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自從她打了宋雪儀后心里便已做好了被撤節目的準備,一連幾天沒消息倒讓她有點忘了這個事兒。眼下錢辰這做法是預示是程總已經來打過招呼,要為太太報仇撤了她的上場機會? 要真這樣,程總倒真是個癡情的主兒。 可惜錢辰不屑地嗤笑一聲:“怎么可能?!?/br> 程總不會為太太出頭針對溫蕊,他只會悄悄地跑來跟他打聽溫蕊,想花錢把個大美人搞到自己床上去。錢辰不想和他撕破臉只能暗示來暗示去,最后說得口干舌燥才讓對方打消那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司策的女人豈是程總那樣的小人物能動的,活得不耐煩了嘛。 溫蕊得了這個回答倒是一愣,隨即又問:“那是誰,司策?” 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到別人,可司策哪里是這么多事的人,她都上過一回電視了,他還在乎她再上一回? 看錢辰那滿頭滿腦的冷汗,溫蕊突然意識到這事情不簡單。不等對方回答腦海里就蹦出個答案來,于是便試探著問了一句:“是不是也姓司?” 錢辰兩眼一閉長嘆一聲,算是默認了這個說法。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也、也不是姓司?!?/br> 那便是秦念薇了。跟司家有關卻不姓司,又極其針對她的人,除了司策那個高傲的大伯母也沒誰了。 倒是沒想到她也是個記仇的主兒,上次在醫院無視了她一回,轉頭就給她下絆子。 只是溫蕊并不在乎,痛快地拿起那份時間表又掃了一眼:“行,應該都沒問題。我最近不忙,您要是有別的演出還可以再給我安排幾出?!?/br> 天大地下掙錢再大,只要手里有錢她就不必再理會司家出的那些妖蛾子。 - 溫蕊當天下午回到家就收拾了一個小行李箱,打包了一些常用的衣服和日用品,然后又將演出的稿子順了一遍。忙完后第二天去學校露了個臉,第三天一早趁著沒課便坐飛機去了s市參加演出。 這事兒她跟誰都沒說,還是在機場等飛機的時候接到了紀寧芝的閑聊電話,才順嘴跟人提了一句。 但她不知道的是,當時紀寧芝正跟纏人精蔣雍一起吃早餐,接完電話后很自然地就把這消息“賣”給了對方。 蔣雍一聽便樂了:“你說溫蕊最近有不少去外地的演出?不會吧,錢辰那老小子哪根筋不對,把老板娘派到外地去讓老板一人獨守空閨,咋想的啊?!?/br> 后來晚上去酒吧的時候又碰上了許斯年,他就把這事兒當笑話告訴了對方。 許斯年比蔣雍心思細密得多,一下子就從這事兒里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 “看來司家那些人又不準備消停了?!?/br> 蔣雍一愣:“誰,你說他大伯,不至于吧,老頭管這么寬?” “老頭管不管我不知道,老太太一定會管。自己兒子翅膀硬了管不住,現在連侄子都快拿捏不住了,她能不急嗎?!?/br> 蔣雍搖晃著手里的酒杯,表情不屑:“那她可太把自己當棵蔥了,還當我們阿策是當年那個羽翼未豐的小屁孩?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再這么下去遲早玩火自焚。對了斯年,你說這事兒咱們要管嗎?” “管什么?”許斯年沖他邪邪一笑,“看戲不更好嗎?” 蔣雍就樂了,掰著手指頭在那里數:“一個姜學洲一個秦念薇,你說這戲會不會還有別人加入?” 許斯年但笑不語。有沒有別人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光是這兩人這出戲就足夠精彩了。 - 溫蕊晚上的演出安排在s市有名的室內劇場。她如今人氣急升,再不是剛出道時的小新人,所以演出也安排在了最后壓軸。但溫蕊也沒托大,依舊早早來到劇場準備自己的那部分。 因為忙著背稿忙著練習,她也沒顧上包里開了靜音的手機,一直到演出結束后想拿出來看看有沒有未回復的電話和消息,這才發現下午還好好的手機這會兒幾乎已經快被人打爆。 那彈出來的一大串未接來電和微信提示簡直看不完,溫蕊還沒來得及細數自己錯過了多少消息,李詩琴的電話就又打了過來。 依舊是熟悉的大嗓門:“蕊蕊你看熱搜了嗎,你今晚上哪兒去了,不接電話是不是被網上的消息嚇到了?沒事兒別擔心,這會兒熱度已經在往下降了?!?/br> 溫蕊知道李詩琴的毛病,一激動就說不到重點,于是也沒多問,簡單回復了幾句掛了電話后,自行打開了熱搜排行榜。 就像李詩琴說的那樣,與她相關的熱搜已經跌到了二十幾位,但點進去一看閱讀量還是相當驚人??梢娺@條消息最開始是在多么靠前的位置。 熱搜的標題叫《脫口秀女王溫心腳踏兩條船》,點進去一看最熱的那幾條營銷號全是清一色的內容和圖片。熟悉的九宮格照片,一半是前一陣她跟姜學洲在醫院門口被拍到的照片,另一半則是跟程總吃飯那一天她跟周矅一起離開的側影和背影。 所有的照片里她跟男性都保持著良好的社交距離,但打了雞血的網友根本不管一些,全都被營銷號帶了節奏,將她看成了左擁右抱的男人。 評論里謾罵占了最流地位,但也不乏有人另辟蹊徑對她大加贊賞,認為她是新時代女權的代表性人物??梢酝瑫r擁有兩個出色的男人,是對女性地位大大地提升。 溫蕊看得莫名其妙,手機里還是不停地提示著微博私信數的增加。不用點開看也知道,那些私信不會有什么好話。溫蕊反手就把私信直接給屏蔽處理。 但事情卻并未完結。網友都屬福爾摩斯,尤其是粉絲嗅覺更是靈敏。姜學洲不過就是個帥氣的路人不足掛齒,但周矅卻不是沒名沒姓的人。 對司策的粉絲們來說,這個人她們早已十分熟悉,甚至連家庭背景都調查了個一清二楚。用一個司策大粉頭的話來說就是:陪在我們策策身邊的人必須身家清白,不允許有任何潛在的危險存在。 所以當溫蕊和周矅的照片被放上網后,司策的粉絲們就開始了自我聯想。 一部分人認為這是周矅的私事,最多就是認人不清交了個三心二意的女朋友,還有人圣母心發作想要聯系周矅讓他清醒一下。 但也有一部分人發散性思維更強,直接從周矅聯想到了司策身上。 “周助理既是策策的私人助理,看這照片里溫心和周助理并不是很親密。所以是不是可以認為他們認識但并不是戀愛關系。能讓周助理開車親自送回家的人,除了親戚是不是就只有跟策策有關的了?” 懷疑的口子一旦撕開就很難再合上。溫蕊第二天因為還有演出沒能及時回b市處理這個事情,沒想到就這么拖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就出了件大事。 第二天的演出在中午錄制,溫蕊原本買了晚上的機票回家,卻在演出結束后接到了咖啡店同事打來的電話。 “早上剛開門就有一大幫粉絲跑來店里,說是要找你。也不知道是誰放出的消息,說你有時候會來店里幫忙。那些小姑娘是真的瘋,根本控制不住,寧姐跟她們講道理也不聽還被推了一下摔了一跤,我們趕緊給送醫院去了?!?/br> 溫蕊一聽這話立馬改了機票,買了最近一般回b市的航班的頭等艙,急匆匆就往醫院趕。 趕到醫院的時候已是晚上,私立醫院私密性好粉絲一個兒也進不來。溫蕊到的時候還沒進病房,就聽見蔣雍拿著手機正在vip病房的安全通道里背對著她跟人大肆吐槽。 “我tm要不是看在阿策的面子上,當時我就沖到他們司家給那老妖婆幾巴掌。她以為還是十年前啊,還能像當年那樣玩陰的瞞著人欺負阿策。呵,現在還腦子不清醒想要玩這些下三濫的手段。欺負溫蕊還不夠居然還欺負到我頭上了。我兒子要是有點什么事兒,我跟她沒完,看我怎么收拾他。怕什么,新仇舊恨一起來,索性替阿策把這女人給收拾了?!?/br> 溫蕊就這么站在安全通道口,靜靜地聽蔣雍說了十幾分鐘的電話。把司策與司家的那些恩怨情仇全都了解了個遍。 原來她果然是個傻子,所以才有那么多事情在她眼皮子底下發生,她卻從來沒有察覺到。 兒時的司策永遠是她的大樹,只是她一棵小苗并未意識到,這棵大樹經歷了多少她沒有經歷過的風暴與摧殘。 - 溫蕊聽了一會兒正準備離開,就聽蔣雍突然嘿嘿一笑,又開始跟電話那頭的人“爆料”。 “你說阿策這個大伯母吧,還真是管得寬,連侄子生孩子這種事兒她都要管。我媽就從不管這事兒,你看我這不也給她整了個大孫子嘛。什么把避孕藥換成維生素這種不入流的招數,他們司家竟也有人會做。大戶人家私底下也這么上不得臺面,難怪秦家這些年是越來越不行了……” 這里的蔣雍的地盤,他又向來口無遮攔,這會兒仗著安全通道里沒別人,肆無忌憚嘲諷起秦念薇來,也算是徹徹底底發xiele一通心里的怨氣。 自己的女人讓人搞得差點流點,換了誰都得破口大罵。蔣雍還算講道理的。 溫蕊站在門口深吸了兩口氣,松開了擱在門框邊的那只手,這才發現掌心已積滿了一層汗水。門框上有因為用力而掐出來的兩道細微的痕跡,幾乎看不見。 溫蕊平復了一下心情,轉身去了紀寧芝的病房。 她到的時候紀寧芝正要吃水果,病房里有兩個阿姨輪番侍候她,一副侍候太子妃的架勢。她們也不認得溫蕊,見了她就要攔,被紀寧芝中氣十足地打發了出去,只留溫蕊一個人在房間。 待那兩人一走,溫蕊才長出一口氣:“聽你這聲音我就放心了,你好好的孩子肯定也是好的?!?/br> “我的娃隨我沒那么嬌氣,不過這鬼地方我再待下去也是要瘋?!?/br> 紀寧芝招呼溫蕊到跟前,沖她小聲抱怨:“那兩個你也看到了吧,蔣家派來監視我的人,一點自由都沒有?!?/br> “所以你和蔣雍的事情他爸媽知道了?” “知道了,他這么大張旗鼓把個懷孕的女人送自己醫院來保胎,這事兒立馬就傳進了他爸媽耳朵里。幸好你來得晚,要是來得早還能見證一個盛況?!?/br> 紀寧芝也是才知道蔣雍居然是家中獨苗苗,別說嫡親的兄弟,就是堂兄表兄也一個沒有。全是些jiejiemeimei的,一聽說有人懷了她們蔣家的種就全都來了,唧唧喳喳站滿了整個病房,吵得人頭疼。 “她們來看你,證明蔣家對孩子的重視,也就是對你的重視?!?/br> “未必吧?!奔o寧芝冷笑兩聲,“孩子和女人是兩回事兒,像他們這樣的人家去母存子也不是不可能。反正我也懶得和他家人打交道,孩子我自己帶,蔣雍給錢就行,至于別的我暫時不考慮?!?/br> 溫蕊知道紀寧芝向來灑脫,卻也沒想到她能灑脫到這個份上。 “費勁巴拉嫁進他家有什么好,倒不如當個單親mama來得痛快,反正孩子爹有錢,人到不到無所謂,錢到位就可以了?!?/br> 說著她坐起身笑瞇瞇地望向溫蕊,“其實你也可以試試跟司策這樣相處,沒有負擔好處還不少。我看他對你還算認真,倒不失為一個長期戀愛的好人選。你眼下也正差這么一個可以替你擋掉所有流言的對象……” “我不需要?!睖厝餂]有細想,一口就回絕了這個提議。她現在滿腦子都是蔣雍說的那番話。 所以她之所以會懷孕,完全是因為秦念薇在背后搞的鬼。她讓人換掉了自己的避孕藥,才讓那個孩子莫名地來到了這個世上。 只是ta雖然來了,卻沒能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轉眼又離開了她。 原本溫蕊以為這事情過去了很久,自己早已釋懷。卻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才明白,那根刺根本還扎在心里沒有□□。 或許這輩子都拔不出來了。 因為這個孩子她失去了一側的輸卵管,受孕機會大減?;蛟S她也不該再結婚,做一個單身的獨立女性,好過淌婚姻這趟渾水。 吃過一次虧,難道還不能再長一回記憶嗎? - 溫蕊在病房里陪紀寧芝說了會兒話,只是心在不焉的狀態連后者都察覺到了不對,就趕她回家去睡覺。 “又要工作又要趕飛機,還要cao心我的事情,還是趕緊回家睡覺去吧,我讓蔣雍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br> 溫蕊又叮囑了紀寧芝幾句,這才起身告辭搭電梯下樓。電梯往下走了兩層停在二樓的時候,門一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溫蕊當時低著頭沒看清對方的長相,一直到男人進來電梯門合上,才聽見他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不是還在為我們的事情煩惱?” 是姜學洲。 溫蕊抬頭看他:“這么晚還不下班?” “剛忙完正準備走,你是來探望紀小姐的吧?!?/br>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種事情自然瞞不了姜學洲,兩人便聊了幾句熱搜的事情。姜學洲又提出送她回家,溫蕊不由苦笑:“還是不了,萬一再上熱搜……” 姜學洲不以為然地打斷她的話頭:“所以一個成年女性不能同時有兩位異性朋友嗎?如今什么年代,女性的枷鎖還要和兩百年前一樣?別說是兩個,就是二十個兩百個,跟他們又有什么關系?!?/br> 姜學洲說完這話瀟灑地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請溫蕊上車。 溫蕊上車后腦海里還浮現著從前在司家發生的一件事情。那時候她剛跟司策結婚,有一天參加一個朋友的生日會回家晚了,被秦念薇堵在玄關處跟審犯人似的審問。 從參加者有幾人問起,男的還是女的,她有沒有喝酒有沒有跟人過于親密,怎么回的家是不是哪個男生送的,事無巨細問得清清楚楚。 可笑她那會兒還十分認真地回答了對方所有的問題,生怕自己當真哪里做得不好惹人不快。 后來她才明白,這和她做什么沒有關系。因為她這個人是錯的,所以所有的事情也都是錯的。 有些人不是努力討好就能拉近距離,所以倒不如一腳踢開來得痛快。 溫蕊系好了安全帶后朝車窗外看去。有些人既然想找她麻煩,她就索性陪人玩這一回。 就玩這一回,并且再也不會有下回。 - 接連的兩地奔波讓溫蕊有些頭疼,那天回到家洗個澡她便爬上了床,也懶得理會網上那些流言蜚語,手機關了靜音倒頭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