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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武周的另一個助力減損,則來自于原本手下大將尉遲恭的流失。尉遲恭原本是在雁門打鐵打到天下大亂的命,一直沒機會被提拔。而現在因為去年的雁門之戰中。蕭銑手下的秦瓊、羅士信軍軍威太過嚴整,裝備太過精良,直接把尉遲恭吸引去投奔了,然后歷史上劉武周手下最能打的將領當然缺位了。 雙重因素,讓劉武周對李淵背后的打擊力度遠遠弱于歷史同期。似乎從這個角度來看,蕭銑去年打擊突厥人打得太狠、挖走尉遲恭等事情,似乎都在給李淵這個終極**oss加奶加buff。好像是開了逆向金手指資敵一般。 但是仔細靜下來想想,哪怕蕭銑知道事情會這樣發展,他還是會在對付突厥人的時候下那么重的手的。畢竟胡漢不兩立,蕭銑要爭奪天下不假,卻也不能通過犧牲民族大義強化胡狗這種方法來給北方的漢人軍閥添堵。另一方面,劉武周雖然如今沒了突厥人的借力弱了一些,但是歷史上借突厥兵的可不僅僅是劉武周,要知道劉武周敗亡之后李淵也會對突厥稱臣然后借兵、買馬的。所以總的來說,削弱北疆的突厥人等異族,對于蕭銑的大業影響不大,絕對不能因為所謂的遠交近攻rdquo;就看著胡人做大。 更何況,退一萬步講,蕭銑真到了統一天下的那一天,他也是不甘于坐守關內地盤,僅僅成就宋、明兩朝皇帝那樣區區一統漢人土地的渺小功業的。既然李世民都能把突厥人打趴下,占了草原大漠和西域,他蕭銑為什么不這么做?到時候反正突厥也是自己的對手,早削弱總比大梁朝建國之后再去徐徐圖之要好。 扯得有些遠,暫且把視線拉回當下。就眼前的局面來看,李淵要想徹底平定相當于后世陜甘晉三省的地盤,顯然還需要做很多事情,一方面是整頓內政,另一方面是剪出掉薛舉和劉武周兩大賊寇。這兩股賊軍少則需要占用三五個月才能壓制住,多的話一天半載也不算多。而李淵拿下大興城的時候已經是大業十二年的七月了,也就是說,直到大業十四年年初為止,估計李淵都還沒整合完這三省的地盤呢。顯然這一段時間里頭,李淵是沒有功夫顧及關中和三晉以外其他大隋疆土上發生的大事了。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mdash;mdash;大業rdquo;這個年號還能夠用到大業十四年rdquo;。 hellip;hellip; 時間線重回大業十二年七月,遠在東南三千里之外的江都。楊廣顯然還不知道,他的故都大興已經被他表哥李淵占領了,而他長房的第三個孫子代王,也已經被擁立成了傀儡,而他本人名義上已經成了太上皇。 因為朝廷驛站、運河等通訊的斷絕,楊廣不僅不知道西邊李淵的鬧騰;也顧不上北方竇建德正在壓著薛世雄打,而楊義臣當初在河北時好歹還能為朝廷出苦力的羅藝,如今已經龜縮在靠近遼東的盧龍郡,坐山觀虎斗一樣看著薛世雄和竇建德打死打活,自個兒則保存實力儼然一派要在亂世中擁兵自立的姿態。至于中原李密和王世充之間逐漸升級的撕逼大戰。楊廣更是沒空去過問。 西方,北方。中原,各處亂賊都不入楊廣的眼,此刻他只看到了南方依然是一片安寧樂土的樣子,只看到了蕭銑在奮斗了將近半年之后,好歹已經把他所要的丹陽宮主殿造好了mdash;mdash;似乎這一座宮殿,就可以承載他全部遷都的期望。承載他全部在富庶安穩之地偏安茍存的機遇。 這一日。蕭銑完成了丹陽宮主殿之后,便上書懇請楊廣親自來視察一番,楊廣當然是欣然允諾。鑾駕御輦排開,從江都施施然乘著龍舟渡江,來到丹陽驗收。數十文官環伺左右,跟著楊廣登上一段新修的臺城城墻,遠眺新宮。只見丹陽西北面的新城內,宮室巍峨儼然,都是簇新的磚色。草木蔥蘢點綴其間,竟也不似新蓋的。這年頭的人不太懂樹木的移栽,所以自然弄不懂綠化要怎么速成。 楊廣心中欣慰,感慨道:賢婿當真是用心了。儂還以為當初建東都紫微宮時,以傾國之力,都用了八個月,如今僅以東南民力修丹陽宮,定然還會遷延。沒想到賢婿當真是國之干才。rdquo; 對于楊廣這幾個月言語用詞的變化,經常有機會面君的蕭銑當然可以感受到那種細微的趨勢:自從決定遷都丹陽之后,楊廣說話已經有意無意逐漸開始使用吳語了。當然。楊廣早年做了二十年揚州總管,所以吳語本來就說的很好,只是因為礙于身份的關系,原本不怎么說而已。但是現在已經敞開了說,顯然是心態有了一重巨大的變化。 而且這種變化已經到了他都已經不自稱朕rdquo;的程度了。 父皇過獎了,臣如何克當!畢竟如今物力有限,丹陽宮的規模形制也不能與紫微宮相比。不過臣嘗試著在主殿群周圍留開足夠的宮苑空間,將來天下徹底寧靜之后,再有余饒可以徐徐擴建,也不破壞氣象格局。父皇能滿意,臣已經是不勝之喜。rdquo; 伊這廝,一貫是在這種事情上有巧思!讓你帶兵治民數年,儂都要忘了伊的本行了。rdquo; 楊廣笑罵了一句,似乎因為蕭銑在丹陽宮的修建過程中著實可以看出是用了心思,而欣慰不已。丹陽宮的修建中每每有獨創之舉,所以楊廣可以看出,那絕不是讓手下人動腦子的敷衍活兒。既然蕭銑是用了心的,那么楊廣對于蕭銑的野心戒備自然會更加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