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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公子都傲然接受了劉校尉的行禮,年輕的那個卻是眉毛一斜,陰陰地低聲不屑道:車內卻是何人?端的好大的架子。居然還端坐不出來見禮。rdquo; 蕭銑聽了那兩個公子哥言語囂張,正想把簾縫放下來不再窺伺,卻是那年輕公子正好一眼剜過來,看清車內有一個比自己還年紀小的少年人,不由得有些惱怒對方的架子托大。只是這一眼,蕭銑便覺得一驚,自忖莫不是這般無妄之災,就拉了仇恨值了吧? 劉校尉心中尷尬,陪笑著解釋道:公子,車內卻是晉王殿下自臨海請來的智顗大師,為了王妃此番的癥候mdash;mdash;大師也來過揚州數次,公子該是有所耳聞的吧?rdquo; 原來是他,倒是罷了,出家人要清凈,咱便不虛禮打擾了。rdquo;那年輕的公子面色變了一番,知道是貴客硬茬,也就不再糾結,對著劉校尉說道,既是殿下交代的大事還不曾妥帖,你還不速去!事了后再來敘話。rdquo; 末將遵命!rdquo; 一行人揮鞭策馬跑開了,載著智顗的車隊繼續往晉王府駛去。蕭銑心中好奇,兼有忐忑,便想托歐陽詢出面打聽,說道:師兄,恰才那兩個公子看上去好生跋扈,卻是不知是何來頭?我等還要在揚州盤桓許久,大師自然是不懼他們的,我等卻是知己知彼的好,免得得罪了人,還不知道對方時誰。rdquo; 歐陽詢聽了也不多想,自去劉校尉那里探聽,一會兒便回車里告訴蕭銑說:恰才過去的二位,便是劉校尉的頂頭上司、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兒子了,名叫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這宇文化及如今在其父麾下得個郎將職銜,實則在揚州謀了個晉王身邊的近幸武職。宇文智及年紀更小一些,宇文述便沒有給他安排職司。每日只是跟著乃兄混跡。rdquo; 宇文化及!宇文智及!難怪如此囂張跋扈,原來是這兩個現世活寶。 蕭銑附體融合的那個魂魄,前世的歷史知識基本上是常年混酒桌得來的。具體到隋唐,還是《隋唐演義》的成分多于正史;不過無論是正史還是演義,至少宇文化及兄弟的名聲都是很惡劣的,屬于睚眥必報的小心眼。 一念及此,蕭銑心中便對自己剛才的好奇有些后悔。這不白白拉了仇恨值么,前世混社會趨利避害的本事也修煉得不算差了,怎得重生后就管不住好奇心了呢? 幸好晉王府很快就到了,讓蕭銑來不及多患得患失。劉校尉通報了一番之后,護送的左翊衛士卒就都被留在了外頭,自有王府內侍把一行和尚乃至歐陽詢蕭銑迎入府中。 王府比較樸素,除了面積廣大、加上梁柱木材還算優良,刷了朱漆之外,其余并無甚雕梁畫棟的內部奢侈裝飾。 尤其是兩層庭院間有不少蒼翠雄健的大樹,看上去至少都是三五十年樹齡的,斑駁之狀與環境渾然一體,顯然不是移栽過來的,也不可能是楊廣來揚州后修晉王府時新種的。所以,那就只有一種可能mdash;mdash;楊廣的晉王府,在修建的時候,就借用了一幢揚州本地的大宅莊園,而不是完全平地新起的。而揚州是入隋之后才闊起來的,在梁陳二朝時舊觀遠不如江對面的建康,可見楊廣在住的方面,如今還真是不講究。 蕭銑第一眼看到時覺得心中詫異,畢竟楊廣后世的奢侈之名頗盛,先入為主之下蕭銑還覺得晉王府定然是窮奢極欲地華麗。如今見了實景,有了心理落差之后,他才算突然醒悟。 是了,如今楊廣還不曾當上太子,據《隋唐演義》里說,正是在他爹面前裝簡樸的時候,怪不得府邸里頭也這般低調。不過做戲能做全套,也算是入戲不淺了,當真是jian雄人物、能屈能伸啊。rdquo; 正在想著,眾人走過第二道儀門,里面一個三旬上下、器宇軒昂的英朗青年健步如飛地迎了出來,面上略帶憂色,趕在智顗行禮之前就虛扶了一下,口稱:大師年高,遠來不易!只恨孤俗務倥傯,拙荊又纏綿病榻,只得勞煩大師親至。rdquo; 智顗站定合十,面色不波地答禮:阿彌陀佛,王爺禮賢下士,好佛敬賢,真乃當世楷模!王妃此番災厄,定然逢兇化吉。rdquo; 承大師吉言了mdash;mdash;來人吶,且先把大師帶來眾弟子都好生安置招待,嗣后送去城北棲靈寺安置。大師且請入內奉茶mdash;mdash;唔,這兩位非僧非俗,卻是hellip;hellip;rdquo; 楊廣毫無架子地殷勤親自過問一行僧眾的安置,目光一掃,卻是看到了人群最后的歐陽詢和蕭銑二人。蕭銑年紀小,還算是剃了短發,歐陽詢卻是束發,一看便知二人并非僧侶。 楊廣觀察蕭銑二人的時候,蕭銑實則也在偷覷楊廣容貌氣度。不得不說,楊廣生了一副好皮囊,而且氣度雍容,著實有一份人君雅量,又能讓人覺得不怒自威。不過見到楊廣眼神瞥過來的時候,蕭銑立刻把目光垂了下去。 這便是后來大名鼎鼎的隋煬帝了么hellip;hellip;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見到隋煬帝這等人物。如今這個時空,當世之人里面,應該沒有比這個暴君更有名的了吧?rdquo;想著想著,蕭銑便激動得微微有些發抖,雖然他早就告誡自己要淡定,而且反復要求強壓住自己的心情,可是事到臨頭,終究是沒有徹底做到毫無反應。 畢竟,他上輩子只是一個包工頭,就算見世面見得多了,見過的最高級別的官員也就是省廳的正職廳長,或者再往上一些省委常委級別的官員。越是如此,他對于權力的恐懼和向往就越不是初生牛犢所能比擬的。如今猝然一個將來要當皇帝的人出現在他面前,即使有了心理準備,還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至于今世的蕭銑這具rou身本尊,不過是十三歲少年,心理素質本就幾乎沒有,此刻就好像秦舞陽見始皇帝時一般,更加是幾乎要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