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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一年五月,我向瓊斯呈交了報告。后來他又把我的報告交給了副局長格雷厄姆米切爾,并在后面附了一張條子。條子上寫的是:請勿忘記,破獲朗斯代爾一案是彼得賴特的一項個人成績。 但幾個月過去了,我卻沒聽到一點他們對我報告的反應。在這段時間里,我和米切爾、霍利斯一起參加了許多會議,而且常常逗留得很晚。我心里總希望他們會同我談起我的報告,但這只是我的假想,事實上什么音訊也沒有。既沒有會議記錄和信件,也沒有威脅和談話。就像我根本沒寫過那份報告一樣。到了十月,有一天傍晚時分,霍利斯請我到他辦公室去。他坐在寫字臺后面,旁邊是米切爾。 霍利斯擺出局長的架子,傲慢地對我說:彼得,今天的討論將由格雷厄姆主持。然后,他翻了翻我的報告,滿臉不高興。我于是轉過身面向米切爾,米切爾渾身是汗,竭力避免同我的目光接觸。 看了你的分析報告,他說,坦率地說,我并不很感興趣。據我看來,間諜工作始終是很簡單的 對他的這番話,我大不以為然。 先生,如果需要,我將非常高興向你們解釋報告涉及到的所有問題。有的技術問題是很難用文字解釋清楚的。 米切爾繼續講下去,好像根本沒聽見我的插話。 很簡單,我們逮捕了三名蘇聯職業非法分子,并且對他們判了刑;這是我們幾十年來第一次把蘇聯人送上法庭。我們逮捕的兩名間諜都是十分危險的人,他們就隱藏在我國最機密的水下集團里。無論你怎么說,這都是一個偉大的勝利。如果蘇聯人有意讓我們這么干,那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我向他們解釋了報告中的問題,并向他們匯報了尚未解決的疑點,盡量避免主觀推測。但米切爾卻不同意我的論點。他質問我是怎么知道蘇聯人的活動和想法的?怎樣能夠肯定內部有人泄密?他認為那次銀行行動可能只是巧合。他說,蘇聯人雖然有可能在竊聽監視隊的無線電,但卻不會知道我們對朗斯代爾的跟蹤。 彼得,你知道,他們并不是萬能的上帝! 當我談到無線電技術的變化時,米切爾很不高興,說他不是統計學家。 你在報告中說,還會出現更多的間諜,并且說蘇聯人是有意重新派朗斯代爾回來的??墒潜说?,你怎么證明你的觀點呢? 先生,請不要忘記,你也沒有充分的證據說明你所說的是事實。我們都是在假設。我反唇相譏道。 這時,霍利斯插了進來:是啊,但事實是我們已經把他們關起來了。 可是關多久?蒂斯勒案件發生以后,我們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們每次都是有頭無尾,結果過了一段時間以后,問題又重新冒了出來 副局長和我已經仔細研究過了,我想你一定也很清楚我的意思。 你是否暗示我不要再進一步調查了? 正是這樣。如果你能對這事守口如瓶,我將不勝感激。安全局由于這次勝利,而名揚千里。彼得,你的名聲也很大哩!我不愿意讓那些不切實際的假想來破壞我們的進步。 霍利斯沖著我微微一笑,然后削起鉛筆來。我刷地站了起來,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第十一章 軍情五處有許多人對朗斯代爾一案的根源表示懷疑,然而美國情報界對此案的破獲卻大為贊賞,認為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非法間諜網在活動期間還從未被破獲過。為此,華盛頓對無線電發射工程委員會表現了極大的興趣。 美國國家安全局從通訊總部那里獲悉,發射委員會在破獲朗斯代爾一案中的工作情況后,對軍情五處和軍情六處同通訊總部之間的密切關系非常妒忌。英國雖然存在許多嚴重的問題,但華盛頓的情況更糟。胡佛堅決反對在戰后還建立中央情報局,因此他在五十年代一直對中央情報局懷有敵意。中央情報局的上層軍官大多數都畢業于名牌大學,他們不愿同聯邦調查局的那些沒有受過多少教育的槍手同流合污。但這兩個組織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不遺余力地擊敗國家安全局。他們認為國家安全局是不安全的。他們的這種猜測終于得到了證實:一九五九年國家安全局有兩名密碼分析員叛逃蘇聯,結果出賣了許多重要機密。 美國國家安全局副局長路易斯托德拉已卓有成效地領導該機構近二十年了(局長由軍人輪流擔任)。他非常清楚,聯邦調查局和中央情報局同國家安全局作對的真正原因是國家安全局控制了信號情報處。他還知道這兩個機構都急于向國家安全局的壟斷地位挑戰。中央情報局已經開始進行了代號為參謀D 的超機密信號行動,而聯邦調查局也正在著手這方面的工作。一九六0 年五月,艾爾貝爾蒙特訪問倫敦。當時我們正要準備辦理朗斯代爾一案。我帶他到切爾特南,并向他演示用咽吞行動破譯埃及密碼的過程和柵欄行動破譯法國密碼的過程。實際上,當時柵欄行動還處于初級階段。對我們的這兩次行動,貝爾蒙特大大夸耀了一番,而且馬上派迪克米倫來向我學習柵欄技術的細節。不久,聯邦調查局也采用類似的行動破譯了法國駐華盛頓使館的密碼,取得了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