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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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洛是楚逢臨的女兒,大婚前,他應當對岳父有交待。 李徹吩咐道,“去御書房?!?/br> 順子意外,還是拱手應聲。 …… 御書房中,楚逢臨坐立不安。 自早前文帝帶楚洛入宮起,他心中就一直不曾安寧過。 后來頌連升任禁軍左前衛副使,文帝又在早朝時當著百官親封楚洛做秉筆侍書,秉筆侍書是未來的中宮,文帝舉動將他心中的不安推向了頂點。 最怕今日信誓旦旦將楚洛捧在掌心的天子,某日就會將她當做弒母之人的女兒。歷代中宮里成為廢后,最后殞命的都不在少數,還動輒世家之后,如今的楚家,脫離了陛下的扶持,還算什么世家? 他若連他們兄妹都護不住,那他為了他們兄妹這十余年的隱忍又有什么意義? 他也愧對九泉下的洛抿。 自古以來,伴君側便是最危險的事,這是洛抿親口對他說過的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洛抿分得清同天家的界限在何處,所以從一開始洛抿送文帝去萬州就沒想過要露面,最后也是讓他將文帝送去的單家,為的便是日后無處可尋。 楚逢臨伸手捂住額頭,不知事情為何會走到這一步…… 他趁張世杰醉酒的時候,問過淑妃一事的結案卷宗,大理寺認定謀害淑妃的人是洛抿,他根本冒不起這個險。明日就是宮中大婚,文帝今日卻要見他…… 楚逢臨心底隱隱覺得不安,也猜到,許是文帝已經知道些蛛絲馬跡,想要在與楚洛大婚前同他攤牌。 但天子的心思又豈是旁人可以輕易猜度的? 明日就是文帝和楚洛的大婚,今日,文帝卻讓他一直在御書房從下午呆到子時都未露面,他是臉色越發煞白,不似早前沉穩,也在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 等到御書房外腳步聲響起,楚逢臨從位置上起身,整個臉色都是鐵青的,躬身拱手不敢冒犯天顏,恭聲道。 李徹并未踱步至龍椅處,而是腳步在楚逢臨身前停下,朝大監道,“朕同岳父有話要說,你先出去吧,不必入內奉茶?!?/br> 大監會意,躬身退了出去。 楚逢臨喉間輕咽,文帝是有意留他單獨說話,又不想旁人聽見。 待得大監退出,李徹上前。 楚逢臨遂更壓低了身子,沉聲道,“草民楚逢臨,見過陛下?!?/br> 言罷,正要下跪,李徹扶起,溫聲道,“岳父是朕長輩?!?/br> 言外之意,不必跪他。 楚逢臨心中頓了頓,恭敬應聲,“多謝陛下?!?/br> 再等抬頭,小心翼翼打量李徹,才見眼前的李徹一身靛青色的龍袍,身姿挺拔秀頎,天子威儀與眸間的溫和并存,相貌俊朗,五官精致,是個容易極討姑娘家喜歡的模樣…… 楚逢臨心中忽得酸楚,他早前……竟都未曾問過楚洛,她喜歡什么樣的人,到眼下,親眼見到李徹,似是才后知后覺,恍然大悟…… 楚逢臨眸間些許水汽,似是欣慰,又似愧疚。 李徹也松開手,繼而朝著他躬身拱手,“李徹見過岳父?!?/br> 楚逢臨愣住,片刻,喉間再度咽了咽,伸手扶他,低聲道,“陛下這是折煞草民了,草民受不起?!?/br> 李徹沒有抬頭,“岳父是楚洛的父親,是李徹的長輩,這一拜岳父受得起?!?/br> 楚逢臨語塞,詫異看著李徹,似是同他早前想象中的君王不同。 而李徹這里并未結束,而是就著先前的躬身,掀了龍袍前擺,在楚逢臨跟前跪下。 “陛下!”楚逢臨忽得驚慌,想上前扶他,李徹卻未動,口中沉聲道,“這一拜,是李徹謝岳父岳母救命之恩?!?/br> 這句話從李徹口中說出,楚逢臨全然怔住。 他?! 李徹已向著楚逢臨叩拜下去,“岳父岳母的救命之恩,李徹沒齒難忘,日后,李徹在的地方,楚洛便在,李徹日后一定善待楚洛,一生不棄?!?/br> 楚逢臨早前準備的諸多言辭,都在李徹這一聲叩拜中拋到了腦后。 他想起過世的洛抿。 想起一直以來,因為淑妃一事,他一直擔心會受牽連的楚頌連和楚洛兄妹二人…… 似是忽得在這一刻,他心中如釋重負也好,豁然開闊也好,更許是,一直壓抑在他心中,分明洛抿才是冒死救出文帝的人,最后卻被定案成謀害文帝母妃兇手,在洛抿過世,死無對證后,他為了保全一雙子女,他心中的不甘和隱忍,仿佛通通尋到了出處…… “陛下真的相信洛抿?”楚逢臨喉間哽咽,上前伸手扶他,似是心中的溝壑都在這一刻被填平。 李徹起身,輕聲道,“岳母是受了母妃囑托,將朕帶出宮中,母妃懷朕的時候,胎像不穩,一直都是岳母在照顧,岳母是母妃身邊最信任的醫女,最后是母妃托付岳母,將朕帶到萬州外祖母處,是岳父和岳母送朕去的萬州……” 他將來龍去脈講得清楚透徹,是了然于心。 楚逢臨淚目,“洛抿若泉下有知,你如何待楚洛,她會欣慰……” 李徹溫聲,“楚洛是李徹發妻,李徹定護她一世無憂?!?/br> 楚逢臨連連頷首,似是再說不出旁的話來。 李徹繼續道,“原本明日是朕與楚洛大婚,有些事不應當在今日同岳父說,但事出有因,為了楚洛,為了楚頌連,也為了過世的岳母,朕迫不得已,朕想請岳父幫忙?!?/br> 楚逢臨抬眸看他。 李徹深吸一口氣,與楚逢臨四目相視,“朕想讓岳父在正月初五復朝當日,于宮門外,擊鼓鳴冤!” 第92章 大婚 捉…… 明日就是大婚, 但這一夜,李徹近乎沒怎么合眼。 見過楚逢臨,李徹腦海中的思緒仿佛越漸清晰, 也困意全無。 成明殿內,眼下已四處貼滿了大紅的雙喜字,各處都懸掛了大紅色的綢緞, 鋪設了大紅色的地毯。 內殿都已布置成洞房的模樣, 紅綢幔帳掛在喜床上,亦置了大婚用的喜慶紅燭與宮燈。 內殿中的六扇屏風被臨時換成鑲金的木影壁, 開門見喜。 喜被下鋪滿了紅棗, 花生, 桂圓和蓮子,取義早生貴子,多子多福。 洞房禮在明日。 今晚, 成明殿內殿要空置出來。 李徹今夜要宿在成明殿東暖閣內。 東暖閣內其實也是一派喜慶陳設, 只是不如內殿中隆重, 亦少了龍鳳呈祥的對燭, 卻也洋溢著大婚的喜慶。 在東暖閣的喜慶里,李徹在案幾前伏案握筆,聚精會神,神色一絲不茍。 他心中是盼著明日的大婚,但今晚,與他而言同樣重要。 在接下來的緊迫時間內,他每一步都不能錯。要想每一步都不錯,只能在事前將每一步都想清楚, 逐一推敲, 心中有溝壑, 才能步步為營。 明日,京中的目光都在宮中,也會有天子近臣會在宮中觀禮。而后的三日,是成明殿宣見,回門,緊接著便是年關,越是這樣緊湊的節奏,越是容易出錯,他必須靜下心來,一步步想清楚…… 大婚前日,是最好的時機。 大婚當日,他是想把所有的時間都留給他和楚洛…… 臨近丑時末,李徹才落筆。 洋洋灑灑的四五頁紙,李徹又逐一看過,確定爛熟于心,便在清燈前付之一炬。 寅時初,李徹才上了床榻,微微闔眸。 順子早前一直侯在東暖閣外,約莫知曉他歇下的時間,寅時才歇下,寅正醒不來,怕是要推遲到卯時去了。但新婚當日,新娘子需在寅時起,新郎官是可到卯時的。 順子看了看時辰,到卯時也只有一個時辰了。 …… 另一處,玉照殿內,茶煙寅正初前后入了內殿喚楚洛起。 昨日喜娘和禮部官員所言,雖然這次大婚,沒有前朝的冊封禮在,看似少了前殿的禮儀。但大婚儀式本就隆重,還要根據測算的吉時逐一行事,所以時間并不充裕。尤其是新娘子這里,要上妝容,仍需寅時就要起。 越是這種緊張的時候,楚洛夜里越是失眠。 同昨日一樣,楚洛翻來覆去在玉照殿中睡不著,心中似是激動,又似是新婚前的莫名錯愕,和說不出的不安。 喜娘臨走前還叮囑過,明日寅時就要起,要早些休息,這樣氣色才會好,新娘妝才會好看,楚洛不敢大意,也應得好好的,也確實在亥時末便上了床榻準備歇息,養足精神為明日的大婚做準備。 但自亥時起,就一直躺在床榻上,用娘早前教過方法數羊,結果一直數到了丑初才入睡…… 從丑初到寅正,其實楚洛也就睡了個半時辰。煙喚她醒的時候,楚洛整個人都還有些暈乎乎的,伸手輕輕捏了捏眉心,但茶煙口中的大婚二字說出,似是便倏然喚醒了她。 今日是她同李徹的大婚,馬虎不得,大婚當日,每一項都得按照吉時來,這也是禮部的官員都很緊張的原因。只是楚洛雖然醒了,但還未來得及同茶煙多說旁的話,便被魚貫而入的喜娘們簇擁著去了后殿。 今日是大婚,要身著喜袍,畫新娘妝,一直到洞房禮成之后。 穿喜袍,畫新娘妝之前,要先鄭重沐浴洗去晦氣,沾染福氣。 所謂的洗去晦氣,沾染福氣,便是由三五個喜娘伺候著沐浴,而后涂面擦身,大致于早前她入宮那日相似。楚洛不怎么習慣,但也不好推脫。喜娘都是選取的福滿之人,喜娘幫她沐浴,便是借有喜娘的手洗去晦氣,她雙臂微微張開,喜娘用綁了紅綢的木勺舀了溫水,自上而下沖下,反復十次,取義十全十美。 而后,她趴在浴池一側,露出光滑的后背。 喜娘用喜帕輕輕沾了水,替她擦了擦后背,走個儀式過程。 后殿中,水汽裊裊,楚洛也分不清在浴池中呆了多長時候,喜娘伺候著皂角洗凈墨發,而后往浴池中添加了花香的精油…… 許久過后,楚洛才被人扶起,一步步踩著臺階出了浴池,喜娘從身后給她披上浴袍。 楚洛只覺玉骨酥軟,腳下都似踩在云端。 銅鏡前,有新娘在身后替她擦拭頭發,沐浴過后,瑩白的肌膚透著粉意,旁的喜娘指尖微微勾了勾敞口瓶,替她涂抹上羊脂和珍珠混合成的脂膏,仔細而認真。 楚洛沒怎么出聲。 珍珠粉末的脂膏涂完,便有喜娘給她披上衣裳,而后開臉。 她本就生得好看,開臉之后,臉上光潔無暇,便是素顏,都憑添了幾分綺麗嫵媚。 等一頭墨發擦拭干凈,都差不多到了卯時初。 喜娘們上前,從墨綠色的肚兜開始,五六人伺候著,依次穿上了喜袍的里衣,中衣。喜娘們圍著她,牽衣,別扣,井然有序,光這穿戴就花了不少時間。上新娘妝前,外袍暫時先不穿,怕上妝時沾染上脂粉,等上妝后,才會穿上喜袍的外袍。 當下,喜娘又簇擁著新娘子出了后殿。 在內殿的妝奩臺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