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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兒就這么看著她家姑娘,輕輕松松跨越過了齊王府的大門。 宋珩此時其實才剛歇下。 他平日里政務忙,歇息的時辰算不得早。 他還正想著,已有些日子不曾夢見齊春錦了,不知今日小姑娘肯讓他入夢么,那廂就有人馬不停蹄地來報了。 “齊三姑娘來了?”宋珩幾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小太監喘了口氣,道:“是,已經候在廳中了?!?/br> 宋珩立時起身,只匆匆套上了外衣,系上腰間,頭發也未重新束好,轉身便往花廳去了。 齊春錦坐在花廳里,聽見動靜就立刻朝宋珩看了過去。 她想說話,卻又不敢說。 昔日她受了委屈苦楚,還能在夢里同攝政王說一說。那個攝政王兇是兇些吧,可他總是能聽她好好說完的。 這個么。 她沒說過,她不知道…… 誰叫她怎么也睡不著呢? 如果睡著了,就能在夢里說了…… 她太難了。 齊春錦越想越覺得悲從中來。 宋珩一跨進門,瞧見的便是這副模樣—— 少女似是有些冷,她坐在那寬大的椅子上,雙腿蜷在了裙擺下,模樣纖細羸弱。 而她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未施脂粉也依舊漂亮的臉上,一雙眼,巴巴地望著他,月光灑下的時候,瞧著水意盈盈,委屈可憐得像是下一刻便要哭出來。 宋珩疾步走近。 她便真的哭了。 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嘴上不說話,卻已經足夠叫宋珩心疼死了。 花秋發覺到王府中接連亮起了燈火,不由跟著匆匆起了身,問外頭的小宮女:“出什么事了?” 小宮女搖搖頭:“不知?!?/br> 花秋往前頭正廳去,還不等走近,便見齊王懷里抱著個姑娘,出來了。 大晚上的…… 殿下何曾抱過誰? 不,是抱過的。 花秋突然想起來。 花秋急急往前走了兩步:“殿下?!?/br> 這走近了一瞧,果然—— 那張嬌媚得過了分的臉蛋。是齊三姑娘。 花秋還想說些什么,比如雖是訂了婚,但這大半夜的登門于理不合云云……她嘴還沒張呢,便聽得齊王殿下嗓音微冷道:“擋什么路?” 那后頭的護衛立即上前來,將花秋粗暴地拖開了。 花秋喉頭一噎,膝蓋都在地上擦得火辣辣的疼,再抬起頭來時,齊王已經抱著人走遠了。 “出了何事?”宋珩低聲問齊春錦。 齊春錦還難受著呢。 其實沒有人理她,興許也就好了。但這人就是怪呀,一有人問,反倒更委屈難受得滔了天了。 齊春錦的眼淚吧嗒吧嗒掉得更厲害了。 偏她又只哭,嘴上一句話都沒說。 宋珩一顆心這下不止發皺了,都全部被融化了一灘水了。 他抱著她的手更用力了些,幾乎將她整個牢牢箍住了。 他想哄她。 想親她。 想要將她牢牢扣在懷中,一點一點吻去她的眼淚。 她如昔日夢里一樣,遇了事總要來找他。 哭也好,笑也好,都要來找他。 今日也是,大半夜的就來了。 是不是她待他又更親近了?所以才會不管不顧這樣上門來。 宋珩心下又燙又軟,將人徑直抱回了自己常宿的院中,擱倒在了床榻上。 “你若再不同本王說怎么回事,本王就……” 齊春錦一抬手按住了他的唇,抽噎道:“等我哭一會兒,再、再說?!?/br> 宋珩心下又心疼得要命,但又覺得好笑極了。 她與過去一樣沒什么變化,總要抽抽噎噎自己哭上一會兒,才能說話。按她自己說的,便是這樣哭了再說會比較有條理,不會像個小傻子半天捋不清。 宋珩便坐在她身邊,用干凈的帕子給她擦眼角,只是擦了沒一會兒,她眼角都紅得要命了。 宋珩實在忍不住,俯身去親了下她的眼角。 親得齊春錦驚了一跳,打了個哭嗝,一下忍住了哭意。 她定定看著他,像是呆住了。 宋珩:“嗯?” 齊春錦磕巴道:“有眼淚、眼淚也親?不咸么?” 宋珩失笑:“嗯,不咸。甜的?!?/br> 齊春錦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我是甜的?” 宋珩:“嗯?!?/br> 她再這般下去,他就又想要狠狠親她了。這次是將她的唇親紅。 齊春錦吸了口氣,徹底不掉眼淚了。 宋珩按下欲.望,問她:“來尋我作什么?” 想見他都想得哭了? 宋珩倒希望是這樣,只可惜,多半不是這樣。 齊春錦有些丟面子,找不到話說,只好道:“我帶了幅畫,給你瞧?!?/br> 宋珩驚愕地頓在那里。 就為了帶一幅畫給他? 齊春錦忙從懷里拿了出來。 那畫都快被她捂得皺巴巴了。 宋珩接過去,展開卷軸。 齊春錦小心翼翼道:“這是肖家的畫,肖家公子送我了?!?/br> 宋珩眼皮一跳。 這又上哪兒蹦出來個肖公子獻殷勤了?難道不知他與齊春錦定了親? 宋珩看向那畫。 也不過如此,線條拙劣,竟還有拼接涂改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