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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要把朗斯代爾密碼本上的密碼抄下來而又不引起他的懷疑卻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如果不接觸每一頁密碼紙那我們就無法破譯朗斯代爾的通訊。我們從無線電發射工程委員會獲悉,瑞士情報局最近發現一本被人扔掉的克格勃一次性密碼本。于是我立即打電話給軍情六處,請他們向瑞士人詢問是否可以把這本密碼本借給我。他們欣然同意。我開車去了倫敦機場,迎接專門護送密碼本的英國皇家空軍飛機。這本密碼本和朗斯代爾的密碼本非常相像,每張紙的邊緣都有一層薄薄的膠水,作用在于粘住紙頁。我們刮下膠水,并對它進行了化驗,發現這種膠水不是西方國家制造的,但郵局的技術人員卻說,他們也能夠仿造這種膠水。 九月十七日,星期六傍晚,我們又到米德蘭銀行去拿箱子,并把它帶到圣保羅去。我們仔細將密碼本一頁一頁地撕開,并分別拍照復制,然后再把原件放在特制的裝釘架上,緊緊夾住,用自己仿制的膠水抹在邊緣,重新把密碼本粘好。星期天一早,我們就把箱子放回了銀行,等朗斯代爾去取。 幾天以后,我接到托尼塞爾的電話。從他說話的聲音里可以聽出他很焦急。 你應當趕快來看看lsquo;獅子胡須的錄音記錄。 獅子胡須是對蘇聯使館繼續進行筏夫行動的代號。我叫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肯辛頓公園。下車后,我偷偷溜進了隔壁街上的保安樓。塞爾已經在廳里等我了,他交給我一頁獅子胡須錄音的記錄紙,紙上有許多孔。 你能猜得到這是什么嗎?他指著九月份大使館里接收機活動兩次突發的情況問道。 這幾次情況發生在哪幾天? 好像是九月六號,是星期二;另外一次是上星期日,十八號。他回答說。 天哪!我驚嘆不已,正好是我們銀行行動的日子! 在這兩次到銀行去取朗斯代爾的箱子的行動中,我們并沒有派許多監視員。我懷著痛苦和失望的心情把記錄紙帶回萊肯菲爾德大樓,并把蘇聯接收機活動的具體時間和A 處四科記錄的監視員行動時間進行了核對,結果發現獅子胡須記錄和A 處四科的記錄完全吻合。蘇聯人一定已經猜到我們對朗斯代爾采取了行動。 我查閱了兩三年以來的所有獅子胡須記錄,并逐一仔細核對,試圖了解一下蘇聯人是否有在星期六下午和星期一晚上使用過接收機的情況。我發現,除了我們去銀行的這兩次,蘇聯人從來沒有在午夜到早上五點之間使用過接收機。 我把這些資料送給瓊斯,然后我們一起直接來到霍利斯的辦公室。聽完我們的匯報,霍利斯并不感到吃驚,他同我們一樣認為泄密的證據是確鑿的。他指示瓊斯對監視隊進行一次緊急調查。我們一致認為朗斯代爾是克格勃的非法分子?;衾怪鲝埌堰@個案子從D 處二科移交給主管反蘇聯間諜的D 處一科,由馬丁負責辦理。 從表面上看,檢驗朗斯代爾是否發現了我們對他產生的懷疑,最好的試驗就是看他的出國。我們一致認為,如果他一直不回英國,那就證明他已經聽到了風聲,如果他回來了,就說明他還不知道我們在監視他。朗斯代爾對霍頓說,他將爭取在十月一日趕回同他們見面。瓊斯對監視隊的調查又一次失敗,使得萊肯菲爾德大樓的氣氛更加緊張起來?;纛D到了倫敦,但卻沒人同他見面。好幾天過去了,仍不見朗斯代爾的影子,瓊斯為此很著急。到十月十七號,在沃爾杜爾街朗斯代爾辦公室對面的觀察站的工作人員發現朗斯代爾走進了這幢大樓。我們不遺余力,全力跟蹤,在緊張氣氛中,日益加劇的疑團終于解開了。 朗斯代爾很快恢復了他過去的生活:經營自動電唱機,會見霍頓,會見其他的漂亮女子。在十一月初之前,他一直沒有回到白色大廈他自己的套間里。他在這段時間住在什么地方一直是個謎。每天晚上他離開沃爾杜爾街的辦公室以后便向西走。自從朗斯代爾回來以后,阿瑟和我就對監視隊的行動進行了嚴格控制。我們敢肯定再也不會重蹈覆轍了。必須停止公開監視,在所有行動中停止使用無線電。吉姆斯卡登對這種侵犯他管制權的事大為生氣。他從未聽說過筏夫,因而不知道為什么要禁止使用無線電。他跑去找瓊斯,但瓊斯斬釘截鐵地告訴他,這樣做是無可非議的。 阿瑟和我都很清楚,在任何地方跟蹤像朗斯代爾這樣受過訓練并有經驗的情報員而不被他發覺,簡直是不可能的。因此我們設想了一種靈活的方法。每天晚上,我們讓一隊監視員跟蹤他,但只跟一小段,然后悄悄溜走。第二天又換一隊監視員,在上一隊監視員離開他的地方跟蹤他,又跟一小段。如此繼續跟蹤下去,使他從沃爾杜爾街辦公室與目的地之間的距離不斷增加。整個行動花了兩個星期。我們調動了妻子和辦公室的志愿人員協助監視隊,這樣我們就可以不讓一個面孔出現兩次。最后,我們跟到了倫敦西區的魯斯利普鎮克蘭利花園四十五號。顯然,朗斯代爾是與這家的主人住在這個小房子里的。這對夫婦叫彼得克羅格和海倫克羅格,是新西蘭人。他們開了一家小書店,專門出售美國古典書籍。我們在房子的對面設置了一個固定觀察站,等待著,并斷定夫妻兩個都沒有發現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