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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易興邦也不知道,律風和錢旭陽到底聊了什么。 就這么一句話,瞿飛能心有靈犀的把前因后果都補完。 律風輸液特不靠譜,甚至想依賴一身正氣扛過去,要不是他摁著人去醫務室,律風絕對帶病堅持,反向灌輸“人類免疫系統強大無比”的科學理論。 不愿意輸液的人,去輸液。 還撞上錢旭陽轉性。 瞿飛一下子感興趣了,始終在臨時辦公室外邊兒打轉。 直到律風跟著翁承先回來,他才揚起笑意,大步走過去問:“律工,你昨天跟錢旭陽說什么了?” 律風聞言,皺眉反問:“你都不關心一下跨海大橋能不能修環形匝道?” “哦?!宾娘w八卦之心被澆滅,從善如流,“跨海大橋能修環形匝道嗎?” “嗯?!甭娠L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速寫本,“研究所做完實驗,給了一套施工方案,等預制的環形匝道送過來,就能動工了?!?/br> 他和翁承先一大早就跑到現場,去看海底巖層鉆孔。 金嶼人工島附近巖石層,久經風化,鉆孔十分順利,再加上人工島建設的時候考慮好了跨海大橋登島路徑,所以在島附近多加幾個樁子完全不是問題。 “哦?!宾娘w聽完點點頭,又回到了最初的話題,“那你到底跟錢旭陽說了什么???他人都變了!” 律風合上速寫本,說:“沒說什么。告訴他做事記得對得起工資?!?/br> 這么樸實無華又物質橫流的回答,聽得瞿飛一愣。 他還沒能追問,律風就率先往臨時辦公室走了。 翁承先拍了拍自己愣住的徒弟,“干什么不好好監工?!?/br> “設計師都老老實實畫圖呢,連錢旭陽這樣的告狀精都主動要求干活了?!?/br> 瞿飛立刻分享新鮮消息,“聽小易說,律風還特地去看了他。這錢旭陽當初就是烏雀山大橋項目轉的二建,我不是好奇律風說了什么,打算學學,以后用來管別人嘛!” 他八卦得理直氣壯,完全一副暴力青年回頭是岸準備以理服人的模樣。 翁承先搖了搖頭,“人性本善,不管律風說的什么,錢旭陽聽進去了,就是好事?!?/br> 他慢慢往辦公室走,說:“該叫二建的把設計圖拿出來審核了。再晚又要臺風季?!?/br> 跨海大橋施工,永遠要看天吃飯。 如果不能趕在風平浪靜的時候完成大橋對接,也不知道會耽誤多少工期。 于是,整座金嶼人工島工地,從上到下都透著緊迫的氣氛。 平時散漫的二建公司設計師,不過一周時間,全員變成了項目組常駐成員該有的模樣。 為跨海大橋重新設計的環形匝道,在遙遠的陸地工廠,完成了預制程序,隨時可以乘船到達金嶼人工島。 按照設計圖的要求,人工島對接處將形成雙向環形的高速通道,既不影響下層高鐵直線通行,又能平穩過渡人工島設計誤差導致的坡度和巨大空隙。 萬事俱備,只剩人工島重新設計的沿邊工圖過審。 然而,南海隧道項目組的設計師,都是跟著翁承先一路干的橋梁活計,律風雖然有建筑設計經驗,但是對人工島的大型建設并不熟悉。 沿海的建筑工程,風吹日曬、海浪腐蝕都成問題。 以前是二建請的審圖機構,做的金嶼人工島審核。 現在,翁承先當然不會再錯信一次,以免三番五次鬧出誤差事故。 翁總工在會議上提出要重新請審圖機構的時候,二建方面的人,沒有一個敢吭聲。 幾百萬的預算,打過一次水漂,足夠令二建顏面掃地。 誰也不敢再出頭一次,免得惹上麻煩。 會議變得沉默,翁承先意料之中。 “那這樣吧,我們出個招標方案……” “別啊師父?!宾娘w當場反駁,“全世界都盯著南海隧道,發招標出去不就擺明了告訴那群看熱鬧的記者,我們出問題了嗎?” “我看寶島駐扎了這么多建筑公司、事務所,連C.E都在,我們不如直接請殷老先生?!?/br> 說著,他看向律風,“律工你說是不是?” 這話題拋給律風,把他驚了一跳。 “老師可能在忙《艦歸航》……而且C.E好像沒做過沿海的建筑設計?!?/br> 沒有人比律風更了解C.E。 這間設計作品遍布全球的大型建筑事務所,得意之作都在城市中心,或者溫暖平和的內海。 南海沿岸與深海人工島截然不同。 請C.E來審圖,甚至可能不如國內常年做海島建筑設計的公司。 律風說得有理有據,出于對金嶼人工島的重視,他并不贊同邀請C.E。 翁承先安靜聽著,跟工程師們低聲商討起來。 忽然,有一個人大膽建議道:“殷以喬設計過海岸線博物館,那棟建筑我去參觀過,有一半都浸潤在海水里,筆直扎入海床,應該跟金嶼人工島沿岸設計的建筑情況一樣?!?/br> 他一提,所有人都想起近在立安港的建筑師了。 他們視線熾烈,迅速看向律風。 畢竟,這位可是律風的師兄! 建筑工程行業,可不講究什么回避制度。 恨不得越熟越好。 律風面對眾人無聲期待,瞬間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