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想當官的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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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瘟神娘娘醒來之前,男人的財產應該由他的兒子繼承,沒有兒子就過繼一個,或者讓女兒招婿入贅,女婿等于半個兒子。 女兒、妻子、母親一般不能繼承家產。 若是寡婦帶著孩子,一些宗族甚至會將寡婦嫁出去或賣掉,侵占寡婦之亡夫留下的家業。 瘟神娘娘醒來后殺了安定府中嫖倡的男人,活著的成年男子寥寥無幾,繼承規矩也變得不一樣了。 成為安定府知府的陸芳允明令禁止過繼,違者沒收部分或全部家產。她頒布了法令,通過降低賦稅徭役等方式鼓勵女人當戶主,維護女人擁有田地、房屋、金銀等財物的權利。 凡是原戶主死亡的家庭,家庭成員中最年長的女性將會被登記為新戶主,原戶主的財產全部劃給新戶主。如果原戶主有侍妾、通房,那么侍妾、通房皆恢復良民身份,可分得原戶主的部分財產,不滿意財產分配方式可請官府介入…… 于是乎,大家庭里的老太太當上了一家之主。她的丈夫、兒子、孫子們死了大半,她是寡婦,她的兒媳婦和孫媳婦們大多是寡婦,一屋子女人沒有幾個是同姓的。 有的老太太憐惜兒媳、孫媳,有的老太太把兒媳、孫媳趕回娘家,結果自己的女兒和孫女也被婆家趕回娘家。 這下子,除了老太太自己,一屋子女人全是一個姓,彼此有血緣關系。 老太太舍不得家產,也不愿意落得被婆家厭棄的名聲,是不會回娘家生活的。她的娘家兄弟和娘家侄子們沒幾個活著,嫂子、弟媳倒是沒什么事,然而她奈何不了她們,就像她的大小姑子奈何不了她。 此外,女兒的戶籍仍然在夫家,外孫女不跟女兒姓,孫女要跟兒媳離開,這讓老太太發愁。 好在新的官府不嫌麻煩,女人的戶籍能回娘家,孩子能隨母姓。 走出女子學堂的女學生當上官員,宣傳道:“孩子隨母姓能降低賦稅,養育女嬰也能降低賦稅?!?/br> “養男娃不能降低賦稅嗎?現在男人少,女人多,男娃金貴著呢?!币粋€牽著六七歲男孩的婦人感到不滿。 “男娃養大了,去嫖,你說怎么辦?”女官反問道。 婦人的亡夫正是死于爆頭病毒,被爆頭的男人都去嫖過,無一例外。 她被戳中了痛處,恨恨地瞪女官:“我兒子才不會嫖!再說了,伎院全部關了門,就算他想嫖,他能去哪里嫖?” 女官平靜地說:“只要他想嫖,他就能嫖,嫖了會感染爆頭病毒,被瘟神娘娘爆頭?!?/br> 另一個婦人嘀咕道:“嫖的下場這么慘,誰敢?”又問,“隨父姓不能降低賦稅?我的男人沒有嫖過,他活得好好的,他的姓比我的姓好聽?!?/br> 女官說道:“隨父姓的人太多了,不可能降低賦稅?!?/br> 報紙上出現了財產繼承權、孩子冠姓權等討論,一同登載的,還有女子學堂的短期培訓班的招生廣告、新官府的官員招聘廣告。 舊官府幾乎全員男人,爆頭病毒散播,男性官兵所剩無幾,無法維持秩序。新官府需要官兵,招聘條件很低,會讀寫的、能言善辯的、做事認真負責任的……無論男女,應聘成功就能當官。 官是人上人,誰不想當官呢? 但前來應聘的多是男人,女人寥寥。 陸芳允不喜歡男官,暗中提升了男官的選拔標準,拒絕了應聘官員的大部分男人。 夜里,她躺下歇息,男寵特別賣力地伺候她,事后,小心翼翼地問道:“主君,我能不能去當官?” “你說呢?”陸芳允一腳把他踹下床,冷聲說,“當了我的男寵,你唯一能做的事情是伺候我,讓我高興?!?/br> 男寵連忙跪下,惶恐地道:“主君,請恕罪……” 陸芳允坐起,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到面前,而后左右開弓賞了他兩巴掌,扇得他的臉頰高高地腫起,吐出一顆脫落的牙齒。 他疼得跌坐在地,虛虛地捂著臉,哭道:“要……要明(饒命)!” 如此可憐的姿態并不能博取陸芳允的同情,她踢他的心口,看著他仰面摔倒,漠然道:“你哭的樣子難看極了?!?/br> “嗚嗚,唔……”男寵努力止住哭聲,可陸芳允已失去寬容他的心。 她披上外衣,喚道:“來人,把這個廢物拖下去。他想當官,我不介意滿足他,但他要把我給他的好處十倍地還回來?!?/br> 思考了下,陸芳允說:“派他去疏通河道,不要讓他閑著?!?/br> 河里淤泥堆積,影響了防洪、排澇、航行等功能,要將淤泥撈起,恢復河道的作用。舊官府貪污又腐敗,得過且過,尸位素餐,河道不知多少年沒清過淤泥了。新官府意在建立美好世界,是不能無視河道淤積的,趁著冬季河流水位下降,組織了一批人去清淤。 次日,男寵出現在淤積的河道旁,被分到一把鐵鏟、兩個籮筐和一根扁擔。 寒風嗖嗖地吹過,男寵穿著保暖作用堪憂的麻衣,一雙草鞋套在腳上,看著結冰的河水,哆哆嗦嗦的不敢下去。 猶豫的后果是背上挨了一鞭:“啪!” 監工惡狠狠地說道:“愣著干嘛?下去清淤!” 被鞭打的位置火辣辣地痛,男寵惱火,轉頭露出一張腫脹的臉,沖那監工吼道:“噢系知府戴人的從奴,泥干戴窩——” 他說話含糊,咬字不清,監工沒耐心分辨,一鞭子甩了出去,鞭子末梢打在他臉上,留下一道新鮮的鞭痕:“啰嗦啥?趕緊下去,你不干活,小心我打你!” 會被派來清淤的大多是罪人,監工不知道男寵的身份,根本沒想到男寵要告狀。 男寵被打了兩鞭,學乖了。他不想被抽第叁鞭,快速脫掉草鞋挽起褲子,咬牙走進水里。瞬間,他被冷冰冰的水凍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兩只腳傳來針扎般的刺痛感,皮膚表面出現一個個小疙瘩。 “干活!”監工兇巴巴地叫道。 男寵不吭聲,看了一眼別的勞工,拿起鏟子挖淤泥,將淤泥投入籮筐里。他鏟了叁分之一筐淤泥,將鏟子插在水里,想上岸挑淤泥,監工卻甩來一鞭子,沒打中他,也沒想打他:“你干嘛呢?把籮筐裝滿!” “裝、裝慢了,窩挑不懂!”男寵解釋。 “快滿上!”監工無視他的解釋。 男寵只得將籮筐滿上,上岸后,他試圖挑起擔子,試了幾次也沒能把擔子挑起來。 太沉了! 淤泥本來就沉,莫要說一擔,就算是一籮筐,他都搬不動。 監工見他干不了活,頓時惱火了,一鞭子打來,打在他胸前:“廢物!長得這么高,一擔淤泥都挑不動!你是來這里玩耍的?” 有人吃吃笑:“男人總說他們擅長干體力活,這體力活,男人怎么干不動?” 說話的女人長得瘦小,挑著一擔淤泥,卻面不改色,甚至能踮起腳尖走。 聽了女人的話,監工氣得又打了男寵一鞭:“傻站著干嘛?一擔淤泥你挑不動,不曉得鏟去部分泥嗎!” 男寵的眼淚落下來,委屈地鏟去了部分淤泥。他想鏟掉更多,下一刻,監工一鞭子打在他手上,疼得他差點丟掉鏟子。 他悔極了。 他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生出熊心豹子膽,跟陸芳允說他要當官。 做男寵不好嗎?有吃的有喝的有穿的,除了討好陸芳允,萬事不cao心……淚水流過臉龐,凝固在下巴,風吹來,臉部皮膚像是裂開一樣痛。 他不敢流淚,胡亂擦了擦,笨拙地將淤泥倒在指定的位置,繼續回來鏟淤泥。 折返時,他遇到一個中年男子。 對方像是被地上的石頭絆到,連人帶擔子摔在地上,潑出來的淤泥弄臟了地面。 監工立刻疾步走過來,揚起鞭子,用力地甩在中年男人身上:“少耍小聰明!你以為你故意摔倒,我會眼瘸到看不出來?你們男人最會偷懶,讓你們洗碗,你們故意摔了碗,說自己笨手笨腳不會洗碗。呵呵,這小伎倆,傻子都不會上當!” 中年男子一邊哀嚎一邊滿地打滾躲閃鞭子,在監工的謾罵中,他麻利地爬起來收拾弄臟的地面,再也不敢耍小心思了。 瞧見中年男子設法偷懶的下場,男寵打了個哆嗦,不敢消極對待工作,收了小心思,老老實實地干活。 忙碌的一天過去,男寵渾身酸痛,累得沒空抱怨什么,躺下來就睡著了。 明天等待他的,依舊是繁重的勞役。 …… …… 在陸芳允、甄言等人打理安定府政務時,程錦年帶著一張地圖和《神通者名錄》,打算去安定府隔壁的瓊花州。 與安定府相比,瓊花州更繁華熱鬧。這里被無數文人歌頌,既有人盡皆知的青樓名伎,也有男人喜歡的瘦馬,就連男寵都是瓊花州出身的最乖巧懂事。 梁道卿為她準備行李,問道:“需要備車馬嗎?” 程錦年說道:“不必?!?/br> 出發當日,她拔下頭上的蛇簪,蛇簪落地,化作蓬松如棉花的烏云,又長出寶座和一頂傘蓋,宛如一個移動的亭子。 程錦年踏上云車,云車的地面就像鋪了一層厚地毯,軟綿綿的。她坐在寶座上,寶座也是松軟的,很舒服,她有點后悔之前一直把蛇簪當裝飾,沒挖掘它的其余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