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我會的?!?/br> 兩人說著客套的話,看起來像是普通朋友那般,可彼此心里都清楚,這都只是場面話。溫蕊不會再聯系衛嘉樹,后者也不會再有奢望。 他們應該永遠都不會再聯系,所有的聯系方式即便不刪除拉黑,也不會再有交流的一天。 一想到這里,衛嘉樹的情緒便有點低落。他抿唇思考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向溫蕊提出了最后一個要求:“我能不能抱抱你,我們之間好像都沒怎么擁抱過?!?/br> 那場戀愛談得就像是一場夢,起初甜蜜而不真實,后來很快就轉為了驚悚。兩人到分手都沒有過分親密的舉動,就像是做的一個荒誕的怪夢。 衛嘉樹說了這話后滿心期待地望著溫蕊,卻見對方笑著搖搖頭:“還是握手吧?!?/br> 說著她主動伸出手來,禮貌而疏遠。 曾經的熟悉和深厚情誼,終將在這一天通通散去。 第44章 需求 別的都可以騙人,身體卻很誠實?!?/br> 溫蕊的手伸在半空, 等了一會兒才等來衛嘉樹的回應。但沒等兩人的手指碰到,旁邊的車門突然開了。 開門聲打斷了兩人的交流,彼此的手便都停在了半空。溫蕊眼睜睜看著司策走下車來, 連門都沒關便走到自己身邊, 伸手將她的手拉回。 然后他頎長的身影擋在了自己跟前,硬生生插/入了自己和衛嘉樹之間。 三個人的對峙有點淡淡的火藥味, 尤其是兩位男性間, 慢慢彌漫開的斗爭意味在兩人之間暗潮洶涌。 相比于衛嘉樹的克制, 司策顯得更為張揚。他看都沒看對方的手, 只給他一記眼神, 隨即便扭頭去看溫蕊:“外面風涼,咱們回去吧?!?/br> 說完他抓住溫蕊的手, 又關上了自己的車門, 隨即帶著溫蕊揚長而去。剩下衛嘉樹一人站在樓道口, 憔悴的身形愈顯凌亂。 溫蕊看了不免起了點惻隱之心, 上樓后走到門口的時候, 她忍不住“數落”司策:“你剛才也太過分了?!?/br> “過分嗎?我不覺得。差點把你害死, 我沒揍他一頓是我的仁慈?!?/br> 溫蕊一邊開門一邊回他:“就是一個握手而已, 反正以后也不會再見面?!?/br> “咱倆當初分的時候, 你可連手都沒跟我握?!?/br> 溫蕊一個轉身把司策抵在門口, 不許他跟進屋:“送到這里就可以了,謝謝你司先生。另外……” 她抿唇一笑,“當初我確實不想跟你握手。跟你比起來衛嘉樹其實不算什么?!?/br> 沒什么太深的感情,分開時也能做到心平氣和。不像跟司策,那會兒溫蕊簡直恨他入骨。 “那現在還恨嗎?” 溫蕊避開了對方過于親密的接觸,伸手扶在門上:“恨不恨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倆現在沒關系。大過年的司先生還是回家為好, 今晚司家定有家宴,你是重要人物不出席可說不過去。我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br> 司策不肯走,一手抵在了門邊:“既是過年,不如送個禮物給我?” “沒錢,買不了禮物?!?/br> “不用錢,我要的不多,”司策突然湊近到溫蕊耳邊,沉聲嗓音蠱惑道,“就要你而已?!?/br> “那可不行?!睖厝飳⑺哪X袋推開,“我是非賣品,司先生還是另尋別物吧?!?/br> “衛嘉樹那樣的都可以,不考試給我個機會嗎?” “不考慮。你也看到了,我剛在衛嘉樹那里翻車,暫時沒了發車的打算。而且……” 溫蕊踮起腳尖貼近司策耳邊,學著他的聲音和他說話,一張口卻是十分無情。 “我這人看男人的眼光不太好,挑的都是些不成的,所以我現在不打算再找男人了?!?/br> 說完她一個用力將失神的司策推出門外,砰得一聲將門關上。聲音太響把她自己也嚇一跳,轉頭看到客廳里兩只正愣愣地盯著她的小兔子,抱歉地沖它倆一笑。 “對不住啊,jiejie下次會關輕一點的?!?/br> - 打發走司策后,溫蕊便忙碌了起來。今天好歹是除夕,她也不想這會兒再撲在電腦前寫稿,便索性把屋子打掃了一遍。 又給兩只兔子喂水喂糧,還把它們分別抱出來玩了一會兒。 這期間電視一直開著,還是和往年一樣熟悉熱鬧的聲音。從前溫蕊聽著有點嫌吵,今天一個人在家這聲音正好驅散心頭的小小不安,倒顯得暖心了不少。 這一忙便忙了一個下午。這期間溫蕊曾偷偷朝樓下看過,發現司策的車已經沒了蹤影,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大過年的她要是留司策吃晚飯,怕是司元良和秦念薇都不會放過她。那么重面子的一家人,再怎么面和心不和,過年也得團團圓圓。 溫蕊懶得再去想那一家人,這是她離開司家后過的第一個新年,雖然孤單內心卻十分充實。 忙了一下午加上早上訓練的強體力付出,到傍晚的時候溫蕊整個人倦得不行。本想窩在沙發里看一會兒電視再去煮晚飯,不知不覺間竟是睡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家里似乎多了個人。 和那天宿醉醒來時的感覺很像,明明多了人,卻一點兒不覺得害怕。只是在看到司策從廚房出來的一剎那,溫蕊的情緒有點凌亂。 她懷里抱著抱枕,喃喃地沖他道:“你怎么進來的,找了開鎖公司?” “打你電話沒人接,怕你一個人在家出事,找了你的房東借來了鑰匙?!?/br> 溫蕊十分無語:“大過年的,你不回自己家,上我家來做什么?” 沒等司策回答,客廳里便響起了手機聲。司策接起電話和對方說了幾句,溫蕊都沒聽清。最后只聽見他回了句“上來吧”,然后便掛了電話。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著對方,誰都沒說話,直到門鈴聲打破了這無聲的尷尬,司策走到門口去開門。 溫蕊瞟了一眼,就見門外一串穿著保鏢制服的工作人員抱著一個個盒子走了進來,悉數將東西擺放在餐桌上。東西太多,小小的餐桌很快擺滿,于是又準備進廚房。 溫蕊在短暫的疑惑后終于清醒過來,起身走過去攔住幾人:“怎么回事,你叫的人?” 司策點頭,示意工作人員繼續往廚房走,他則沖溫蕊解釋:“過年,買點東西?!?/br> “那你讓人送你家去,別送我這兒來?!?/br> 司策沒有立馬回答,等人把東西都擱下后和領頭的那位說了幾句,等他們全都走了之后,他才關上門往回走。 邊走邊道:“大過年的,我看你家冰箱里什么都沒有,就做主讓人送了點過來?!?/br> “誰說沒東西?!睖厝镞M廚房拉開冰箱指給他看,“不都是東西嗎?” “速凍的不健康?!?/br> “那我也不要你的東西?!睖厝镉悬c生氣,拿出一袋速凍水餃想擱在臺面上,放眼望去全是司策讓人搬來的各種盒子,根本無處下手。 “你讓他們把東西搬走,擋著我用廚房了?!?/br> 司策走過來拿了把剪刀,將其中一個冰鮮泡沫盒劃開封口:“我手下的員工今天算加班。他們這會兒趕著回家吃飯,再跑一趟又得耽誤一兩個小時。今天特殊,下不為例?!?/br> 他這么說讓溫蕊覺得自己好像有點過分,但任由了侵占自己的領地又有點不甘心,于是便開始找麻煩:“你又不會做菜,整這些海鮮做什么?!?/br> “就兩盒生鮮,剩下的都是現成的。嵐生酒店的生鮮品質不錯,你若會做今天就把它們做了。若是不回我找兩個大廚過來現場cao作。這廚房可能有點……” “我家的廚房不夠大,你還是把東西搬回自己家,讓你家大廚盡情發揮比較好?!?/br> 司策像是沒聽到她的話,手腳麻利地將人送來的東西一一擺出,成品全都裝盤擺放在了餐桌上,雖顯擁擠倒也放下了大半。 剩下一小半便擱在了廚房,剩余的包裝等雜物統一放進個大號垃圾袋里,原本亂糟糟的廚房經他這么一整理,似乎比原來更顯寬敞。 司策伸手比劃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詞,似乎是在考慮這么小的空間里可以安排幾位主廚同時開火做飯。 溫蕊見說不動他,只能扔下他往外走。 外面餐廳里已是準備齊全,粗略一掃滿桌菜品中西結合,幾乎都是溫蕊從前吃過并喜歡的。 司策跟出來后替她拉開椅子,順手拿起旁邊的一瓶紅酒:“要不要來點?” “不用了,先放著吧?!彼静弑惆丫品呕厝?,自己也坐下來和溫蕊一起吃晚飯。 電視里還播著熱鬧的春晚前的特別節目,主持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打破了這屋里若有似無的尷尬氣氛。 溫蕊眼見趕不走這人,只能提筷嘗了幾樣。她從小過得富貴,一吃就能知道這菜水平如何。今天這一桌若是去飯店點餐,拋開提前預約還約不到的情況,光是價格就讓人咂舌。 食材頂尖烹飪出色,連溫度都恰到好處,仿佛剛剛從五星級飯店的廚房里端出來,便擺到了她的面前。 頭一次兩個人一起過除夕,這感覺并不叫人討厭。氣氛也不像在司家那么壓抑,反倒有種難得的閑適和輕松。 溫蕊掃了一眼電視里的拜年節目,又看向司策:“你今晚不回家,他們不會不高興?” “就算我回去了,他們又會高興多少?” 畢竟不是自己的父母,隔了一層的關系,溫蕊不是不知道司策的處境。 只是從前她總會有意無意地忽略那一點。他們都姓司,身體里流著同樣的血脈,他們是真正的一家人。所以即便只是大伯,溫蕊也總覺得司策在司家會過得很好。 他的委屈和隱忍,她從未想過深入了解?;蛟S了解了也沒用,司策根本也不會告訴她。 “這些你都不必知道?!?/br> 這是小的時候有一次溫蕊試著問他時,司策給的回答。從那以后溫蕊就沒再問過,只悄悄地觀察過。至少從表面上來看,別人對司策的態度和對她有著天壤之別。 或許物質上確實足夠優越,但心理上總是欠缺些。 司策還有個親生jiejie,他姐當年結婚后曾要把他接去同住,司策卻拒絕了。當時他對外宣稱的理由是覺得在司家住得更舒服。 “所以你不上你姐家,是不想當電燈泡?” 司策面前有一杯紅酒,是他剛剛給自己倒的,這會兒聽到溫蕊的話后便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笑的時候嘴角隱約帶了一點酒漬。 “你喜歡當電燈泡嗎,三萬瓦的那種?” 溫蕊回憶了一番司策jiejie姐夫的相處模式,確實是少見的恩愛與甜蜜。她曾和他們吃過幾頓飯,飯桌上他們表現出來的那種潤物細無聲的默契與配合,不是愛得很深的人裝不出來。 至少他倆就裝不出來。 明明是影帝,可他倆的婚姻無論怎么演,都沒有那種親密的感覺。 在見識過真正的愛情之后,溫蕊心里很清楚,她跟司策真的不合適。 于是她低頭露齒一笑,夾了一筷子海參。正要放到碗里的時候,就見對面的司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一回沒有干杯,只擱到唇邊細細地品了一口,眉眼含笑地看她:“對我來說,最親近的人不是我姐,而是你?!?/br> - 電視里正好響起了一串放炮竹的聲音,蓋過了司策說的那句話。溫蕊便假裝沒聽到,只扭頭去看電視,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司策也沒再多說什么,只拿著酒杯透過玻璃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滿面笑容的樣子。 溫蕊真的很少這樣笑,以往過年時她總是不會很開心,即便臉上帶笑也不過是裝出來敷衍長輩的。 當初把她帶回司家是想給她一個安穩的住處,卻沒有想到她這么瘦小的人兒,在司家這樣的驚濤駭浪中活得多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