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瘟神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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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死,別怕?!背体\年散著一頭長發,站起來,在梁道卿面前蹲下,認認真真地觀察他的痛苦表情,發出失望的嘆息,“你這樣不好看,不美?!?/br> “……嗚……”梁道卿凝視她,淚流不止,思維近乎停滯。 他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俊俏的臉扭曲著,嘴唇白得沒有血色,牙齒咬破了下唇,顫抖的五指抓著地毯,腰緊緊地繃著,身上的每一塊肌rou都在表達極度的痛苦與恐懼。 他是人,不是觀賞的物。 人怎能在胸膛被剖開的時候表達美? 程錦年撫摸他的臉,她的手指是溫熱的,聲音平淡冷漠:“聽過‘梨花帶雨’嗎?當女人哭泣時,她的姿態要像沾著雨點的梨花一樣嬌美,才能得到憐惜。沒有人關心這個女人為何哭,他們只會評價她哭得好看不好看,討論她的哭泣是否虛偽做作?!?/br> “……陛下……”源源不斷的淚水從梁道卿的眼睛里流出來,潤濕程錦年的手指,他忍著痛,委屈又努力地向她展示自己最好看的模樣,換取她對他的憐惜。 此時此刻,他憎恨他的性別,憎恨所有的男人。 為什么男人會發明“梨花帶雨”這樣的詞語?!為什么男人能冷酷殘忍到觀賞女人的痛苦姿態,并評頭論足??? 讀懂了梁道卿的恨,程錦年將滿是淚水的手指拿到面前,伸出舌頭舔了舔。 味道苦而澀。 她把手指上的眼淚抹在他的衣服上,他虛弱得受不住這小小的力度,仰面躺倒,鮮紅的心臟急促地在敞開的胸膛中跳動,臟器顫抖。 “對于男人來說,女人的眼淚是致命的溫柔武器?!背体\年坐在鮮血弄臟的地毯上,俯視躺著的梁道卿,神情似慈悲,似冷漠,“我嘗過我的眼淚,也嘗過你的眼淚,兩種眼淚的成分沒有區別,也沒有毒。我的眼淚不能殺死你,你的眼淚同樣不能殺死我。你猜,‘女人的眼淚是武器’這種離譜的話,是誰發明的?” “……不是……我……”梁道卿哭著說道。 他吃力地蹭了蹭她的小腿,閉上眼,本能地蜷縮身體,像是放棄了用痛苦的美取悅她。 太難了。 在強烈的疼痛中保持美,太難了…… 他做不到,做不到! 程錦年將他拖了過來,撫摸他的心臟,說道:“我看過蠢女人寫的蠢小說,女主角被男人拋棄了,她穿著最美的衣裳,從最高處跳下來,摔死了。作者說,女主角跳下來的姿態像一朵花在懸崖上盛開,凄艷美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br> 梁道卿已痛得說不出話。 他在心里問:“陛下,你要我跳給你看嗎?好疼啊……我好疼啊……如果我死掉,陛下也許會后悔傷害我吧?” 不,他不想死。 他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你比葉悠悠清醒多了?!背体\年握住他的心臟,它跳動著,想掙脫她的桎梏,卻被她抓緊。 血弄得她的手濕而黏,她對上梁道卿睜開的,盛滿了祈求情緒的眼睛。 “我好看嗎?”她讀到梁道卿的心思,“小姐……不,陛下會殺我嗎?我必須好看……我要笑……” 他想活。 他的求生欲望無比強烈。 何以他如此渴求生,葉悠悠卻幻想死掉、變瘋呢? 葉悠悠的自我認知是奴隸,她將她的性命視作他人之物,隨隨便便就放棄。 梁道卿的自我認知是主人,雖然他由始至終都沒有得到自由,但他愛惜他的命,他的人生是為自己而活。 透明的淚水涌出梁道卿的眼睛,程錦年捏碎他的心臟。 梁道卿失去力氣,躺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呼吸漸漸地停止。 他死了也在注視她,祈求她回心轉意,盼著她將他復生。 忽然之間,程錦年覺得折磨他沒有趣味。 他太弱小了。 在男人搭建的世界中,向女人出賣色相的梁道卿是小白臉吃軟飯,是一條既讓男人羨慕又讓男人唾棄的寄生蟲。 她把破碎的心臟扔回他的胸腔。 神通之力流轉,他的心臟迅速恢復原狀,重新跳動起來,將血液泵向全身,剖開的胸膛自行合攏,傷口痊愈,撕裂的衣服亦被復原。 梁道卿眨了眨一雙眼睛,意識仍停留在垂死之際。 蹲著的程錦年站起,身上不沾血跡,烏黑的發似瀑布垂落。 “起來,給我梳頭?!彼f。 梁道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胸膛,確認剖開的裂口被治愈了,才緩緩爬起,無比乖巧溫順地伺候主人。 他不敢說話,動作小心翼翼,唯恐惹她生氣。 頭發梳好,仆人送來飯菜,程錦年吃了飯,躺下休息。 她很累,躺下來蓋好被子便睡著了。 梁道卿在床邊守著她,思緒如潮水涌動。 最終,他什么也沒有做,伏在她床邊,伴她入睡。 肆虐的風雪停歇,世界平靜祥和。 程延之推開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好不干凈。 空氣清新冷冽,他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想著死去的爹和娘,想著憎恨自己和爹娘的meimei,神色落寞。 如果一切都能重來…… meimei和爹娘,能否避免如此慘烈的局面? 程延之眼簾低垂。 沒有如果。 他關窗,在室內空曠處擺出姿勢,嘗試重修玄功。 也許是梁道卿在取走他的玄功時對他做了手腳,他無法重修,體內空蕩蕩的,產生不了一絲真氣。 程延之沒有氣餒,認真地修煉了兩個時辰,玄功沒有任何進展,反而累出了一身汗。 他去沐浴更衣,在熱水流過身體時,想到程錦年要做女帝。 一個皇帝,要有自己的國土,還要有效忠自己的軍隊、幫助自己治理國土的朝臣。 安定府如今是程錦年的國土,然而她沒有軍隊,也沒有多少為她分憂的臣子。 他作為她的哥哥,應該如何自處? 如程延之這般茫茫然不知前路在何方的人,安定府內遍地皆是。 在安定府外,因嫖倡而大量死亡的男性神通者迅速引起關注,有能人算出兇手是程錦年。 可算出來是一回事,能不能對付程錦年是另一回事。 一位高壯如巨人的男子來到安定府邊境。 他猶豫著徘徊一個多時辰,謹慎地跨過邊境。 沒有危險來襲。 他邁步,兩只腳都站在安定府的地界,小心翼翼地走向安定府的府城。 走了七八步,也沒有危險來襲。 他走了十幾步了…… 因為程錦年沒有警告他,壯漢越走越快,由步行變成奔跑,風一樣刮過荒野,吹進大門敞開的府城。 驟然間,風停了,壯漢出現在街頭,被陸芳允擋住去路。 少頃,壯漢被鎖住雙手雙腳關進牢獄。 街上行人寥寥,陸芳允化作寒風,消失在雪地中。 一行年輕女子從街上走過,大聲喊道:“沉睡的瘟神娘娘蘇醒了!她是執掌瘟疫的恐怖女神,在她眼里,我們人就像螞蟻一樣渺??!但是,竟然有男人問瘟神娘娘,多少錢能嫖她一次!瘟神娘娘氣壞了,詛咒所有嫖過的男人感染爆頭病毒,于是所有嫖過的男人都爆頭了,死了。大家請放心,瘟神娘娘有原則,她只殺嫖過的男人,不殺無辜!” 營業的店鋪門口擺著最新一期《博聞報》,頭版寫著“獨家揭秘爆頭真相!古神蘇醒,嫖蟲冒犯古神,死有余辜”等大字。 兩個健壯的中年女人抬著尸體匆匆地去到街道盡頭的棺材鋪,那棺材鋪門前全是人,一具具冰冷的尸體擺在地上,等候著火化。 在人們的包圍圈內,劉璃站在叁尺高的石臺前,將一具尸體燒成灰燼。 石臺有叁個,劉璃在叁個石臺之間走動,不斷地放火。 每一具尸體燒完,便有人掃走灰燼,將灰燼裝進貼上姓名的罐子,交給家屬。 幾個民眾打扮的中年女人像是劉璃的手下,又像是來幫忙的老百姓,叮囑家屬們: “燒了尸體就能消滅爆頭病毒?!?/br> “別擔心,瘟神娘娘不會生氣的,瘟神娘娘只會懲罰冒犯到她的臭男人?!?/br> “要是把尸體留在家里,尸體沒準會跳起來吃人!” “搬不動尸體?莫愁,我們幫你搬……” “男人死了,家里吃不上飯?不要慌,救濟點發放糧食,你拿上戶籍身份證明就能領取。要是沒有地方住的話,可以收拾東西住進救濟點……” “噓,瘟神娘娘無處不在,你咒罵瘟神娘娘,要是瘟神娘娘不高興,也許你會倒霉,也許你兒子會倒霉,也許你的兄弟、男人、爹、叔伯會倒霉……” 人之所求,不過是吃飽穿暖、安全有保障。 甄言整理安定府庫存的糧食、棉衣、被褥等物資,陸芳允將物資發放給大家,大家得到了好處,怨言頓時減少許多。 葉悠悠發行報紙,召集能說會道的女人,將報紙上的文章講給大家聽。 她將嫖蟲爆頭歸類為天災,著重渲染瘟神娘娘的恐怖可怕,嫖蟲狂妄到褻瀆她,被爆頭是咎由自取。 此外,葉悠悠還寫了一篇文章,說瘟神娘娘為了殺死嫖蟲消耗許多力量,再次陷入沉睡中,讓大家不要怕。同時,她散布謠言,聲稱瘟神娘娘盡管沉睡了,其力量依然籠罩安定府,大家最好安分守己,別干壞事。 劉璃每天焚燒幾百上千具尸體,邵蕓安慰死者家屬。 眾人互相配合,很快平息了安定府的混亂局面,開始討論田地、房屋和錢財的歸屬。 男人感染爆頭病毒死了,他的爹、叔伯兄弟、兒子也死得七七八八,他的娘、老婆、姐妹和女兒全都活得好好的。 這個男人的財產,給誰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