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
“出來混,”匡正拍拍他的肩膀,“有賺就有賠……” 這時貴賓室的門從外頭撞開,匡正一愣,瞪起眼:“怎么不敲門!” “老、老板,”是來曉星,“戰國紅……” 張榮倏地轉過頭。 “戰國紅上電視了,”來曉星喃喃的,像是難以置信,“中央臺……” (1)云刀:采耳的工具。 第212章 “寶綻我愛你!” 薩爽握著筷子, 一眨不眨盯著食堂墻上的電視,中央臺正在重播昨晚的節目,報道的是虛擬貨幣戰國紅正面臨的做空危機, 以及中國區玩家在這場滅頂之災中堅守陣線,表現出的驚人魄力。 扎著紅色領帶的主持人說:熟悉中國歷史的朋友們都知道, 戰國是群雄逐鹿的時代,也是由分裂走向統一的時代, 而紅色,既是鮮血的顏色,也是生命的顏色,希望戰國紅能順利渡過這次難關,讓世界幣圈看到我們中國玩家的力量。 中國玩家的力量, 薩爽知道, 中國玩家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力量, 中國人只是比別人多了一樣東西, 團結。幾千年來的春種秋收需要團結,背井離鄉出門闖蕩時需要團結, 甚至網上買個東西都要拼團,中國人比誰都明白, 只有團結才能扛住命運的擊打,才有資格對強大于己數倍的敵人說不。 這時一雙筷子伸過來,往他碗里夾了塊rou, 薩爽抬起頭, 是陳柔恩。 “看什么電視,”她兇巴巴的,“吃飯?!?/br> 上次在薩爽家,他們鬧了不愉快, 緊接著戰國紅出事,薩爽就沒顧上服軟,現在瞧著碗里這塊rou,心里有點小得意:“怕我餓???” 陳柔恩點頭:“我怕你餓死?!?/br> 薩爽直接梗出內傷:“我死了正好,錄音棚就敞亮了?!?/br> 陳柔恩皺眉頭:“什么錄音棚?” “就那個錄音棚啊,”薩爽酸溜溜的,“大寫加粗帶閃光的,九爺的錄音棚!” 陳柔恩橫他一眼,咕噥:“我又沒去,誰知道閃不閃光?!?/br> 薩爽愣了,不大相信地瞧著她。 “看什么,”陳柔恩瞪眼睛,“吃你的rou?!?/br> “不是,”薩爽湊過來,“你怎么……沒去???” “不是讓你攪和了嗎,”陳柔恩拍下筷子,“我氣成那樣,哪還有心思找別人玩?” 薩爽一下子樂了,端起碗,嚼著rou扒飯,真香。 陳柔恩看他還往電視那邊看,扒拉他:“成天盯著電視,電視里有花兒???” “戰國紅,匡哥的生意,”薩爽塞著一嘴飯,“我關心關心?!?/br> “用不著你,沖鋒陷陣是英雄的事,咱們小老百姓,”陳柔恩又給他夾了塊rou,“好好吃飯?!?/br> 薩爽囫圇把飯吞下去:“英雄?” “嗯,”陳柔恩拿筷子點著電視,“你聽那名兒,雁翎甲,說不寫也是個懂戲的?!?/br> 英雄!他姐說他是英雄!薩爽的小心臟差點沒從胸口里蹦出來,他掏出手機往桌上一拍,唰地點亮屏幕,大紅的底色,上頭水墨丹青的三個字:戰國紅。 陳柔恩瞄一眼:“干嘛,你不是一直用這個屏保?” …… 薩爽垮著臉,有點擔心他們孩子將來的智商:“姐,你怎么這么笨??!” “說誰呢你!”陳柔恩抄起手機,正要打,寶綻到了,時闊亭起來給他盛飯,一回身,看他領進來一個小伙,大高個,最精神是那雙眼睛,火似的。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寶綻搭著霍匪的肩膀,“我徒弟,霍匪?!?/br> “徒弟”倆字兒一出,場面頓時炸了,陳柔恩第一個不干:“憑什么啊,團長,你怎么不收我!” “就是,寶處,”薩爽也一臉不樂意,“團里男女比例已經夠失調了,你還弄這么大一帥哥進來,是成心讓我姐挑花眼哪!” 陳柔恩剛才那一下沒打著他,這時候掄上去,寶綻笑著給霍匪介紹這幫哥哥jiejie,活寶薩爽、女夜叉陳柔恩、大娘娘應笑儂、好師哥時闊亭,大伙有說有笑,忽然匡正來了個電話,寶綻接聽,那邊比他這邊還吵:“喂?哥!” 萬融臻匯在慶祝,香檳和彩紙噴了一地。 昨晚的黃金時段,中央臺播了一期解析戰國紅的節目,只有半個小時,金融市場卻立刻做出反應,紛紛猜測是中國政府出手“救市”的信號。 1997年,索羅斯做空香港,中央政府提出“人民幣不貶值”的立場,使這條金融巨鱷鎩羽而歸,毫不夸張地說,中國至今仍是那一代國際投機資本的ptsd(1)。中國政府“可能”出手,這樣一個不確定的預期(2),就足以令市場倒戈。 整整一夜,匡正眼看著戰國紅起死回生,斷崖式的拋售奇跡般中止,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這片死傷無數的戰場上輕輕點下了休止鍵。 就在剛剛,全球唯一一個由中國人創立、中國資本主導的虛擬貨幣戰國紅,蹣跚著回到高點,架在萬融臻匯脖子上的刀終于落下,冰消雪融。 匡正知道自己贏了,不僅贏了戰國紅,還有愛音、正彩、薩得利,他贏了清邁何家的對賭,贏了自己這條命! “……聽到了嗎!”他對著電話喊,周圍的歡呼聲震耳欲聾,他激動著,千言萬語就一句話,“寶綻我愛你!” 掛斷電話,他抽掉領帶,脫下西裝甩在地上,這是一個男人最輝煌的時刻,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玩命,是劫后余生的狂喜,所有人都過來和他擁抱,段釗、黃百兩、來曉星,包括馮寬,摟著他的膀子罵:“我cao你媽匡正!我老婆都以為我痿了!” 匡正把他從身上拽下來:“我都沒痿,你痿什么!” “我他媽是監軍!上頭天天問我你賠了多少,我膽兒肥了幫你瞞著!”他扒開自己的頭發,“看見沒有,斑禿!” 匡正拍拍他的肩膀,貼著他的耳朵:“這些都是你的?!?/br> 馮寬一怔,匡正已經擦過他,走進狂歡的人群。 辦公區另一邊,汪有誠握著手機走進洗手間,是代善的電話,他關好門接起來,那邊顫顫地說了三個字:“我完了?!?/br> 汪有誠知道,代善玩脫了,這次死無葬身之地。 這種時候,代善有太多話可以說,他卻只是哀求:“你來看我一眼?!?/br> 汪有誠沒出聲。 “來看我一眼,混蛋!”代善嘶嘶吸氣,可能是嗑了什么,冷靜不下來,“來親我!來cao我!你來……抱抱我?!?/br> 汪有誠仍然沒不說話。 “呵呵,”代善笑了,“你的心怎么那么硬,連看我是怎么死的都不肯嗎?” 汪有誠不信他會死,不過破產負債、身敗名裂而已。 “你會后悔的?!贝普f。 汪有誠了解他,這是個習慣了威脅、熱衷于撒謊的人:“代善,”他想好了,“你現在需要人,但這個人不是我?!?/br> 代善先是沉默,接著開始耍賴:“你不是這樣的,以前每次我一求你……” “不是以前了,”汪有誠冷冰冰地說,“你把我傷透了?!?/br> 他掛斷電話,從洗手間出來,眼前是一張張興奮的臉,不是他心狠,是他去了能給代善什么呢,愛嗎?不可能了。 接過段釗遞來的酒,他一飲而盡,兜里的手機靜悄悄的,那個人沒再打過來。 ----------------------------------------- 匡正回家睡了一天一夜,寶綻推了所有演出,窩在他懷里陪了他一天一夜,星期六一早,他們從床上下來,一起腰酸背疼。 今天是段家的家宴,匡正穿了一身暗紫色小禮服,寶綻同樣盛裝,銀灰色tuxedo配鉆石胸針,戴領結和腰封,頭發柔軟地攏在額頭上,一笑,絲絨般甜美。 臨出門,匡正摟著他的腰想親一口,被寶綻躲開了。 “干嘛?”匡正硬拉著他。 寶綻嘟起嘴:“涂唇釉了?!?/br> 匡正刮他的下巴:“還化妝?” “沒有……”寶綻想起以前自己總說人家娘娘腔,“就提提氣色?!?/br> “誰教你的,”他一丁點變化,匡正都很敏感,“文咎也?” “不是,”寶綻催他換鞋,“小儂,特意囑咐我收拾精神點兒?!?/br> “哦……”匡正打開門,回過頭,“我說,應笑儂和你師哥好了,你知道嗎?” 寶綻眨巴著眼睛:“不能吧,他們……就是住一起?!?/br> “不是,”匡正邁出去,邁巴赫等在門口,“大半夜的,我給闊亭打電話,小儂接的?!?/br> “是嗎?”寶綻把門在身后帶上。 宴席設在西山,老園林老宅子,正房正屋的東偏廳,大圓桌,很有些舊時代達官顯貴的味道,偏廳外是一間不小的休息室,應笑儂來得早,在窗邊擺弄蘭花。 匡正拉著寶綻過去,笑著問:“闊亭沒來?” 寶綻趕緊拽他,應笑儂卻淡淡的,回他一句:“他來誰帶孩子?” 匡正想想,也對,人家是有孩子的人:“你們也該請個阿姨了?!?/br> 應笑儂搖頭:“又不是朝九晚五的,能帶還是自己帶,別看小寶小不會說話,其實什么都懂,我可不想讓她受委屈?!?/br> 正說著,老四到了,一身經典禮服,手里挽著個姑娘,微胖,是bonnie。 匡正有些詫異,憑段小鈞的家世、樣貌,找什么樣的美女都不為過,互相打過招呼,他們端著茶走到一邊。 “怎么著,寫下來了?”匡正問。 段小鈞點個頭:“就是我媽,還有點不滿意?!?/br> 匡正想起四房在段老爺子床前往三房臉上甩耳環的樣子,她不滿意太正常了:“我以為你會找個漂亮的?!?/br> 段小鈞反問:“bonnie不漂亮嗎?” 匡正聳了聳肩,確實,bonnie有燦爛的笑容:“漂亮,就是胖了點兒?!?/br> “胖瘦不是判斷美丑的標準,”段小鈞晃著茶,“在我眼里,她最美?!?/br> 匡正納悶:“什么時候打這么火熱了?” “戰國紅是她拉著我投資的,”段小鈞說,“那是我和她兩個人的賬戶,這么多次起起落落,你讓b.d.挺住,b.d.就死扛,換一個女人試試?” 匡正懂了,他覺得美的,是bonnie的內心。 “美女看看得了,”段小鈞不屑一顧,“老婆是要過一輩子的?!?/br> 匡正覺得自己還不夠了解他,這小子似乎比想象中成熟……段小鈞神秘兮兮貼過來,把禮服扣子解開:“老板,你摸摸我胸,是不是跟你一邊大了?” “滾?!笨镎话淹崎_他,心里默默收回前言。 段釗和段汝汀是最后到的,愛音很多具體cao作是他們在配合,匡正領著寶綻過去,雙方一照面,都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