹤蘇聯人那樣。 馬根立即帶我去見杰拉爾德坦普勒爵士。坦普勒爵士曾在馬來亞成功地領導過平叛。他也很主張用情報手段解決殖民地問題。他熱情地支持我的計劃并同意代軍情五處向殖民部申說。但殖民部卻固執己見,對自己的安全政策一意孤行,不讓軍情五處參與。而軍情五處預測塞浦路斯問題將發生巨大變化,也不愿意被牽扯進去充當別人的炮灰。特別是霍利斯,堅決反對自動參與殖民地的事,他認為,軍情五處是個國內機構,僅僅只能向軍隊派防務聯絡官做他們的顧問,而決不能越過雷池一步。 一九五八年,格里瓦斯加快了他的行動步伐,企圖打破新總督休富特爵士用政治來解決問題的幻想。軍隊又對格里瓦斯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搜查,這次是在帕荷斯山區。然而,格里瓦斯又一次漏網了。富特繼續敦促用政治來解決問題,但局勢迅速惡化,他只好同意請軍情五處來解決這一問題。我們從一開始就面臨一場競賽:是否能搶在殖民部之前找到格里瓦斯。 馬根堅信,地方警察特別處里一定有許多有關格里瓦斯行蹤的情報,只是沒有人認真對這些情報進行分析?,F在的問題是怎樣得到這些情報。約卡已經完全滲透地方警察特別處,一旦查閱檔案的軍情五處的官員暴露了身份,那就相當危險,我們已經有一個官員在尼科西亞的鬧市大街上被暗殺了。 馬根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他曾在西北非洲和伊朗呆過很長一段時間,并和土人在一起生活過。他會講他們的話,也會用牛糞點火燒飯。他非常清楚恐怖分子的危險,不愿把這么危險的任務交給下級,堅持要親自走一趟。他要駐塞浦路斯的聯絡官菲利普柯爾比格林上校做助手。格林長得十分彪悍,而且為人正直,非常英勇。他還是一個有一定知名度的業余畫家呢。不久,我也參與了這個行動,負責技術方面的問題。這次行動的代號是陽光。 用陽光作為這次行動的代號,未免用污了這個漂亮的詞語,因為這是一次暗殺行動,但事實的確是這樣。計劃很簡單:要讓士兵們集中精力找出格里瓦斯。我們知道,他是不會投降的,就像最近被軍隊包圍的他那兩個親信一樣,他寧愿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