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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連山出去把自己洗漱了一下,又去醫院后面的一條小巷服裝店里買了兩件合體的衣服和鞋,路上又整理了一下心情,來回一共花了半個多小時。 他回到病房里的時候,正看見劉姐把一束花放在床頭,笑著和楚青雀說話。 霍連山腳步一頓。 劉姐是個很強勢的女人,但女人一般都有兩副面孔,對學員冷漠嚴肅,對少爺溫柔關懷,此時,劉姐正用手擦眼淚,一副心疼到不行的模樣:“我一聽連山摔了,趕忙就來了,哎呀,這孩子就是太要強了,大晚上訓練,也不知道休息?!?/br> 楚青雀才睡醒,打著哈欠揉著眼睛,赤著腳坐在床板上,他兩只腳踝懸在床上來回的晃,似乎找不到插話的時候,就一直點頭聽著。 細碎的陽光打在他的后背上,從他的發間跳躍出來,他渾然不知,只是倦怠的晃動著腳踝,白色的腳趾像是欲神的武器,勾著霍連山的眼。 霍連山站在門外看著劉姐半邀功似得說起那些事兒、楚青雀混混沌沌有點沒聽懂似得思考著的時候,恍惚間明白了他這段時間一直抵觸的微妙情緒到底來自于哪里。 ——來自于他逐漸膨脹的野心和午夜蠢蠢欲動的欲望,也來自于他卑賤的骨骼和泥濘的靈魂。 所求之物近在咫尺,他卻怎么都夠不到,別人輕而易舉能遞過來的手,他抓過去卻隔著千山萬海,他只能靠一幅皮像,凄慘的經歷,比常人超過一絲的優越來吸引。 像是一個著急留客的舞女,拼了命的跳舞,跳到最后漏洞百出。 這種感覺讓他日夜不安,昨夜的經歷雖然使楚青雀短暫回頭,讓霍連山見到了另一種留下楚青雀的方式,但是,他不喜歡。 他不喜歡這樣,被憐憫、施舍,連一個理由都不知道就被甩下,無法反抗的自己。 霍連山的呼吸驟然粗重。 與其...與其要等著別人來回頭可憐他,不如他自己掌控,像是叼住小貓脖頸一樣,叼住他想要的一切。 他從不侍奉少爺,他想做的,是把少爺拉下來,摁在他的床上,在他的懷里匍匐,抽泣,被他的寵愛所失魂,被他的身體所支配。 如果讓楚青雀知道此時霍連山在想什么,他除了驚慌害怕抓緊褲腰帶之外,大概還會想,這才會是讓楚父滿意的孩子,換句話說,這才是楚家的人。 楚青雀也是在若干年后才明白的,霍連山從來都不需要他的拯救,命運把霍連山壓在了最下面,他也會一步一步爬起來。 哪怕霍連山錯失了站在金字塔尖的機會,哪怕霍連山沒有優越資源,但他的身體里流著掠奪的血,刻著楚家人豺狼般的基因,不管他身處于何處,都無法改變他的獵食本能。 他想要的,會用利爪捕獲,他珍藏的,會溫柔的含進唇舌。 在五月初夏的清晨里,霍連山終于向他的鳥兒露出了獠牙。 作者有話要說: 預收文:《惡意標記》《禁忌少年》 第14章 那...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病房里,劉姐隱晦的提了提練習生里的矛盾,楚青雀完全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劉姐心里一松,心說看來霍連山還沒跟楚青雀告狀。 其實昨天那點事兒完全就是練習生之間的一些的矛盾,只是這些話不好跟楚青雀說,畢竟小少爺一心護著霍連山,萬一要重罰幾個人就不好了。 那幾個人好歹也是她待帶的練習生,都是不錯的苗子,她想小懲大誡一下,等明年再用,所以就在楚青雀面前保住了他們。 她頓了頓,換了個方式說:“是公司的道具老化了,霍連山又太勤懇,所以出了意外,以后我會注意的?!?/br> 說到這兒的時候,劉姐心里面有幾分壓不住的惱怒和不滿,全是沖著那幾個不懂事兒的練習生的。 公司給他們出道的機會,給他們練習的時間,往他們身上砸這么多錢,他們自然也該聽公司調配,他們這種等級的練習生,憑什么來置喙公司的決定? 退一萬步講,對公司的決策不滿意可以提,但背后下黑手就太惡心人了,如果霍連山真的出事,她都不知道怎么交代,實在是讓她臉上無光。 楚青雀垂著眼眸,小臉上浮現出了幾分難過、不忍和愧疚,半響,才輕聲說:“以后看著他點,不要讓他再受傷了?!?/br> 劉姐聽的挑眉,心說沒想到小少爺這么在意霍連山。 她轉念一想,也好,霍連山有楚青雀保駕護航,遲早能火起來。 她在圈里起伏這么多年,別的不怎么樣,眼力可是一等一的好,霍連山那人一看就不是池中物,敏銳沉穩,多疑內斂,雖然才十九歲,但卻是個謀定而后動的人,單單看今天楚青雀現在還不知道這場“意外”的真相這點,就能看出來霍連山是個能忍的人。 劉姐才剛想到這兒,就聽見病房外的門被推開,發出“嘎吱”一聲輕響,劉姐一回頭,正看見霍連山進門來,他身上還穿著一身病號服,和醫院里的人一樣。 病號服并不好看,肥大寡淡,更襯得生病的人瘦骨嶙峋,一眼掃過去總好像是帶著淡淡病氣似得,但穿到霍連山身上就不同了,他的脊梁將病號服撐的極為挺拔,劉姐看的暗贊,心想,只要人長得足夠好看,穿什么都像高定。 “回來啦?!眲⒔阏酒鹕韥砗退蛘泻?,又親切的去接他手里的衣服,言談舉止就像是溫柔的長輩,極具包容力,明明才認識沒幾天時間,但她卻好似跟霍連山熟悉了好多年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