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吧，說句老實話，活那么久有什么意思，老了一臉皺紋，丑不拉幾，身體又不好，想出門旅趟游，動作大點腰就扭了，骨折了什么的?；畹锰粸t灑了，我還寧愿死了算了?！焙五a均聳肩，一臉無所謂。

    “嗯，所以要趁年輕把想做的都做了，不要留下遺憾?！睉钣贮c頭。

    何錫均無奈，“你要不要我說什么都說好，我不就病了嗎？至于那么遷就我。不過當然，你愿意遷就我我也不虧啊哈哈?！?/br>
    他哈哈笑著，床邊站著的人卻嘴角都不彎一下，空氣里就回蕩著他的干笑，這就很尷尬了。

    “咳咳，你有什么問吧?！焙五a均擺出嚴肅樣。

    應深也不拐彎抹角，直白說：“你說你在被害者死的時間，去了附近的網吧打游戲，沒有監控，所以沒辦法作證。但現場對面的奶茶店店員說，看到你了，你有什么解釋？”

    何錫均想都不想否認：“他看錯了吧，誰讓我長了一張大眾臉?！?/br>
    應深默默看著他，明擺著一臉不信。

    “店員看到你面對著前臺坐，那個角度不能很好地看被害者，但你對面的位置是絕佳的觀賞座位。我們分析得出嫌犯很注重享受犯案的過程，絕對不會錯過這一幕的。我知道你認識犯人，你想替他隱瞞，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你，是他安排的，他想讓你頂罪?！?/br>
    何錫均張了張嘴，干巴巴說：“我只是去網吧了……”

    沈文欽突然開口：“廖佳寧死了?！?/br>
    何錫均愣住，表情呆怔出神，失焦的雙眼有些空洞。

    應深：“他從一開始就想將罪名推到你身上，他甚至知道你快死了，不在乎任何事，不會盡力證明自己的清白，一切都方便了他。你知道嗎？每個受害者被兇手放在公共場合時，他們是活著的，只是因為藥物昏迷了，不能動，兇手就是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死，享受這個過程?！?/br>
    “廖佳寧是因為我才死的嗎？”何錫均這樣問。王

    應深平靜說：“是兇手殺了她，與你無關?！?/br>
    何錫均苦笑：“你剛才說的那些，怎么聽都不是和我沒關系……你確定、和我見面的人是嫌犯嗎？”

    王

    “根據側寫，那個人的嫌疑很大?！?/br>
    何錫均摩挲著輸液管，低聲說：“鄒遠揚，我的心理醫生?！?/br>
    他低著頭，沒有看到應深倏地瞪大的雙眼，震驚之下，幾乎是下意識吸了一口氣。又是一個熟識的人，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沈文欽雖沒見過這個醫生，但聽過他的名字，知道他是省廳外聘的心理醫生，很多警察在他那里做過咨詢。他下意識看向應深，眼神有些擔憂。

    他拉著應深的胳膊，將他帶到醫院的走廊邊。他們靠墻站著，這里人比較少，安靜。

    沈文欽打電話讓趙卓銳他們查一下鄒遠揚的資料，尤其不能放過一些見不得光的，比如不在記錄內的房產。聽了雖有些驚訝，但他們還是沒多問什么，立刻查了起來。

    應深背貼墻面，脊背有些疲累地弓著，彎成一條曲線，額前的碎發垂下，遮住些許眉眼，顯得精神萎靡，沒什么生氣。

    沈文欽看了一會，把手機扔進兜里，走到他身邊，像他一樣靠墻站著。不用自己繃直身體，重心自撐，而是把重量都交給了墻。

    “心情不好？”他輕聲問。

    應深搖頭，“還行?！?/br>
    只不過剛得知一個朋友不久于人世，自己的心理醫生還是連環殺人嫌疑犯。

    “至少何錫均不是殺人犯，沒有像他父親那樣，也算是一件好事，勉強來說?！鄙蛭臍J慢慢道。

    寧愿他要死了，也不希望是殺人犯。但為什么不可以是身體健康的正常人呢？

    沈文欽手放下，想撐著墻面，卻不小心觸碰到一片冰涼。他低頭望去，發現是應深的手背。

    他垂眼看了一會，說：“要喝熱飲嗎？我請?！?/br>
    然后也沒等應深點頭，便走向附近的自動販賣機。透過玻璃，掃了一圈，他說：“沒有香草奶昔啊?！碑斎皇菦]有的。

    “草莓牛奶要嗎？”他問。

    應深無奈，還真怕晚說一點他就直接買了，立刻說：“不要?！?/br>
    “奇怪，都是甜的啊?！鄙蛭臍J這么說，然后手指一點，“那就原味豆奶吧?！?/br>
    他大步走過去，把溫熱的牛奶塞到應深手里，嘴角掛著不羈的笑，“喝奶吧?！?/br>
    于是，兩個高大的男人就倚靠著墻，喝著奶，討論案情。那畫面，怎么看都有點詭異。

    “我們沒有直接的實質證據，申請不了搜查令?！?/br>
    “而且，他還算是半個吃公家飯的?！?/br>
    可如果不去調查一番，又不甘心。一日不抓到犯人，他都會繼續作案，禍害更多的無辜，斷了他們的人生。沒有搜查令，就是私闖民宅，得到的證據也有待商榷。

    隨著一連串的吸嚕聲，牛奶盒中心迅速凹下去。沈文欽瀟灑地壓扁，手一拋，精準地扔進了垃圾桶。

    “不被發現，就不算?！?/br>
    沈文欽轉頭，笑瞇瞇地看著他，一本正經地提議偷偷潛入鄒遠揚家里找罪證。

    “……！”

    應深瞪大了眼，嚇得差點吐奶。

    第49章 爬窗

    根據從趙卓銳那里得來的詳細信息, 知道這個時間鄒遠揚有病人預約了心理咨詢，不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