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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連山狹長的丹鳳眼微垂著,半響,抓起被角,蓋在了楚青雀的身上,牢牢實實的將楚青雀的每一寸肌膚都蓋上了,就露出來個小臉。 他的手才還懸在半空中,沒來得及收回來,病房的門就“砰”的一下被推開,蔣洛手里提著早餐袋雄赳赳的沖了進來,一進門來就對上了他們山哥要殺人的眼神。 蔣洛定睛一看——不得了,楚青雀跟山哥睡到一張床上了! 這不合適吧! 太那個一點了! 楚青雀成年了沒有鴨! 山哥你腿腳都沒好,不能這么劇烈運動??! “想什么呢?”霍連山冷聲道:“過來?!?/br> 蔣洛猶猶豫豫的走過去,一邊走一邊甩鍋:“是溫離讓我來給你們送早餐?!?/br> 才不是他大早上來打擾山哥美夢呢。 霍連山沖床頭柜點了點下巴,又問:“去看過我爺爺了嗎?” “溫離去看了?!笔Y洛把早餐放到床頭柜上,見楚青雀睡得正香,就壓低了聲音回:“對了山哥,我聽他們說,你受傷了,比賽要換人呢?!?/br> 霍連山瞥了一眼自己的腳,丹鳳眼一挑,帶著幾分譏諷似得說:“不會換掉我的?!?/br> 蔣洛一愣:“真的嗎?可是...可是你腳都傷了,還怎么參加比賽跳舞啊?!?/br> 霍連山搖了搖頭,沒跟蔣洛解釋,蔣洛腦子轉不動,不像是溫離,兩句話就懂了,跟蔣洛說這些他都嫌費勁。 “回去好好訓練,什么都不用管,我有事兒會給你打電話的?!被暨B山轉而說。 蔣洛雖然腦子不太聰明,但聽話,霍連山說什么他都奉為金玉良言,霍連山一開口,他立馬轉身就走。 蔣洛出門的時候又忘記楚青雀在睡覺了,“砰”的一下關上了病房的門,聽的霍連山直蹙眉,果然,這一聲下來后,縮在床上的楚青雀在被子里拱了兩下,悠悠轉醒。 楚青雀醒來的時候覺得身上暖烘烘的,腳踝一抻,渾身的骨頭都跟著發出舒服的輕響聲,他在床上裹著被子滾了兩圈,結果才一歪身子,身下就是一空——啊啊啊他要掉下去啦! 電光火石之間,一只手牢牢地箍在了他的腰上,直接把楚青雀整個人拖住,然后往上拖。 楚青雀驚慌的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白色的瓷磚在他面前幾公分的距離,并且越來越遠,到了足夠高的高度,腰上的手臂一用力,楚青雀就翻到了床上,和手臂的主人來了個面對面。 楚青雀上一秒還沉浸在要滾到地上的驚慌中,這一秒一睜眼,就對上了一張放大的臉。 興許是離太近、五官放大的緣故,楚青雀反倒有點不認識霍連山了。 他記得霍連山有一雙上挑多情的丹鳳眼,眼尾有一顆黑色的小痣,顯得有一點邪氣,因為個頭太高,看人的時候多數都是垂著眼尾看的,慵懶又輕佻,看人的時候總帶著幾分冷淡,但離得近了,他一眼望過去就能直接望到霍連山的眼底,那雙眼看著他的時候,清澈的像是—— 楚青雀眨了眨眼。 像是什么呢? 肩上一重,楚青雀被推得讓開些身,剛才還躺著的霍連山突然坐起身來,起身下床,一邊起一邊說:“我去洗漱?!?/br> 楚青雀愣了一下,高聲喊:“你的腳!” 霍連山已經落地了。 他左腳踝上還綁著看起來很嚇人的繃帶,但行動間十分自如,被楚青雀喊了一聲后,他頓了一下,隨即晃了晃左腳:“沒事,我昨晚傷得不重...已經好了?!?/br> 霍連山摔過的跟頭比吃過的飯還要多,道具損壞、掉下來的瞬間他就知道該怎么落地才能保護自己,但是這么好的機會不用白不用,他順勢擦傷了腳踝,流了點血,坑了對方一把。 雖然他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后弄壞了他的道具,但他知道劉姐能查出來。 在公司里待了許久的老牌經紀人,不可能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這兩天以來,劉姐對他的態度十分和善,并且早就透露過要送他去參加比賽的事兒,他比所有人都提前知道自己有內定名額,霍連山能感覺到,雖然劉姐對他許諾的資源是源于楚青雀的緣故,但是,她是真心地在拉攏。 劉姐把他當成討好楚青雀的跳板。 在這種情況下,誰對背地里對付霍連山,誰就要承受劉姐的怒火。 因為他也不是真的受傷嚴重,只是在醫院做做戲,過兩天就回去了,照樣能參加比賽,所以也沒鬧太難看,全憑劉姐處理了。 但溫離和蔣洛不知道,事發突然,霍連山又是個演戲演全套、親爹來了都不收手的主兒,所以誰都沒有說,溫離膽小,怕他殘了,蔣洛沒腦子,遇事就慌,他們倆辦事全憑本能,否則蔣洛也不會哭成那樣,溫離也不會給楚青雀打電話求救。 一念之間腦海里閃過了幾個念頭,霍連山薄唇一抿,將這些想法都壓到了心底下,隨意回了一句“我去洗臉,你先吃早餐”,然后就走了。 他不想和楚青雀說這些。 他每一次想到這些,都會想到他和楚青雀之間的差距,每一次他需要用見不得光的手段去打壓別人、或者是被別人打壓的時候,都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到楚青雀被人人尊著喊“小少爺”的模樣。 說不出是什么心理,像是有一點微妙的難堪,混著一些斑駁的自我厭惡,以至于他明知道這場“暗仗”他打贏了,但也一點都高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