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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戮微皺著眉頭,也不回應喬小治的話了,那眼神像是要把薄薄的手機屏幕看得穿個孔出來。 他回復小凱:知道了。 猶豫了片刻,他又加上一句: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怎么知道的? 小凱秒回:周六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從看見你開始就覺得不對勁了,但這些話我們還是當面說吧。 于戮打了一長串疑問句,最終全部刪除,只回復了一個“嗯”。 喬小治見他把手機郁悶地丟在桌上瘋狂抓腦袋,把臉埋進手掌里。問道:“怎么樣?” 于戮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又拍了幾下提起精神,“聶隊那邊算是不要緊了,”他松了半口氣,“話說這小凱警官到底怎么知道的???那個叫江久的好像沒把資料給過別人啊?!?/br> 喬小治右邊眉毛抬了兩下:“我是不知道,不過他之前……你跟我說他病假過幾天?說不定是個閑得慌的呢,”他喝了口水,“還有能別再玩我桌上的藥了嗎,看起來隨意貴還是很貴的啊?!?/br> 他盯著已經被疊得“高聳入云”的藥盒子們。 于戮沒理他,稍微撐高了些身子繼續玩兒,“你覺得不是有意而為之能找到那種已經徹底被清理干凈的資料?這警官特么到底什么來頭?!?/br> 喬小治咽下水搖搖頭:“我是不覺得,你要問我能想到什么可能性的話我覺得只有和三年前的案子相關的人了?!?/br> 于戮像是被開拓出了新思路,輕輕鼓掌拍了喬小治幾句馬屁,臉色還是不怎么好,診所的燈沒全部打開,就顯得更加暗沉了:“老實說……” “嗯?”喬小治看著他的背影。 于戮沒有辦法把到嘴邊的話再塞回去,還是說出來了:“我有點怕,”他咽了一口唾沫,“怕有一個外人知道,很快就會有第二個。而且,我真的沒有能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br> 現在在于戮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帶著這個秘密當個死人活一輩子,二是揪出兇手讓其認罪,然后再向所有人坦誠說出自己的故事。 于戮想要選前者,可事實上現在的情形讓他覺得很難勾選這個選項了。 “說到底你不就是怕聶隊知道嗎,”喬小治經過這段日子當電燈泡的經驗也看得出于戮對聶錚的依戀了,“最后再勸你一次,你現在主動告訴他,后果可能還不會太嚴重?!?/br> 于戮像蔫兒了一樣癱著,眨巴著眼睛看著桌上的藥,都恨不得找一個能讓自己瞬間昏迷的吃下去了。 “我不想冒這個險,”他手上的動作完全消停了,“你想想當初我讓你相信我花了多久,再想想我跟以前認識的人說真話的時候有人信嗎?我真的……不想再讓事情變成這樣了?!?/br> 于戮以前的住所離這里很遠,他如果想回去當然理論上是可以的,但他真的是怕了那些對他退避三舍就差報警的鄰居了。 喬小治哭笑不得,他那個時候沒有把于戮一個電話拉去祭天單純是因為治療那些燒傷用了他太多的藥得讓于戮補償些,之后在于戮一個多月的死纏爛打攻勢后才終于相信了于戮不是那個連環殺人犯。 “我能理解你,但我無法支持你。你就當我是旁觀者不知局內人之苦吧,但我還是勸你早一天說早一天釋然?!眴绦≈蝿癫粍铀?,這句話過后,這個話題他決定再也不提起。 于戮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也不想再說這樣沉重的話題了,開始把主題移向今天醫院的見聞:“誒豬醫生,今天我去你以前工作的醫院浪感覺心情特別好?!?/br> 喬小治心說這個人一秒變賤的本事真的厲害:“你特么別跟我提我的黑歷史……話說你們去醫院干嘛?聶隊終于不愿意讓我幫他治了?” 于戮又開始擺弄那些藥:“不是啊,昨天路上碰到個劫匪,他劫持的那個小男生昏迷住院了,最神奇的是這個男生還跟連環殺人案有關系,我跟聶隊就去問事兒了唄?!?/br> “喲,誰啊這么倒霉?”喬小治搓搓下巴,拿起水杯放在嘴邊。 “叫林燴來著,小孩子挺老實?!庇诼居迫蛔缘玫鼗卮鸬?。 于是喬小治又噴了一口水,熟悉的動作熟悉的人,只不過這一次噴到的是于戮背上。 于戮:…… “豬醫生你難不成真進化成豬了?” “滾,”喬小治尷尬地擦了擦嘴,“這人我認識……在那家醫院的時候給他做過手術,他三天兩頭都會來所以我記得很清楚?!?/br> 于戮撐著腦袋:“所以豬醫生你為什么要噴水?把自己當滋水槍了?” 喬小治頂著頭上的省略號道:“這小東西你說他老實絕對是在逗我,他以前整醫護人員一套一套的,半夜偷溜出病房的事情沒少干。唉,就是個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亂糟賤的人?!?/br> 于戮抬了抬眉毛:“哇哦,”他看向喬小治,“話說他今年17歲誒?!?/br> 喬小治看了一眼已經沒有水了的杯子:“你應該慶幸我沒有喝水?!?/br> “我也覺得,”于戮點點頭,“不過我總預感兇手應該不會來找他麻煩,好吧可能是錯覺?!?/br> 喬小治聳肩:“對誰都要留個心眼,你永遠不知道在你面前裝得老實的人背地里在想什么,說不定正在跟兇手嘮嗑都不一定?!?/br> 于戮一臉鄙夷:“因為年齡的事兒林燴我肯定會偷偷觀察的啦,不過我更擔心的是他能不能安然度過成年前的最后一年就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