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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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侯世子緩緩抬眸,果真見世子夫人看著他。 他微楞,想起世子夫人早前同他說的那句——我覺得你說的是對的,祖母和侯爺未必事事都對,世子當有自己的判斷……既然你我覺得都是,為什么不堅持自己看看? 他終究還是沒聽她的…… 世子夫人上前,溫聲道,“你在這里守了兩夜了,先會睡一會兒?!?/br> 建安侯世子攬緊她,目光頹喪,“是我猶豫了,原本還有轉機!” 世子夫人寬慰,“頌平,你需要先歇歇?!?/br> 建安侯世子噤聲,亦知她是對的。 …… 晌午前后,才有宮中確切的消息傳來。 寧王昨日帶兵攻入宮中逼宮,雙方在宮中一場激戰,一直持續到破曉,最后以寧王被擒,陛下平定動亂結束。 除卻太傅的孫子傅炳煌一直陪在陛下身邊外,守在陛下一處的,還有建安侯府的楚頌連。 消息傳到京中,京中私下都是議論聲。 只要眼中明鏡的,都清楚建安侯府這次分明是禁閉門戶做了一次墻頭草,兩邊都未偏幫。但建安侯府是百年世家,權衡利弊后,定是覺得得罪文帝,也無非是邊緣和斥責,又不會放在明面上如何。只是眼下冒出一個楚頌連,分明是打了建安侯府自己的臉。 明眼人一看便知,建安侯府的老夫人和建安侯是耍了花花腸子,但建安侯府的楚頌連卻是護駕有功,聽聞最后的刺客,還是楚頌連攔下的,很得陛下器重。 這也難怪,前兩日那種時候能守在大殿的,除卻對陛下忠心,還得是得了陛下信賴的。 建安侯府這回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楚頌連是二房的人,長房的耳光被打得砰砰響。 建安侯府內,眾人也才知曉,失蹤的楚頌連實則是當日是趁夜入了宮,但楚頌早前并未看出來有任何端倪,楚頌連為何會入宮? 他人不在,旁人根本無人知曉。 但稍有心思的人,如建安侯,建安侯世子,其實心中都能猜得到一二,要么楚頌連急功近利,背著建安侯府也要拼死上位;要么,楚頌連是陛下召入宮中的。 兩者之中,建安侯和建安侯世子都相信后者。 如今文帝留楚頌連在宮中養傷,一絲風聲都探不到,早前建安侯府閉門不出,陛下又不是沒有耳目。往后的幾日,整個建安侯府都惴惴不安。 等到第五日上,京中的余孽基本肅清,京中也陸續恢復了秩序,早朝也有內侍官來通知,再過三日重新上朝。 如今建安侯府摸不清文帝態度,第一日的早朝,怕是很有可能不妙。 老夫人臥床,建安侯和建安侯世子未擾。 只是第五晌午,宮中來了傳召,說陛下召建安侯世子入宮。 建安侯和建安侯世子,還有侯夫人與世子夫人都怔住,要來的,躲怕是躲不過。 …… “微臣楚頌平見過陛下?!庇鶗績?,建安侯世子叩首。 大監會意,領了殿中旁人出去。 李徹看著手中折子,沒喚他起,也沒特意多看他,只是一面拿著奏折,一面淡聲道,“朕宣你來,是覺得有件事,有必要提前同你說一聲?!?/br> 建安侯世子心中似揣著只兔子般忐忑,“微臣聽旨?!?/br> 李徹仍未放下奏折,語氣中漫不經心,似是知會他一聲一般,“早前楚楚去源湖見朕,結果遇到寧王行刺,楚楚同朕一處落水。朕回京前,將她置在安全之處,想著等京中安穩后,再讓人接她回京。只是這趟回京,莫名聽說陶真的事牽連了她,雖然這種無稽之談,建安侯府應當也不會信,但朕還是覺得此事有必要親自同你說一聲的好,朕想接楚楚入宮,建安侯府可有意見?” 第050章 賞梅宴 建安侯世子微微怔住。 父親早前私下同他提起過在東昌侯府的事, 祖母覺得陛下對洛姐兒有意思,便將洛姐兒送去陛下苑中過,結果后來陛下是留了洛姐兒在苑中, 卻是讓洛姐兒同陛下在一處批注了好些時候的書冊。 苑中內侍官和禁軍侍衛多少雙眼睛看著,陛下同洛姐兒什么事都沒有。 翌日, 陛下讓大監明里暗里斥責了祖母一通, 話里話外都是告誡祖母不要隨意揣度圣意,祖母既臉上無光, 又不敢頂撞。 后來太傅讓洛姐兒幫著批注了好幾日的書冊, 洛姐兒近乎閉門不出,連祖母跟前的晨昏定省都未去, 太傅開口, 祖母更不好拿此事為難洛姐兒, 東昌侯府的事就這般不了了之…… 建安侯世子心知肚明,此事如何會牽涉上太傅? 是陛下借太傅行事。 陛下本就不好女色, 祖母偏偏這么明目張膽往陛下苑中送人,這不單單是隨意揣測圣意, 這般隨意拿府中的女兒取悅人的舉動應當觸怒了陛下,陛下又不好親自護著洛姐兒, 才會借太傅的讓洛姐兒抄書的名義,讓洛姐兒在祖母跟前暫時不露面, 慢慢緩和…… 他當時猜想, 應是陛下體恤洛姐兒一個庶女的難處。 但方才,陛下卻幾乎是明說了,洛姐兒是去源湖是他的意思! 那整件事,同自己早前想的就全然不同! 陛下恐怕不僅僅是護著洛姐兒,而且是喜歡洛姐兒, 所以不愿意旁人拿她當作取悅他的玩意兒,尤其是洛姐兒自己的祖母。 寧王之亂才平息,朝中諸事未定,陛下慣來是心中有分寸的人,卻在這個時候提起要接洛姐兒入宮,可見此事在陛下心里的位置,應當勝過旁事。 原本天子要召一個世家貴女入宮侍寢很容易,一道口諭就是。 但陛下召他入宮,親自在他面前提起此事,是顯鄭重,也是透露給他,自己不想怠慢洛姐兒的意思。 陛下今日口中的用詞,都是“安置”,“接回京中”,“接入宮中”一類,既親厚又有份量的詞,全然不同于“送入宮中”,“帶回京中”之類的冰冷字眼。且所有的話,主語都是陛下自己。 建安侯世子近乎猜到洛姐兒在陛下心中的位置,恐怕遠不如旁人想象。 更有甚者,陛下口中“接入宮中”四個字的意思,許是和他方才想的意思不同。建安侯世子頓了頓,有些出乎意料的念頭忽得涌入心頭,有些難以置信,莫不是陛下是要…… 建安侯世子喉間輕咽。 寧王一事,建安侯府不偏不倚,實則就是向著寧王的態度,應當在陛下心目中的位置一落千丈。 建安侯世子不敢在這個時候隨意揣測圣意,建安侯世子拱手,低聲應道,“洛姐兒能入宮侍寢,是洛姐兒的福氣,也是建安侯府的福氣?!?/br> 李徹瞥了他一眼,淡聲道,“朕什么時候說了,要讓她入宮侍寢?” 果真,建安侯世子喉間又重重咽了咽。 早前寧王之亂,陛下自顧不暇,還惦記著讓禁軍來建安侯府護衛。 這些,都不是空xue來風之事。 陛下要守的不是建安侯府。 陛下要守的是洛姐兒的娘家…… 但他從陛下語氣中聽出了不滿,這股不滿,是明顯沖著建安侯府來的,沖著祖母、父親,還有他來的,他近乎可以斷定,此次若不是陛下要接洛姐兒入宮,必須要抬著建安侯府的緣故,此時的建安侯府怕是已經吃不了兜著走。 建安侯世子叩首,“陛下恕罪?!?/br> 一語雙關,當聽懂的自然能聽懂。 李徹看了看他,沉聲道,“你讓朕很失望?!?/br> 建安侯世子垂眸。 李徹的聲音繼續在頭頂響起,“太傅同朕說,你是他信得過的人,寧王之亂的時候,你在做什么!” 建安侯世子眼底猩紅,這一層紙隔在君臣之間的紙始終要戳破。 “微臣護駕不利,請陛下賜罪,微臣愿一力承擔?!苯ò埠钍雷舆凳?。 “楚頌平,你拿什么承擔!”李徹將手中奏折扔到了一側。 建安侯世子大駭,額頭緊貼地面,叩首不起。 李徹惱道,“朕若不想著讓楚頌連入宮伴駕,你們建安侯府的臉這回都丟光了,你給朕說,你拿什么承擔!” “陛下恕罪!” 李徹憤然,“這當朝中這么多雙眼睛是瞎的9是當言官御史的耳朵是聾的9是當京中這些世家都是吃素的!寧王之亂,旁的世家在做什么,你建安侯府做了什么,你捫心自問!你要朕怎么在旁人面前一碗水端平?是廢了你們楚家,還是剝了你們楚家的世襲封號,像陸家,劉家,侯家一樣?” 建安侯世子閉目,陛下是句句說在刀口上。 陸家,劉家,侯家都仗著是百年世家,行得都是同祖母和父親所行一樣的舉動。 陛下已經陸續動了陸家,柳家和侯家三家的人,卻唯獨剩了楚家沒動。 在旁人看來,是因為楚頌連在宮中伴駕的緣故…… 但建安侯世子心中澄澈,就似鈍器劃過,一步錯,如同步步錯,而后舉步維艱。 李徹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強壓下心中的火氣,良久,才似恢復了些許平和,“中宮之位一直懸空,寧王之亂后,此事在朝中必定提上議程。朕還留著建安侯府,是因為楚洛要入主東宮,建安侯府就必須還是早前的建安侯府。朕的意思,你聽懂了嗎?” 聽到“中宮之位”四個字,建安侯世子就僵住。 他是想過陛下喜歡楚洛,想過陛下要后宮專寵,卻沒想過陛下抬出的是中宮之位! 原本,建安侯府是當得起。 但這次寧王之亂過后的建安侯府根本無功,毫無建樹,甚至…… 他忽然意識到陛下會如此惱意的原因。 若是沒有楚頌連入宮伴駕,今日的建安侯府許是會同陸家、劉家、侯家一樣獲罪。 一個獲罪的建安侯府,是出不了中宮的的。 建安侯世子腦中“嗡”得一聲空白,他是沒想到,有一日,建安侯府是因為楚洛的緣故豁免…… “聽懂了就回去,將朕的話原封不動說給建安侯和老夫人聽?!崩顝匮粤T,喚了大監換茶。 大監入內時,建安侯世子亦剛好起身說話。 李徹似是也恢復了早前的,在大監和內侍官跟前給建安侯世子留足了顏面,溫聲道,“朕明日讓人去接楚楚回京,應當能趕上臘月初九的賞梅宴。旁的事情,你讓府中準備,朕會在年關前命禮部籌備大婚?!?/br> 建安侯世子領旨。 “跪安吧?!崩顝厮剖且卜α?。 待得建安侯世子退出御書房,大監才上前。 方才李徹全然沒有避諱大監,大監心如明鏡著。 在大監看來,六小姐入宮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陛下何時對人,像對六小姐這般上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