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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知道路希還愿不愿意回到他身邊,他不確定路希心里牽掛的人是現在的杜君浩,還是那個會在他委屈難過時把他擁進懷里安慰,可以全心全意愛著他的杜君浩。 現在這個杜君浩,在他一夜醒來發現愛人不見了忐忑無措時消失了近一個月的杜君浩,在他被各種不好的猜想糾纏時妄圖用一枚戒指收拾殘局的杜君浩,眼睜睜看著他死心離開什么也沒做的杜君浩,要憑借什么去說那些挽留的話?他有這樣的資格嗎? 難道真的要挾恩圖報?還是向他坦承,我固執,愚蠢,自以為是,我犯了自以為一生不會再犯的錯誤?他可以坦承,可以懺悔,可路希又憑什么原諒他?如果路希根本是所愛非人,他又有什么資本去挽留他? “先生,不要胡思亂想了,睡吧,好好睡一覺?!比岷偷脑捳Z伴隨著更多的安撫信息素緩緩落下,梳理著杜君浩紛雜的思緒,“我在這里,不會讓您一個人痛了,安心睡吧?!?/br> 帶有承諾意味的安撫起了作用,喚出了沉沉的睡意。 杜君浩在最后一點朦朧的意識里呢喃道:“路?!?/br> 路希溫聲應道:“我在,我會留在這里陪著先生?!?/br> 杜君浩終于安下心來,沉入了茉莉香氣凝華的軟羽里。 作者有話要說: 親媽:哎,看樣子不用路希出手,君浩自己就能把自己虐死。心思太重的人撈不著安生日子,還是做個沙雕比較幸福,對吧? 狗熊:看我干嘛? 親媽:隨便看看。 狗熊:隨便看看你怎么不看白鷺?怎么不看白鷺家的小白臉?怎么不看老鹿?干嘛單看我一個?你說,你幾個意思? 破鳥:我不沙雕。 劉醫生:我不是他家的! 破鳥:寶貝兒,你不該先否定小白臉這個貶義的稱謂嗎? 劉醫生:不許這么叫我! 破鳥:寶貝兒寶貝兒寶貝兒…… 狗熊:你們兩口子一邊膩歪去,那個女人,你別抱著胳膊看熱鬧,給我解釋清楚,為什么單看我一個? 妖孽:因為你個子高,塊頭大,長得帥,行了跟我回家吧,別讓這群損貨拿你逗樂子了。 狗熊:…… 第44章 當從美好的夢境中醒來,面對被美夢襯托的更顯殘忍的現實,究竟是何心情? 在路希講起年少的經歷時,在將路希擁進懷里,疼惜著那個只能借由柜子里的一個夢與亡父重逢的小beta時,杜君浩只能憑借想象去感受路希那時的失落和難過。 此時此刻,一夢初醒的他,面對著秋晨的微涼,空蕩的床畔,沒有可治愈疼痛的溫暖香氣更遍尋不到他的房間,親身體會到了由渴望編織的夢境被現實碾碎后的感受。 不只是失落難過而已,因為這樣的境地是他一手造成的,所以伴隨失落難過而來的還有自責與懊悔。這些情緒融合在一起,凝結成了切實的痛。它們從內心深處的空洞里涌出來,蔓延至四肢百骸,用疼痛反反復復的提醒他,他因為自己的固執和自以為是失去了多么寶貴的東西。 平素內斂自持的alpha赤腳站在房間里,身后是擋住了陽光的窗簾,臉上是昏暗也無從遮掩的痛苦。 他再也無法用任何借口,任何理由,去解釋那一瞬瞬不由自主的怔楞了。那根本不是什么習慣被打破造成的,他是在想念離開的人。 那人打開房門時彎起的眉眼;他身上恬淡溫暖的香氣;他靠在自己懷里小睡時散落下來的發絲;他逆著人群走向自己的身影;他挽住自己的手,告訴他不要害怕,我們回家…… 杜君浩終于拋開了理性和成見制定的不能如何,應該如何,就像掙脫了束縛在靈魂上的桎梏,將很久之前便被禁錮住的那部分自己解救了出來。 他終于不必再自欺欺人,終于可以將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感情釋放出來,向自己向之前極力否認的事實坦承——他想念他,渴望他,他想要他回來,他其實從來不想放他走,他其實早在這段感情開始之前就動心了。 一直以來他都嫌惡omega的脆弱敏感,在他的固有認知里那不是錯,但會引起很多麻煩。然而在路希被初次見面的池洋嚇到,向他尋求保護時,他并沒有推開他。在路希被特殊發情期攪擾的心緒不寧,害怕影響到他被趕走時,他主動找他談心,陪他吃烤焦的蛋糕。在路希為管家退休躲在閣樓里偷偷難過時,以為自己早在很久之前便失去了對omega抱有憐惜之情的他,主動放出安撫信息素,拂去了茉莉花瓣上的珠露。在路希因為喂食流浪貓被小混混sao擾意外受傷之后,喜歡安靜的他直接將那些吵鬧的小東西請進了家里。 他不是遲鈍,而是刻意忽略了這些深思起來便會成為依據的舉動。 如今想來真是愚蠢,自欺欺人是多么徒勞無益的事???他竟然現在才醒悟。 會不會太遲了?已經死心離開的人還愿意接受他嗎?他會相信失憶只是一個契機,擁有完整記憶的杜君浩早在那之前就把他放在心里了嗎? 明澤學院是一所私立學校,在此就讀的學生大多來自權貴之家,頂尖的師資力量和優越的環境設施必不可少。難得的是這種體系的明澤學院沒有淪落為富家子弟的安樂園,嚴格的封閉式管理教學成就了許多英才。 高飛在入學測試里拿了四個C,唯一一個B墜在成績卡的尾端,和他的主人一樣孤零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