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差不多?!?/br> “那你們找個時間把婚離了吧?!?/br> 溫蕊知道他不會說什么動聽的話,但沒想到他能把話說得這么刺耳。 即便她本就不想再維持這段婚姻,但理由還是要聽一聽。 “能說說為什么嗎?” 司元良微微一笑,抿了口面前的清茶,悠閑地翻著手指頭:“一,你們結婚三年沒有孩子,這不符合我的預期。二,司策已經接手了巨峰集團?!?/br> 話說到這里司元良頓了頓,顯然還有后半段。他看一眼溫蕊,像是在斟酌說詞,但最后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當初娶你的原因也很簡單,阿策要接手巨峰,可董事會的那幫老頭沒一個好唬弄。他自己優秀是一回事兒,有個足夠的助力則是錦上添花。而你做不到。他剛坐上這個位子,以后的路還長?!?/br> 生意場上的事情溫蕊從不過問,但偶爾跟司策同車的時候也能從周矅的話里聽出一二。 司家明面上雖主走仕途,但背地里的集團經過幾代人的發展早已在軍工化工房地產等領域多面開花,成為了一個龐大的金融巨鱷。 這些年集團主要由司元良安排的一個堂族旁支cao作,但實際的掌控人依舊是他本人。因為親生兒子走了仕途,如今集團自然要交到司策手中。 司策這幾年除了拍戲外就是cao心集團的事務,作為手握實權的總裁,司元良自然希望他更上一層,能牢牢掌控住集團的命脈。 司家家族龐大旁系頗多,很多人都盯著這塊巨大的肥rou,恨不得從上面咬下來一塊。 他們今天能咬一口明天就能咬第二口,司元良不得不防,所以司策年紀輕輕已然接手了這一塊。放在自己人手里晚上睡覺也踏實些。 溫蕊想通了這一點后,心里釋然了不少。 “所以您要讓他娶秦芷?” “雞蛋放一個籃子里自然不行,秦芷不合適。我選了章家,章老的孫女今年已滿二十,剛從國外回來?!?/br> 溫蕊聽了內心毫無波動,她沒見過章小姐,只聽說也是位有名的才女。她倒是更好奇秦芷知道這個消息會有什么想法。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秦芷終究也是美夢一場。 想想也是,不說秦家這幾年式微,按司元良的性子,他既已靠太太和秦家搭上了關系,就不會再浪費一個侄子。 這個圈子關系錯綜復雜,多交一個朋友就意味著多一份勝算。 溫蕊點點頭,答應得十分痛快。她這態度倒是引起了司元良的好奇:“不想問我要點什么好處?” “都得了您這么多年好處了,再要就是我不識抬舉了。以后我做什么您別給我使絆子就行?!?/br> “不會,大伯不是這樣的人?!?/br> 溫蕊懶得再看他這張虛偽的臉孔,起身就要走。 司元良卻有點不放心,從兩人坐下來聊天起他就一直琢磨著要不要提那個事兒,思來想去還是在溫蕊即將離開時,將一份錄音擺到了桌面上。 錄音時間不長,聽得出來是司策和司元良在爭執。 原來當年司策當年拍完第一部 電影后,因為司元良從中作梗無法上映。兩人對他進娛樂圈這個事情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但彼時的兩人都有弱點握在對方手中,誰也無法完全占據上風。 司元良有巨峰交到司策手中,司策也需要他撤掉壓在各大院線上頭的壓力,讓電影如期放映。 兩人就此討價還價。 因為司元良顧忌他進了娛樂圈無法安心,也怕董事局的人反對一個單身黃毛小子接手集團,于是要求他在電影上映前先把婚結了。 當時提出的備選名單里除了章小姐外,秦芷也赫然在列。 但司策哪家的小姐也沒選,只冷冷地撂下一句話:“除了溫蕊,別人不考慮?!?/br> 錄音里司元良氣得聲音都抖了,司策卻隱約透露出了他年輕時那副吊兒郎當的脾氣:“不就是要個太太,哪個女人不都一樣?” 他甚至還勸司元良一步步來,若是一開始就跟世家大族聯姻,只怕董事會的那些老狐貍更要防著他。 “溫蕊好,無依無靠,沒有任何殺傷力?!?/br> 司元良聽到這一段的時候自己先笑了。 “不得不說阿策這孩子猜得還真準,前期用你麻痹敵人,后期再換章家也好李家也罷,打那些人一個措手不及。所以你們這幾年沒孩子倒是件好事,若是有了長子將來新媳婦進門,總是多個隱患?!?/br> 溫蕊已懶得再聽他說下去,面無表情拿起自己的包,揚長而去。 第14章 懷孕(含公告) 她發現肚子里有了個小…… 溫蕊想起來了,不是在跟馬超聊完之后,而是在走出茶館時才把什么都想了起來。 她并非天生孤苦,小的時候家境還不錯,過的也是小公主般的生活。只是五歲那年親生母親被被叔叔殺害,只剩她跟她爸兩個人。 后來她爸和司策的jiejie相親,只不過兩人實在不相配。他似乎也無意糾纏,騙了司策父親一大筆錢說是要投資一個非洲的石油項目,隨即卷錢逃跑。 司翁兩家的恩怨就此埋下了禍根。 那段時間她在學校寄宿,對發生的事情并不知情。只知道后來她爸在躲避債主的時候,卷入了一場連環殺人案中,最后因為被滅口而在一場爆炸案中身受重傷,躺在床上十幾年。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溫蕊成了親戚家的累贅。先是被送到叔叔家,后來叔叔殺人事件暴露引來殺身之禍后,嬸嬸嫌棄她是掃把星,把她趕去了姑姑家。 姑姑其實對她還可以,只是表哥馬超垂涎她的美色,總是找機會占她便宜。 在某一次意圖強/暴她不成被司策帶人爆打后,她就被帶回了司家。 從此她改了姓氏,成了溫蕊,也成了司家三少爺的一個跟屁蟲一條小尾巴。 在司家的日子苦樂參半,寄人籬下沒有不受委屈的,但溫蕊從不抱怨,畢竟別人與她非親無故還花錢養著她,她不能當個白眼狼。 所以她將對司家所有的感恩都回報在了司策身上。司策成了她生命里的標桿,十幾年來將自己放到了不重要的位置,卻永遠將對方放在第一位。 上學時幫他做的那些小事不談也罷,剛考上大學沒多久司策就突然提出要跟她結婚。沒有婚禮沒有婚紗照,價值連城的結婚戒指也不適合日常戴。 他們就領了一張證,甚至都沒有買糖請工作人員吃。后來的日子里,為了司策的事業,她也從未向別人提起兩人結婚的事情。 她安靜得就像一個影子,不遠不近地跟在司策身后,只在他需要的時候出現,扮演一下司太太這個身份。 溫蕊現在仔細想想才發現,她問司策為什么和她結婚時,對方甚至沒有給過一個像樣的理由。 當時他撩著自己的長發,輕聲回了句:“就想跟你?!?/br> 只怪太年輕又愛得深,被這么個毫無說服力的理由應付了過去。一直到今天由丈夫的大伯道出實情,溫蕊才知道自己的這樁婚姻下面掩藏著多少交易與內/幕。 所有他們大佬博弈利益相爭,非要把她一個小人物拉進去夾在中間受氣。呵,司策這是在報復,替他爸爸報仇嗎? - 溫蕊離開茶館直接就回了同澤館。進屋的時候碰上珠姨,對方興高采烈迎上來和她說話:“回來了,吃晚飯了嗎?三少說要回來吃飯,估計一會兒就到了?!?/br> 溫蕊卻像沒聽到,避開了珠姨的視線直接上樓。 她進了自己的房間,找出了兩個行李箱,開始往里放東西。 她的東西其實并不多,一部分在學校宿舍,另一部分大多她也不準備帶走。 都是司策送的,昂貴又不實用的東西,她根本用不上。倒不如留下,說不定像司元良說的那樣,他的新太太很快就會入駐這套房子,到時候這些東西可以留給她用。 而她只需要帶走自己買的那些就夠了。 珠姨一通熱臉貼了冷屁股十分茫然,走回到餐廳里看了眼滿桌的飯菜,轉身又上了樓。 她沒敲溫蕊的房門,悄悄推開一條縫向內張望。 這套的結構和司策那間套間差不多,一開門都是個小客廳。珠姨看到溫蕊推著箱子站在書架前,似乎在拿書往里裝。 這是做什么,要離家出走嗎? 珠姨嚇了一跳,趁溫蕊沒注意趕緊把門帶上。然后她走到樓下,在客廳里來回地踱步。 很快腦海里就跳出了秦念薇給她的那些指示。對她來說溫蕊在不在無所謂,但如果能借這個事情把她跟司策的關系徹底搞僵倒也不錯。 想到這里她立馬給司策打了個電話。 當時司策的手機在周矅那里,后者接到珠姨的電話一臉莫名,猶豫著向司策匯報:“司總,同澤館的阿姨打來電話說,說太太要、要離家出走?” 此刻車子已逼近同澤館,司策抬起眼皮掃他一眼:“再說一遍?” “我也不太清楚,珠姨說太太回家收拾東西,好像要走??赡芤彩撬o張沒搞清楚狀況,要不我再問兩句?” “不用了?!?/br> 司策接過手機和電話那頭的珠姨吩咐了一句,“看好太太,等我回來?!?/br> 隨即又讓司機加速。 邁巴赫的性能極好,分秒間車子就駛過保安亭,駛進了別墅大門。 - 溫蕊在樓上分秒必爭地收拾東西,為的就是趕在司策回來前走人。她原本不想撕逼,覺得那樣太難看。 可惜聽到前院的引擎聲后她就明白,該來的還是要來,根本躲不掉。 于是她恢復到了正常的速度,仔細挑出自己想要的書,順便將筆記本鼠標之類的一起裝進箱子里。屋里還有一只裝了她的日常換洗衣服,基本已收拾妥當。 就在她將筆記本放好拉起拉鏈的那一刻,司策直接推門走了進來。 他力氣很大,門撞在了墻上,雖然有防撞條,依舊激起了不小的動靜。 溫蕊有那么點害怕,但很快又被壓了下去。她假裝沒看見對方進來,想要將最后那一截拉鏈拉上。 可惜司策雙腿過長,從門口走到她身邊不過幾步的路程。他一把伸手攥住了溫蕊的胳膊,啞著嗓子叫了一聲:“溫蕊?!?/br> “你錯了司先生,我不叫溫蕊,我姓翁,我叫翁蕊。我記性不好怎么你也記性不好嗎?” “誰跟你說了什么?” “很多人,不止一個,他們跟我說了很多。包括我以前的事情,還有我們的婚姻?!?/br> 溫蕊甩開司策的手,慢悠悠地站起身來。她就靠在書桌上,冷靜地望著對方。 “所以我什么都知道了,這場婚姻還是不要再繼續為好。對你對我都好?!?/br> “你都知道了什么?” “我都知道自己是翁蕊了,還有什么不知道的。我知道我爸當年騙了你爸的錢,害得你爸為了還債去綁架一個富商,為此坐了好幾年牢。也知道你為什么一次也沒去看過我爸,他害得你爸去坐牢,于情于理你確實不該去看他?!?/br> 當年因為她爸的緣故,司策的父親損失嚴重。雖然后來父親出事后她在司家的幫助下,想辦法將她爸匯到海外銀行的錢拿了回來,還給了各方債主。 但不管錢還沒還,司策的父親因此坐牢這個事兒卻是不假。 他明明是他仇人的女兒,為什么還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