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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hellip;hellip;他的個性相當小心,以前應該從未有過,只是hellip;hellip;」蒼司若有憎恨地說道,「在我們家,一向規定不得碰觸廚房的瓦斯總開關,到上個月為止,吟作老人還在,對于這一點他非常注意,可是,現在請假hellip;hellip;」 「原來如此,昨晚的訪客不知道有這項規定hellip;hellip;」說著,感覺上仿佛困倦欲睡的眼眸在所有的「訪客」臉上掠過。 但無論如何,由于知道冰沼家這項規定的人只有蒼司與阿藍,因此警方在問過開關瓦斯總開關的時間和人名之后,就未再追究這件事,轉而開始調查門窗問題。 「因為聞到瓦斯味,所以你們跑上二樓,可是當時這扇房門是鎖住的,怎么敲打也沒有人回應hellip;hellip;應該有備用鑰匙吧?」 「有,不過房門不只是鎖上,連門鏈也扣上了?!?/br> 「哦,門鏈也扣上了?」刑事試著用力打開又關上樓梯側的房門,臉上仍舊無表情?!溉缓竽??你們繞到外面,從那邊的房門進入hellip;hellip;中途,發現化妝室的瓦斯也漏氣?」 這是一種時間的雙重映現。蒼司不再像那天早上一樣焦急,只以抑郁的步履繞向走廊,在剛才檢查過的化妝室前稍稍停下后,這才進入書庫。我們遠遠跟著他走,但在此刻,我眼前突然浮現了一種舞臺魔術。 是在魔術秀中看過的「漂浮空中的美女」的秘密。當然,觀眾無法看見美女是如何被吊在天花板上的,而魔術師則假裝毫無機關地雙手拿著鐵環,讓漂浮空中的美女身軀穿過鐵環。因為機關重點就在這里,所以絕對必須讓身軀來回穿過鐵環三次,一來一回后,又再穿過一次,如此鐵環才能脫離吊住美女身軀的細線,但在觀眾眼里,只見魔術師小心翼翼地讓身體穿過鐵環。 書房內會不會也有類似的設計?亦即,必須繞經書庫乃是與這種魔術有異曲同工的作用?我專注地思索著這件事,結果是完全想不通。 回過神來,只見蒼司正以備用鑰匙,重現開啟書庫側房門的過程。這扇門也是幾乎留下擦掠更低些的書庫地板痕跡才能勉強開啟,由于是以整片的堅固木板制成,不可能有特殊設計。順便一提,書庫北向的窗戶也都是長期間緊閉的,沒有打開過的痕跡。 刑事再度站在書房中。這次是繞了一圈后,從書庫側的房門進入。 我腦海里再次浮現方才的奇妙念頭。感覺上,在我們繞了一圈之后,這間書房仿佛變成某個不同空間的場所。當然,實際上應該沒有任何變化,美術燈和綠色壁櫥仍舊維持原貌,可是,只有一樣東西不同。發現這一點之后,我感到莫名興奮,只不過,很遺憾的,剛才從樓梯側的房門觀看時,并未見到該物品是否存在??墒?,早上我獨自上來時的確存在、我還打算拿起來細看的紅色上衣玩偶,卻已經不在了。 「那張桌上不是有紅色的玩具飾偶嗎?」我趁機低聲詢問蒼司。 蒼司心不在焉似地回答:「喔,是嗎?」 或許這不是重點。說是紅色上衣,卻只是漆上的,或許是錫鐵制造或什么的玩偶,外型就像白金漢宮的衛兵,頭戴黑色棉帽,身穿緊身短衣,似乎是外國產品。盡管不是多精致的東西,更早時確實存在,現在卻沒見到,究竟是怎么回事? 當然,從那之后這兒就是敞開的,誰都可以進入。圭子夫人與醫院院長也都來過,就算有誰帶走也不是為奇,但阿藍一直說的到底是不是這個?我問他,但是他冷冷地回我說不知道有那種東西。 紅司死亡的時候出現紅球,這次卻是紅色上衣的玩偶消失,難道具有某種深刻的意義?或者純粹只是毫無意義的偶然? 我茫然思索問,警方大致檢查過窗戶,面對屋外牢固的鐵格子苦笑?!刚媸前踪M氣力?!咕o接著,忽然提出理所當然的疑問,「但是,為何要如此謹慎的緊閉門戶入睡呢?」 聲調悠閑,卻有著只要對方的回答有問題,隨時都會收緊法網的慎重。盡管如此,很明顯,警方并非意識到所謂的「密室殺人」而提出這種問題。這么說雖然對奈奈是有點傷害,但警方的辭典里好像沒有這樣的名詞。 何況,在如此嚴密的窗戶、門鎖和鐵格子的保護下,加上床鋪枕畔的采光小窗都以鏈鎖扣住了,假設橙二郎仔細關緊瓦斯開關后就寢,絕對沒人能從門外利用工具開門,更何況不應該有人出入,警方根本不會想到密室詭計是合情合理的。因此,他感到疑惑的應該只是,在日本并無將臥室如此嚴密上鎖睡覺的習慣。 對于警方認為橙二郎可能是害怕某人才會這樣小心謹慎而提出的問題,蒼司回答說,書庫側的房門本來就一直是上鎖的,窗戶鐵格子則是身為珠寶商的祖父那一代裝設的,目的只是防盜。另外,橙二郎是中醫師,房間壁櫥內擺放的藥物中也有想像不到的毒藥與劇毒,所以人不在家的時候,總是將房門上鎖,可能睡覺時也有同樣的習慣。結果警方未再追問,只表示接下來想要針對每一個人稍作問話,于是一群人下樓。 對于蒼司之后,我比誰都先被傳訊,坦白說,我覺得很愕然。本來,面對這種眼神犀利、懷疑每個人都是壞蛋的人物,我都有點兒畏怯不安。平常走在街上,經過派出所前面時,內心也同樣緊繃,如果與巡邏中的警員視線突然交會,然后靜靜地目送我離開,心情都會緊張無比,好像自己是個通緝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