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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手電掃過,顏溯眼角視線掃過亮光,飛快卷身躲進大石后。 手電光掃了過去。 顏溯低著頭,四肢著地,夜風陰冷刺骨,他不敢耽擱,艱難地借助石臺繞道山崖側面。 這些石臺大小不一,參差不齊,堆疊在山崖處,灌木稀疏,幾乎都只能供落腳,稍有不慎,一腳踩空,便會摔下懸崖九死一生。 顏溯不是沒經歷過這種情況,比這更危險的他都經歷過。 他嘴里叼著手電筒,伏身抓住樹枝,試了試結實度,然后兩腳蹬地,瞬間用勁,借助樹枝將自己扔到對面石臺,樹枝松落,顏溯身形搖晃。 他立刻抱住面前凸起的巖石,腳底下石頭松落,稀疏幾聲動靜。 手電筒光迅速照過來:“誰?!” 顏溯咬牙,將強光手電亮度調至最大,扔下山崖。 警察們的手電光紛紛追隨那只強光手電,顏溯趁機迅速躬身爬向另一石臺,寒風蕭瑟。 強光手電摔下深淵,光亮化為細點,眨眼消失無蹤。 顏溯爬上山坡,雙腳終于踩到實地上,他回頭望向身后,百米開外聚集著大量警察,手電筒密密麻麻的光,將那一帶照成了白晝。 “顏老板!——”身后驀地傳來一聲喊。 顏溯瞳孔微縮,猝然回頭,幢幢密林站著一個人影,三秒后手電光亮起來,沈佳驚訝的面容浮現,她朝顏溯飛奔過來。 與此同時,那頭聽見動靜的警察紛紛向這邊包圍。 顏溯輕輕蹙了下眉,轉身走向沈佳。 沈佳見他完好無損,大松口氣,臉上帶笑:“顏老板,可算找著你了,你沒受傷吧?跟我們回去,老大他停職了,他需要你?!?/br> 顏溯神色冰冷,負在身后的右手舉起匕首,大拇指撥開刀鞘。 刀鞘落地,刀刃反射出盈亮的光。 鄭霖奔過來,大吼:“沈佳——” “顏…”沈佳笑容僵住。 三步之遙,顏溯忽然發狠,上前抓住她手臂,順勢旋身轉在沈佳身后,一把匕首抵上她喉頭。 “我殺人很快,沒有任何痛苦?!鳖佀菰谏蚣讯?,低聲幽語:“讓他們別過來?!?/br> 沈佳怔住了,一時竟忘了反應,任由顏溯將她作為人質,緩步后退。 “你打不過我?!鄙蚣岩а溃骸邦伬习濉y道你真的…是…兇手?” “不?!鳖佀莸吐暦裾J:“不是我?!?/br> “那為什么不跟我們回去???清者自清,你回去解釋清楚!老大一定幫你,你知道嗎我上次看見老大他整個人特別憔悴,他很擔心你知道嗎?!”沈佳厲聲說。 “……”顏溯匕首逼近,沈佳喉間滑出淡淡血痕。 鄭霖帶來的人紛紛站定腳步,數道黑洞洞的槍口,從四面八方指向顏溯。 “顏溯!”鄭霖目光嚴厲:“放開沈佳!” “我們是朋友,”鄭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將槍插回槍袋,伸出雙手,“你幫我們破案,市局的人都很信任你,大家是朋友,有話完全可以好好說,你沒必要傷害沈佳!她一直相信你!” 顏溯挾持沈佳,極緩慢地后退,退到警察包圍不到的懸崖邊,呼吸隨著夜風難以察覺的輕顫。 “我沒有朋友?!鳖佀菘粗嵙?,低聲朝沈佳耳語:“對不起,去找嚴衍,告訴他東南方向越過邊境有座山村,去那里找一個名叫扎卡的老頭?!?/br> 沈佳驚訝,直覺不對勁,顏溯似乎不相信他們這幫警察,卻相信她。 顏溯有自己的計劃,不能告訴任何人。沈佳扭頭望向他:“你為什么不自己告訴嚴哥?” “因為刀要用在刀刃上?!鳖佀葺p聲低語:“告訴他,顏溯在等他?!?/br> 他放開沈佳,縱身后躍。 “顏老板??!——”沈佳回身試圖抓住他。 顏溯輕輕搖了下頭,食指抵在唇側,示意她噤聲。 夜風猶如洶涌的浪濤,轉瞬將青年單薄的身形裹入深不可測的黑暗,顏溯墜進忙忙黑暗,不見蹤影。 “搜!”鄭霖吼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沈佳跪在山崖旁,劇烈地喘氣,鄭霖上前,半跪在她身邊,摟住了沈佳:“你沒事吧?!?/br> 沈佳怔怔地,眼睛直勾勾盯住懸崖下,鄭霖喊她:“沈佳?” 沈佳猝然回神:“???” “顏溯,他跟你說了什么?”鄭霖忽然問。 不知錯覺還是怎么,鄭霖語氣中似乎有些急迫的質問,她轉頭望去,鄭霖半張臉隱在陰影中,手電光只照亮了他半張臉,那張熟悉見慣的臉,竟然染上幾分陰鷙。 沈佳打了個哆嗦,下意識搖頭:“沒有,沒什么?!?/br> “但我看你好像和他說話了?!编嵙貨]有輕易放棄。 沈佳搖頭,呆呆地出神。 顏溯不相信警察,他懷疑他們內部有人……沈佳恍然有所察覺,腦中某根弦驀地繃緊。 “你明明可以反抗他,你怎么了?”鄭霖顯出些咄咄逼人。 沈佳想起了一件事,她和鄭霖去追覃亮,路上她崴了腳,為什么崴腳?好像有人從背后推了她一下,她從來沒多想。 然后鄭霖讓她原地等待,他一個人去追覃亮?;厥芯致飞?,不會開車的鄭霖親自開車,將她載回市局。嚴衍停職后,市局刑偵隊名義和實質上的老大都變成鄭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