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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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觴流轉,最終停在洛霞笙的面前。 眾人希冀地看著她。 洛霞笙微一抿唇,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br> “小姑娘上過戰場?”岑修文饒有興致地問。 “隨義兄去過,”洛霞笙吐了吐舌頭,道,“不過這首詩確實化用了我義兄曾說過的話?!?/br> “哈哈!洛姑娘坦率!”岑修為爽朗一笑,“請姑娘定題!” “便以……”她有意傳揚自己身上的衣裳,俏皮一笑,“觀音為題?!?/br> 開場三人連著都是名句,叫隨后幾個被點到的人無法開口,一連五個都沒能答上詩句,被罰飲酒。 流觴轉了幾圈,最終停在穆亭淵面前,題目為“月”。 這是個老生常談的題目,古往今來,以“月”為題的詩文不少,或以載道,或以抒情,多到好詩爛詩都被吟誦得差不多了,所以好壞吟誦出來都不會叫人意外,不算是個難題,平平而已。 穆亭淵的父親是詩文大家,岑修文年輕時與他往來頗多,在詩書上互相引為至交,不由期待地看著穆亭淵的詩文是否能超脫樊籠,讓他耳目一新。 穆亭淵略一沉吟,念誦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br> 席上眾人陷入沉默,都在細細琢磨穆亭淵的詩文,待片刻,岑修文帶頭道好,引來席上眾人交口稱贊。 岑修文越是琢磨,越喜歡這幾句,辭藻不顯華麗,卻字字道出辛酸離合,他一向不喜繁文縟節,用詞干練感情充沛是他最喜歡的詩文詞句。 穆亭淵這幾句在本次踏青宴到目前為止可在他心里排前三位。 岑修文滿意地看著穆亭淵,心中已有了幾分計較。 齊清在一旁看著岑修文的神色,氣得牙根癢癢,他本次來是打算將洛霞笙引薦給岑修文,好徹底擠掉岑修文收穆亭淵的心思,眼下看來,怕是不行了。 齊清用力捏緊酒杯,心想,不能這么算了,他一定得想點辦法! 晏枝在一旁看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晏殊同那首詩是李白的《清平調》,洛無戈那句是唐太宗的《賜魏徵詩》,而洛霞笙吟誦的那首是王翰的《涼州詞》,至于穆亭淵……咳,更是家喻戶曉的蘇軾的《水調歌頭》。 太羞恥了。 ……算了,晏枝心想,反正這個世界沒有什么李白、唐太宗、王翰和蘇軾,也沒有這些千古名句。誰讓作者沒文化寫不出詩句,她不能計較這些。 席上,楊少秋也不幸命中,吟唱了首邊關的打油詩,五言平仄韻腳正確,但頗有些不成意境,像是生拉硬拽出來的。 要不是礙于他是楊家獨子,不少人會直接笑出聲音。 饒是有所克制,也聽著了不少譏諷笑聲,楊少秋尷尬地陪著笑臉,眼神不自覺地往晏枝那兒瞟,晏枝也在笑,但眼神里沒有任何瞧不起的意思,笑得坦然,而她察覺到了自己的目光,順著望了過來,漆黑的眉眼彎得像是兩彎月牙,明明是站在她旁邊的韓妤更漂亮,可楊少秋的目光就是從她身上移不開。 糟了。 楊少秋揉了把心口,之前還沒覺得怎么樣,怎么被洛無戈說了一句“一直在提起這個名字”以后對晏枝莫名得在意起來。 太糟糕了。楊少秋強迫自己收回目光,卻又忍不住看向晏枝。 不應該啊,他喜歡的不是這種姑娘,應該更高挑,更強壯,生得了孩子,打得了仗的! 曲水流觴很快結束,穆亭淵回到晏枝身邊,引來一眾視線,因他入席前那番話和入席后的表現,許多人對他刮目相看,有不少人上前與穆亭淵攀談,都看出來,穆亭淵很有可能會成為岑修文的閉門學生。 然而,沒等多少人過來寒暄討好,穆亭淵便被一個侍從神秘地請走了,穆亭淵臨走前看了一眼晏枝,眼神示意了下方才曲水流觴宴的上座,晏枝喜形于色,給穆亭淵整理了下衣裳,道:“亭淵真是爭氣?!?/br> 穆亭淵略一作揖,道:“亭淵謝嫂子教導之恩?!?/br> “去吧,給自己,給我,也給穆府爭來一份榮耀?!?/br> 她目送穆亭淵離開,心想穆亭淵的劇情和原本小說里的劇情走上了完全不同的方向,也不知道以后會發展成什么樣子。她扭轉的方向越多,未來的變數就越大,下一個重要的劇情節點是什么? 吐谷渾起戰事,男主率兵前往邊關,女主偷偷跟著一起去,立了戰功回北都,隨后便是—— 晏靖安大逆不道,謀奪江山,被判下死罪,晏家滿門抄斬。 晏枝心想,前后三個月,時間其實不多了。 “枝兒,在想什么呢?”不知道什么時候晏殊同走了過來,關切地看著晏枝,“臉色不大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沒有?!?/br> 晏枝搖了搖頭,記得原作里,晏殊同原本對韓妤頗為喜歡,但后來越來越受不了韓妤的自卑和退縮,認為她當不得晏家的主母一位,便對兩人的婚約越發不滿。而且,踏青宴上,洛霞笙一展才華,無論外表,性格,內在涵養都明媚得像璀璨的珍珠,吸引了北都一眾英杰,自然也吸引走了晏殊同的目光。 想到這兒,晏枝刻意問道:“哥哥覺得嫂子今日如何?” “枝兒?!表n妤哪想到她突然問出這種問題,輕輕拽著晏枝,卻也期待聽到晏殊同的回答。 晏殊同道:“那首詩便是寫給妤兒的?!?/br> 韓妤臉羞得通紅,晏枝吁出一口氣,原作里是寫給洛霞笙的,這里換做是寫給韓妤的,算是個改變。 晏枝又試探了下,發現晏殊同對洛霞笙并沒有任何男女之情,反倒因為她之前給洛霞笙建立的負面形象,讓晏殊同今日看洛霞笙的言行舉止都感覺是在做作張揚。 若是這條線斷了,晏家謀逆的罪就沒那么好判了。畢竟原作里,洛霞笙是靠著晏殊同這條線才配合榮安王搞了不少事情出來,晏靖安所謂的謀逆其實真真假假摻半,十成有九成是被逼出來的,結果被洛霞笙設計成了十分真。 隨后,晏枝陪著韓妤逛園子,展示她身上那件衣裳,不少女子或偷偷派下人或親自過來跟她們打聽,晏枝都一一耐心地應了,在她看來,來問的都是行走的銀子。 半路還聽見有人拿這衣裳和洛霞笙那衣裳相比較,多是覺得韓妤這身更加好看,洛霞笙實在是有些咄咄逼人,過于氣勢迫人,鋒芒外露。 因著這個,兩人收到不少桃花箋,韓妤不得不向仆從們要了籃子盛放桃花箋。 晏枝笑道:“嫂子好風采,若不是與我哥哥定親了,會有更多的桃花箋?!?/br> “枝兒也是,你也要個籃子吧,小心掉了哪個桃花箋,惹得別家公子心碎?!?/br> “嫂子會開玩笑了?!?/br> “也不算玩笑,”韓妤道,“你得為自己做打算,穆亭淵那孩子,心里很是分得清,又有才華又肯努力,你幾時聽說過岑先生那樣夸人,遲早有一天,他會飛黃騰達,到時候你……你怎么辦?真的一輩子不嫁,給他當嫂子嗎?” “我曉得的,”晏枝頷首,寬慰道,“我年歲又不大,嫂子容我再多玩幾年?!?/br> 韓妤嘆了口氣,陪她閑逛,待走過一個亭子時,突然聽見里面傳來嬉鬧聲,晏枝仔細一看,是里面在玩游戲,兩人配合,一人作畫,一人由畫猜物,這兩人須得是一男一女,不可同性,這游戲名字起得風雅,叫“心心相印”,說白了就是晏枝玩慣了的……你畫我猜。 至于為什么這么嬉鬧……晏枝看向亭里,是段她熟悉的劇情,楊少秋方才在曲水流觴宴上出糗,許多女子都不愿和他組隊玩這個游戲,再加上跟他比試的對面是洛霞笙和洛無戈兩人組成的隊伍,更是沒有女子愿意站在洛無戈的對面。 這原本是她很喜歡的一段劇情,直到后來看到洛霞笙多么狠心地利用男配上位登基,讓這段劇情在如今的她看來變成了一對狗男女在秀恩愛。 想靠著那一身衣裳搶走我錦繡里的生意?仗著齊清大理寺卿的身份,從我晏枝眼皮子底下撈出燕娘?聯合孫沉馨慫恿印如郡主來找我的麻煩?毀我的衣裳?欺負我嫂子?不讓亭淵求學? 晏枝越看洛霞笙的笑容越覺得虛偽做作,不屑地冷哼一聲。 楊少秋尷尬地站在亭子里,后悔自己干嘛要嘴角說跟洛無戈比試這個,正想開口說不比了,便聽見人群里傳來女子清脆的嗓音:“楊小將軍,與我一隊如何?” 楊少秋一怔,看到站在人群里的少女沖他露出干凈明朗的笑容,不由揚起笑臉,全身上下都冒出歡喜的光芒:“晏枝!” 他直接從亭子里翻出欄桿,疾跑過來,歡喜地看著晏枝:“你……當真不嫌棄我,要跟我一隊?” 晏枝笑著點頭:“當然,楊小將軍聰慧過人,我怎么會嫌棄?” 楊少秋雙眼亮晶晶的,像極了搖著尾巴的犬類。 洛無戈見狀,皺了皺眉。 第46章 === 晏枝走進亭內, 跟侍從確認了下游戲方法和自己記憶里的沒有區別后,問道:“我們誰畫誰猜?” 侍從道:“都可以,由貴人決定?!?/br> 晏枝頷首, 走過去把楊少秋叫到旁邊一起決定上陣順序, 楊少秋感激地說:“多謝你幫我, 要不然我太尷尬了, 她們都不太想搭理我的樣子?!?/br> “楊小將軍客氣了, ”她略一福身, 道,“我才該道歉, 冒昧上前,唐突小將軍了?!?/br> 楊少秋只是不擅長詩文,腦子并不愚笨,立馬明白過來晏枝話里的深意, 晏枝是新嫁便喪夫的寡婦,在踏青宴上和他參與這種游戲確實會傳出不好的傳聞,對他的名聲也有影響,其影響程度可能比他此刻丟人現眼還要深遠。 但他此刻不想理會這些,對晏枝道:“承蒙不棄, 何必致歉?” 爽快! 晏枝笑得歡快, 很快便與楊少秋定下猜畫的順序。 待小廝敲打小鑼以示開始時, 兩邊都是女子畫,男子猜。 洛霞笙聽聞晏枝打小不學無術,女訓女戒放在一邊也就罷了, 琴棋書畫武通通不學,哪里能畫出什么名堂?她不懼。 這“心心相印”比得是一方的繪畫技巧和另一方的博聞強識,無論哪一方面晏枝與楊少秋這一組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兩邊猜銅幣正反決定先后順序。 洛霞笙與洛無戈這組先。 洛霞笙想了下, 走過去同晏枝道:“穆夫人,你我也算是有緣,趁著今日熱鬧,咱們添點彩頭如何?” “洛姑娘誤會,”晏枝皮笑rou不笑地說,“你我沒緣?!?/br> 洛霞笙:“……” 晏枝話鋒一轉,問道:“但是這個彩頭我有興趣,洛姑娘想添什么彩頭?” “你我都有個繡品鋪子,都有數一數二的繡娘,若是這次游戲我贏了,穆夫人將鋪子的繡娘轉讓給我,若是我輸了,我將我鋪子的繡娘轉給穆夫人?!?/br> 晏枝輕笑:“洛姑娘手底下的繡娘不就是我不要的那個嗎?” 周圍人一片嘩然,驚訝地看著晏枝。 洛霞笙沒想到她居然把話說得這么明白,臉色頓時一變,不由埋怨地看了一眼齊清,不是說好了燕娘被她救出去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嗎?!怎地讓旁人知道了去。 齊清蹙眉,心道這不應該,他應該動用大理寺的關系把事情瞞下去了。 晏枝睨著洛霞笙,似笑非笑地說:“洛姑娘,我對你的繡娘沒有興趣,但對你頗有興趣,而且我鋪子那位繡出這衣裳的繡娘只是與我簽訂了雇傭契約,沒有簽訂賣身契約,我沒那個權利把她轉讓給你,我們換個賭注,不賭別人,賭自己?!?/br> “賭自己?”洛霞笙看著晏枝的眼神里有些許不屑,藏在笑意下的心思滿是“你也配與我相提并論?” 晏枝頷首:“賭你的鋪子與我的鋪子?!?/br> 洛霞笙蹙緊眉頭,若是鋪子直接沒了,義父給她的試煉也一定會失敗。她至于在這種游戲上,為了爭一口氣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嗎? 不對……晏枝為何有這種自信?楊少秋這樣將門出身,又從小長在邊關的,縱是識文識字,也是兵法相關,義兄曾說過他不愛讀書,讀的多是兵書,腹中墨水不足,如何能輕易答對題目? 這場勝負沒有賭注他們也能贏下,這本是早就預料到的,可面對晏枝此刻不慌不亂,甚至是勝券在握的模樣,她竟是生出了幾分不確定。 在唱空城計不成? 洛霞笙心中猶豫,拿捏不準,心里憋著一股冒不出來的火氣,她自覺沒必要較真,可又咽不下這口氣,退不了這一步,看著晏枝,咬牙道:“有何不可?” 晏枝輕笑,像是看著獵物走進了自己的捕獸夾:“洛姑娘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