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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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也全然沒了早前在正廳中的滿面紅光,神采奕奕,而是同建安侯一樣,神色間一抹凝重,“建安侯府近來未得圣眷,更未做深得圣心之事,陛下忽然如此,我反倒覺得是有處不妥,惹惱了圣意,陛下是動了捧殺之心?!?/br> 老夫人言罷,一臉陰沉。 建安侯早前心中便是此意,但應陛下捧高的人是老夫人,所以建安侯還不好在母親面前說破,怕母親心底過不去這關。 但既是母親也心知肚明,建安侯便也不隱瞞了,“娘親,祭天大典出事之后,府中可是有人私下打聽過文山的事情,傳到陛下耳朵里,惹了陛下忌憚?” 其實早前老夫人也想過這一條,但一是府中都是女眷在,即便好奇,她早前就叮囑過,應當沒人有這膽子,其二,原本也在東昌侯府內小住,要打聽,也是私下里托東昌侯府的門路打聽,所以歸根到底,傳出去也是東昌侯府在打聽,未必能這么認到建安侯府頭上來。 老夫人搖頭,“不應當?!?/br> 屋中氣氛一時沉悶而壓抑,稍許,建安侯又道,“自祭天大典后,府中可出了旁的大事?” 老夫人也正在想此事,旁的事情…… 老夫人能想到的便也就是譚孝惹出的簍子一事。 只是此事相當隱晦,同陛下應當沒有關系才是,而且,尚未徹底弄清楚,老夫人終究心中還是向著東昌侯府的,便也只是道,“確實是有樁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應當與陛下無關……” 老夫人正欲提起此事,屋外扣門聲傳來。 老夫人和建安侯都警覺噤聲。 老夫人治家素來嚴謹,如今雖是侯夫人蘭氏主持中饋,但府中的規矩和大事都是老夫人首肯的,既然知曉她與建安侯在此處說話,若無要事,是不會有下人來打斷的。 “進來?!苯ò埠罘愿酪宦?。 外閣間的門自外推開,是建安侯身邊的心腹家臣管明。 見是管明,老夫人和建安侯對視一眼,管明是府中老人,素來有分寸,這個時候來…… “見過老夫人,侯爺?!惫苊鞴笆?。 “出什么事了?”建安侯問。 管明這才上前一步,臨到老夫人和建安侯跟前,沉聲道,“接風宴時,陛下外出去了馬場,單獨見了六小姐?!?/br> “洛姐兒?”老夫人眸間驚訝。 建安侯也意外。 管明道,“此行往文山祭天,陛下有帶那匹叫飛鴻的馬同行,眼下來東昌侯下榻,那匹馬便養在馬場內,有專人照看。陛下應是想去看自己的馬,卻在途中遇到了六小姐,同六小姐在一處呆了一些時候,一直和顏悅色,而后離開?!?/br> 管明言及此處,又低頭道,“當時周遭有禁軍在,大監也未讓旁人靠近,只有一個在不遠處準備干草的飼馬小廝在附近,使了些銀子,飼馬小廝說,見六小姐一直低著頭,但陛下似是……一直很感興許得在看六小姐,聽不清二人說什么,可見陛下神色親厚……” 管明點到為止。 光聽到“感興趣”和“神色親厚”幾個字,老夫人和建安侯心中便明了。 兩人對視一眼,神色復雜。 “洛姐兒怎么會去馬場?”建安侯問。 管明道,“六小姐的馬死了,六小姐應是去緬懷的?!?/br> 見老夫人頷首,建安侯遂擺了擺手,管明退了出去。 “母親如何想?”建安侯低聲。 老夫人臉色晦暗不明,這才道,“早前你問我的府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我還未來得及同你說起,眼下聽了管明的話,更覺有必要先同你說起?!?/br> 建安侯微微皺眉。 老夫人臉色很有幾分不好,“早點洛姐兒的那匹馬受驚,載了洛姐兒去了林間單獨呆了一日,徹夜未歸,第二日才尋到。后來孝哥兒同我說,是洛姐兒引.誘他私會,私下見面成事,讓孝哥兒許她正妻之位。但似是因為馬受驚,此事不了了之,而洛姐兒同我說,是譚孝故意胡說?!?/br> 建安侯眉頭攏得更緊。 老夫人繼續道,“你早前說起,譚孝挨了陛下一頓打,但譚孝才回府中幾日,途中也一直安然無事。方才管明又說陛下在馬場單獨了洛姐兒,哪能那么巧合,正好一個在馬場,另一個便去馬場偶遇,還是在接風宴中途去的,避開了旁人……” 聽老夫人如此說,建安侯臉色更為微妙。 “若是陛下對洛姐兒有意思呢?”老夫人頓了頓,又道,“洛姐兒一口咬定,當日在林間沒有旁人,還說她便是在佛堂侍奉青燈古佛,也不會做接近譚孝的事,她一個二房庶女,平日又不得寵,便是孝哥兒平日胡來了些,但畢竟過去是做東昌侯府正緊的兒媳婦,她為何不愿意?” 建安侯府臉色一變,“母親是覺得,陛下早就看上了洛姐兒,譚孝惹了陛下忌諱?” 老夫人重重頷首,“許是,那日在林間,洛姐兒不是一人呢?” 建安侯府眸間微滯。 *** 蘭華苑中,外閣間的門敞開著。 李徹在外閣間的案幾前低頭看著奏折。 許是今日在馬場見了她,他心情很好。雖然時間很短,說得話不多,但他終于看清她的模樣,亦是個好的開始,他眸間淡淡笑意。 夜間的清風靜雅,透過外閣間的門傳進來,帶著苑中三三兩兩的杏花飛舞。 他低眸看著折子,朱筆御批。 苑中,有輕巧的腳步聲傳來,他眸間莫名一滯。 他對她的腳步聲再熟悉不過,但眼下已是亥時三刻…… 李徹眉頭微微皺了皺,沒有抬頭,余光瞥到一襲彤色的鮮艷身影,緩緩上前。 第025章 心動 她慣來不會穿艷色的衣裳, 更不會……在亥時三刻到男子苑中,奉茶。 李徹緩緩抬眸,眸間帶著些許凜意。 她穿彤色的衣裳是好看, 云鬢微挽,露出精致的修頸和鎖骨……李徹又不傻, 怎么猜不到建安侯府用意? 李徹越看越窩火。 她低頭端著茶盞, 臨到案幾前跪下,纖手端起茶盞舉過頭頂, 沒有置于他身前的案幾上, 輕聲道,“陛下飲茶……” 熟悉的聲音里帶著顫意, 連身子都在隱隱打著顫, 同當日見到譚孝同行去千曲時一樣。 “抬頭?!崩顝睾盟频?。 其實心頭強壓著怒意。 比起對建安侯府老夫人惱意, 他更在意的,是當下的楚洛。 楚洛身上顫得更厲害, 緩緩抬眸,眼睛比先前見過時紅腫更甚, 眸間強忍著氤氳,鼻尖微紅, 不敢不看他,又不敢一直看他的模樣, 他心疼到骨子里。 一瞬間, 他起身想砸了身前的案幾。 但終是忍住。 他看了看她手中的茶盞,盡量溫和的語氣道,“朕只飲白茶?!?/br> 楚洛微楞,眸間的盈盈水汽似是帶著錯愕和劫后余生。 李徹微微垂眸,唇邊勉強扯了一絲笑意, “去吧,朕讓你去的,換杯白茶?!?/br> 楚洛眸間眼淚似是再忍不住,豆大的淚珠劃下來,喉間輕輕咽了咽,“是?!?/br> 待得楚洛離開外閣間中,腳步聲又匆忙離開了苑中,李徹的目光一直落在案幾上的這杯茶盞上。 敲,大監入內,李徹抓起茶盞直接砸到大監一側。 大監嚇得跪下,“陛下息怒!” “你不長眼睛嗎?”李徹惱意。 苑外那么多禁軍和內侍官,又有大監親自守著,若不是他放的人,楚洛進得來? 大監少有見他如此模樣,趕緊叩首,“是奴家擅自揣測圣意,奴家該死……” 大監是見陛下對六小姐有意,建安侯府的老夫人又將人送來,大監只是順水推舟,誰想到陛下置這么大的氣。 但大監心如明鏡,陛下這氣不是沖他來的,所以認錯就是,不必頂撞。 果真,李徹應是仍氣不打一處來,隨手又砸了幾本折子,惱意道,“當真是被人欺負成這個模樣,當東西送來送去了!” 大監心頭駭然,陛下說的應當是建安侯府老夫人送六小姐來苑中一事。 大監忽然會意,陛下不是不喜歡建安侯府的六小姐——而是不喜歡建安侯府的人,尤其是建安侯府的老夫人,把六小姐當做東西一般,送來給陛下! 想起今日在馬場,陛下蹲下身子,同六小姐一處和顏悅色說話,而后回來的一路,似是都在笑,笑得險些撞到樹上,他都不敢吱聲…… 再想起那日陛下夢魘,喚了大半宿六小姐的名字,還有那句要六小姐嫁他的話,陛下早前何曾表露過這種心思……大監終于想明白這其中的不同,建安侯府老夫人這回怕是戳到了陛下的逆鱗上。 大監不禁吞了吞口水,腦海中浮現起今日初到東昌侯府時的,陛下特意扶起老夫人,說的那句“老夫人不僅身體康健,還睿智博通”的話,大監全然想明白了,陛下是早就看建安侯府的老夫人不舒服了。 大監遂噤聲。 …… 稍許,等楚洛再折回,已換了一身藕荷色的素雅衣裳。 白茶,是說她穿得艷俗了。 讓她換茶,是讓她換身衣裳再來奉茶。 讓她再來奉茶,是怕她回去,再被老夫人為難。 不知為何,他分明就只一句話,楚洛卻都聽明白了。 楚洛心中唏噓。 蘭華苑中,李徹瞥了一眼苑外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 似是先前心中的不悅,在她若有靈犀般的聰慧舉動中,統統拋到了腦后。 楚洛本是去外閣間的,但見大監時,大監溫和笑道,“六小姐,陛下在苑中暖亭看書呢……” 言罷,伸出衣袖做了請便的動作。 楚洛循聲看去,果真見李徹在蘭花苑中的暖亭里坐著。 是苑中,不是外閣間。 苑中通透,又有內侍官和禁軍侍從在周遭值守,楚洛心中微微舒了口氣。 她想的沒錯。 天子對她沒有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