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溫蕊對他報出的幾個名字大為震驚,正想追問時不知從哪間病房跑出來一個中年婦女,一把拽住男人的胳膊就往回拉:“你小子干嘛呢,讓你洗幾件孩子的衣服你死哪去了,你老婆剛給你生完孩子你還敢勾搭別的狐貍精,信不信我打死你?!?/br> 男人一副孬種的樣子,任由中年婦女打罵揪衣領,乖乖地就跟著回去了。 - 一路回到了病房丈母娘還是罵個不停,男人也是有點氣不順,但倒插門就得受這個氣,為了好吃懶做享清福,他只能討好家境比自己優渥的老婆一家人。 在幫著給新生兒喂奶換尿布后,他再次借著洗衣服的當口出了病房。這回他沒再耽擱,直接把裝衣服的盆往廁所洗手池里一扔,溜到樓下抽起了煙。 邊抽邊回憶剛才表妹那掩藏在衣服下曼妙的身材。 從前表妹在自己家住過一陣子,雖然十多歲但身體已漸漸開始發育。他那會兒也是半大小子,饞表妹的身子饞得不行,每天總想找機會偷看她洗澡或是換衣服。 因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腦袋上至今還留了個疤,說起來也是丟人。 被打破頭后表妹就被人帶走,從此兩人再也沒見過。想不到十幾年過去了,最近竟是接二連三地碰到她。 有些東西像是刻在骨血里,見不著還好說,一旦見著了那種食髓知味的感覺又上來了。 男人倚著棵大樹吞云吐霧,順便在自己的幻想里把表妹扒了個干干凈凈。 他正在那兒美著呢,不知從哪里冒出個高大的男人,二話不說掐了他手里的煙,隨即拽住他的衣領就往前拖。 男人嚇一大跳,想喊嘴里瞬間就多了團布料。來抓他的男人力量極大,像是專業保鏢類的人物,將他如同小雞崽兒般拖到了一輛豪車邊上,重重地扔在了后排的車門上。 車門上的玻璃開著,他的腦袋摔進了窗戶里,看到了一張冷硬的男人臉孔。 男人心一驚,脫口而出:“是我?” “對是我,馬超,我們又見面了,你還記得我?!?/br> 馬超怎么可能忘記。當年就是他為了表妹出頭,帶了一幫人到家里,二話不說將他胖揍了一頓。他那會兒還放下了狠話,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如果再敢沾表妹一根手指頭,就讓他沒辦法活著走出自己的家。 馬超至今記得司策打他時那冰冷的眼神,偶爾做噩夢的時候還會夢見。他下手太狠眼神太兇,真有一種不把他弄死不罷休的架勢。 馬超慫了,一想到這人的拳頭打在身上痛徹心扉的感覺,他嚇得渾身發顫。 正想把頭縮回去,卻被司策一把揪住心領,緊接著男人冷淡又強硬的聲音鉆進了他的耳朵里。 “馬超,你是不是忘了我當初的警告,這可不太好啊?!?/br> 馬超嚇得一激靈,差點尿褲子。 第13章 真相 找個時間把婚離了吧。 溫蕊那天晚上做了個夢,夢到了兒時的某個夏天。 狹小悶熱的房間里,她躺在一張老式的鋼絲床上,上面的涼席又舊又破,她甚至能在夢里聞到席子上散發出的霉味兒。 但這不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膳碌氖撬纳砩夏嗔艘恢皇?,趁著她睡覺的時候將她露在毯子外頭的皮膚悉數摸遍。 夢里的溫蕊睡得有點沉,起先并未發現異常,一直到那只手得寸進尺,伸進了薄毯里面。 稚嫩的少女終于有了點反應,她睜開眼睛轉過身來,驚恐地看著趴在她床邊的男生。年輕卻滿是油膩感,笑起來令人惡心反胃,哪怕是在夢里,這人也是恐怖的存在。 溫蕊在看到他那張臉的瞬間,突然就想起了他是誰。 原來他沒有說謊,他叫馬超,是她大姑姑的兒子,算起來確實是她的表哥。只是這個表哥留給她的不是兄妹情深,而是永久的厭惡與害怕。 是不是因為這樣,她才在潛意識里不愿記起這個人,刻意將他給遺忘了? 看夢里房間的擺設,這應該是姑姑家,溫蕊想不起來自己為什么會住在姑姑家。是因為她爸病了的緣故嗎? 事實上溫蕊都不清楚她爸是怎么成為植物人的。 所有人都說是事故,但具體是什么事故沒人和她說。司家的長輩溫蕊不敢問,問多了除了挨訓外得不到任何信息。 至于問司策…… 溫蕊這么想著,夢境竟又切換到了她跟司策對話的畫面。 她在夢里追問原因,司策卻只冷笑著回了一句:“因為他活該?!?/br> 那毫無暖意的笑容把溫蕊從夢中驚醒,她撫著布滿冷汗的額頭,回憶起了現實里她跟司策的交談。 不是沒問過,尤其是小的時候,但每次問起司策卻很少正面回答。有一次被她逼急了,也不過說了“意外”兩個字。 他似乎對她很好,衣食住行從不讓她cao心,但又似乎并不在意她。沒有交流沒有溝通,所有的對話永遠流于表面。 別說溫蕊問不出他內心深處的想法,即便有時她想和他說點交心的話,司策也總是忙得沒時間傾聽。 或許不是忙,只是認為不值得罷了。 就像那天尾巴不見了她打過去的那個電話,從助理轉到經紀人手里,可最終他也沒打回來。 他就這么一聲不響把兔子幫她要了回來,僅此而已。 溫蕊那天向學校請了假,一整天都在醫院里陪著父親。 期間她抽空去樓下產科病房找了馬超好幾趟。第一次他見著自己就跑,第二次直接讓她別去煩他。 他的這個態度和昨晚纏著她想要敘舊的表現大相徑庭。 是發生了什么嗎? - 馬超如今見了溫蕊一個頭兩個大。要不是老婆生孩子丈母娘盯著他不得不來,他都恨不得再也不來這家醫院。 一整天他都在躲溫蕊,可傍晚時分回病房的時候,卻發現溫蕊正坐在病房里,逗著小床里的寶寶玩。 新生兒多覺,大部分時間都睡著,偶爾醒一醒所有人都興奮地圍著她轉。溫蕊在這一堆人里顯得格外扎眼。 馬超一見到她就想腳底抹油開溜,無奈溫蕊更快發現他,開口叫了他一聲:“表哥,我來看看你的寶寶。恭喜你?!?/br> 馬超沒辦法,只能轉過身朝病床走來。他太太靠在床頭一個勁兒地數落他:“你有表妹這個事兒怎么從來沒跟我說過?” “遠房表妹,也不是很親?!?/br> 溫蕊專注拆他的臺:“表哥,姑姑還好嗎,過兩天我去看她?!?/br> “管你媽叫姑的能是遠房表妹嗎,你再唬我!” 馬超被老婆逼得沒辦法,只能唯唯喏喏地應了,后來找了個借口把溫蕊叫到外面,直接將她拽進了安全通道。 這里沒人,但馬超依舊不敢高聲說話,壓低著聲音問對方:“你到底想干什么?” “就想問問從前的一些事情,我可能記不太清了,你或許還記得?!?/br> “你都不記得了我怎么還可能記得,早忘光了?!?/br> “是嗎?” 溫蕊默默地從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機,找出一段視頻播給馬超看。 馬超目瞪口呆,視頻里是他白天和醫院里一位病人家屬打情罵俏的畫面。他冒充單身人士騙人未婚小姑娘,滿臉的風流模樣掩飾不住。 “你如果真的想不起來也沒關系,我覺得表嫂有知情權?!?/br> “別別別,我就是一時糊涂,你嫂子剛剛生完孩子你可別刺激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說,不過說好了,你可別把我供出來。我今天在這兒把話說完,離了這個地兒明天我什么都不會認?!?/br> “行?!睖厝锿纯齑饝?,還不忘添一句,“如果再被我發現你背著嫂子做對不起她的事情,我一樣會把視頻發給她?!?/br> 馬超一個頭兩個頭,恨不得抓掉滿腦袋的頭發。緊接著他快速地把溫蕊從前的事情說了一遍,包括她媽怎么死的,她爸怎么受的傷,以及她后來被司策帶走的事情。 末了他還不忘添一句:“你本不姓溫,你姓翁你知道嗎?公羽翁,別搞錯了?!?/br> 溫蕊看著馬超怒氣沖沖走掉的背影,半天后才拿出包里的錢包翻出了自己的身份證。 那上面清楚地印著“溫蕊”兩個字,仿佛她從一出生就叫這個名字。 是司家為她改了姓嗎? 翁這個姓對他們來說這么難以忍受嗎? - 溫蕊離開安全通道想回樓上病房,卻意外地接到了司策大伯司元良的電話。 這是目前司家的大家長,在溫蕊的印象里他似乎從來說不一不二,是那種不茍言笑極具威嚴的人。 溫蕊小時候有點怕他,被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不容易抗拒的氣質所震懾。 曾經她一度為司元良是不可反抗的,但長大后才漸漸發現,他也有力不從心的時候。 比如司策的大堂哥司戰,便在婚姻問題上與父母唱了反調,完全由自己做了主。 再看司策也是這樣,她知道司元良一早就想把司家商業上的這一塊全權交給司策??珊笳邊s突然選擇了從影。 兩個小輩似乎誰都沒有被他全權掌握人生,所以這幾年溫蕊對司元良的畏懼也少了許多。 司元良約她見面,說要談司策的事情。溫蕊好奇他會說什么,便打車去了約定的茶館。 雅室被一個個屏風格開,明明是晚餐時分,二樓除了某一間有人外,其余的雅室空無一人。 溫蕊知道,司元良是將整個二樓都包了下來。 這是要談大事的節奏。 溫蕊在茶館經理的指引下,坐到了司元良的對面。 仔細想想這竟是她第一次和這么位大人物面對面落座。平日里在司家,她都極少和他一桌吃飯。 她通常和司家的女眷在一處,搭不上話還要被人話里話外地奚落。司元良對女人間的事情從來不管,他只管男人。 兒子在公檢法如日中天,侄子經商有道又是個演戲的天才,而他自認為是他們人生路上的導師,每次見面總要指點一二。 溫蕊甚至懷疑她嫁給司策幾年,司元良是否記得她這張臉。 但入座以后溫蕊才意識到,司元良的記性也沒有她想的那么差。 他看著經理為溫蕊倒了一杯茶,待人走后沖她一伸手,示意她別客氣。 “溫蕊,你今年二十四,來我們家也差不多快十三年了吧。十三年,十二生肖輪了一遍還多一個?!?/br> “是,謝謝您這些年的照顧?!?/br> “照顧你也不是我的本意,”司元良開門見山,直接得讓人有些佩服,“你也知道我這全是為了阿策?!?/br> “是,我明白?!?/br> “所以今天叫你過來也是為了阿策。你跟阿策結婚有三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