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岑鳶抱著她,輕聲哄著:“寶寶怎么了,被欺負了嗎?” 她也不說話,安靜的躺在她懷里,躺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何嬸問起周阿姨:“小周啊,甜甜這是怎么了,別是在幼兒園被欺負了?!?/br> 周阿姨說:“問過老師了,說沒人欺負她,就是突然情緒低落的,可能是想mama了?!?/br> 她mama去世的時候,她才多小啊,哪能記得這么清楚。 但這些話,何嬸沒有說出口。 何嬸不是頭回替岑鳶感到不值,犯不著去養別人的孩子。 以后等她長大了,心里念著的,肯定還是她的親生母親。 以岑鳶這個條件,其實沒必要在這里受委屈的。 她大可以找個真正疼她愛她的。 商滕的確是優秀的,他從一出生,就站在了金字塔的最頂端。 更別說他這個人,本身就比別人要出色的多。 無論是哪方面。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那些名媛千金全都心悅于他的原因。 他或許是個合格的上位者,領導者,但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公。 所以何嬸才會替岑鳶感到不值。 但她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她對什么事情都不是很在意,總是一副溫和平靜的模樣。 何嬸有時候覺得,越是平靜的東西,越是易逝。 她最近已經開始有這種感覺了。 就好像,岑鳶可能會在未來的某天里,突然從這里消失。 -------------- 那些日子,商滕都沒有回家。 他住在豐鈞旗下的酒店,他是老板,想住多久都行。 那里有一間他專屬的總統套房。 剛和岑鳶結婚的那半年,他都住在酒店。 岑鳶只有偶爾才能見到他一面。 他在某些方面有些潔癖,那種事,只和她做過。 何嬸最近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小夫妻吵架其實很正常,總要有一方先低頭,不然再深的感情都會在冷戰中結束的?!?/br> 臺風仿佛把冷空氣也給一起帶過來了,這幾天氣溫降的厲害。 眼見著就要入冬了,岑鳶想在冬天來臨之前,給陳甜甜和商滕一人織一件毛衣。 陳甜甜的半個月前就織好了。 因為她中途接的訂單,所以忙了一段時間,這些日子才逐漸歇下來。 織了一上午,才織了半截袖子。 她選的是水粉色的毛線。 商滕的衣柜里清一色的全是黑白灰這些冷淡的顏色。 長期對著這種陰暗的顏色,心情都會變得不好。 所以岑鳶希望,他能稍微明媚一些。 至少可以,偶爾笑笑。 他笑起來其實很好看,那雙桃花眼天生就含情,隨便一個眼神都溫柔。 可他平日里總是過分嚴肅冷漠了,一副拒人于千里的疏離。 像是塊千年寒冰一樣,無論太陽怎么曬,都曬不化。 聽到何嬸的話,岑鳶手上動作微頓,卻也沒開口。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商滕為什么會這樣。 但在她看來,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商滕住在酒店的時間,本身就比在家的時間長。 他在尋城其實有好幾套房,但他很少去住。 他不是很喜歡在寂靜無人的地方待太長時間。 喜歡安靜,卻又討厭安靜。 很奇怪,但又說不出具體奇怪的點在哪。 就好像很多事情,再不合理,只要是放在商滕身上,就會變成一件很合理的事。 商滕這幾天沒回家,甚至連電話都沒打一通。 往往這種時候,岑鳶都不會打擾他。 何嬸偶爾也會說她,不懂得行使自己妻子的權利。 換做任何一個人,丈夫在外面這么久不回來,早就電話視頻輪番轟炸了,哪像她,半點都不上心。 岑鳶不知道怎么去解釋。 她好像,的確不太在意商滕在外面如何,是和誰在一起,又和誰走的近。 她很難對某個人或某件物提起太大的興趣來。 只有見到商滕的時候,她才會有那種感覺,很強烈,很強烈的感覺。 可是見不到他的時候,那種感覺又徹底煙消云散了。 何嬸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她到底也只是這家里的幫工,傭人。說的多了,反倒顯得她過多干涉主人家的事情了。 ------------- 劉因是下午來的,也沒有提前打過招呼。 所以當何嬸把門打開,看到她的時候,還是愣了好一會兒的。 她當然見過劉因,在岑鳶和商滕的婚禮上見過,但也只見過那一次。 劉因見她傻站在中間擋路,不滿的把她推開:“有沒有點眼力見啊?!?/br> 何嬸回過神來,問她要喝點什么。 她尖著嗓子吼道:“我喝個屁,氣都氣飽了!” 眼神在屋子里掃了一圈,沒看到人,她問何嬸:“岑鳶呢,她死哪兒去了?” 江家夫人的名聲她多多少少也是聽過一些的。 小三上位,沒什么文化,雖然傍上了江家這棵大樹,但總給人一種暴發戶的氣質。 小門小戶出生,到底上不了大臺面。 她早就淪為那些人茶余飯后的笑柄了。 何嬸輕聲提醒她:“麻煩您稍微小點聲音,孩子還在睡覺?!?/br> 劉因一聽她這話,火頓時就上來了:“孩子?什么孩子,那個孽種嗎?” 何嬸擰著眉:“還望您注意您的言行措辭?!?/br> 劉因氣樂了:“我注意我的言行措辭?你怎么不讓商滕他也注意一下,把初戀的女兒帶回來讓我女兒養?他倒好,現在當起甩手掌柜,自己在外面逍遙快活去了!他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是怎么嘲笑我女兒的嗎?有他這么當老公的?” 何嬸語氣冷了幾分:“這話您大可直接當著先生的面講,在我跟前抗議,他可聽不見?!?/br> 劉因瞪她一眼:“這有你說話的份了?拿錢干活就閉上你的嘴,別給我擺出一副女主人的譜!” 這些話,她當然不敢當著商滕的面講。 商滕能給她好幾分好臉色,興許還是那是靠著那點良好的教養在撐著。 劉因可不指望他把自己當成丈母娘來尊重。 連自己老婆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會把她當丈母娘? 她是小地方出身,從小接觸的也都是些底層圈子,察言觀色那是基本。 她平日里可沒少討好那些闊太太們。 欺軟怕硬,捧高踩低。 論起年齡,何嬸與她算是同歲,這會被她吼的一愣一愣的。 手緊緊攥著袖子,卻也不敢再吭聲。 岑鳶剛哄完陳甜甜睡下,自己也在旁邊瞇了一小會。 是劉因的聲音把她吵醒的。 她穿上衣服,推門出來。 劉因正坐在客廳沙發上,雙臂環胸,一臉火氣。 岑鳶遲疑了會,還是走過去:“媽,您怎么來了?” 劉因聽到聲音了,抬頭看她,喉間發出一陣冷哼:“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媽?” 岑鳶大概能猜到,她今天是為了什么來的。 這還是劉因第一次過來,她之前不來,是因為她怕商滕。 字面意思上的怕。 這次既然過來了,那就說明,她早就知道,商滕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岑鳶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