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
想到這里,也不等這老道姑掏如意,說來,她也配用如意? 她就挽起袖子有一個算一個,對付這些三腳貓也不必費什么力道,就三下五除二都一氣打暈。 她什么身法,什么手段,也不過眨眼的功夫,地面上就躺了一地。 給客棧老板嚇的門都關起來,這看熱鬧的街坊也紛紛躲了。 等收拾完最后一個,七茜兒就拍手左右看,嘖~真是滿大街的寂靜無聲。 這心里得畏懼成什么樣子。 白英身上零碎多,就找出繩子裁開將她們倒著捆了。 待捆完,她才小心翼翼的問七茜兒:“那個,叔?” 正在想事情的七茜兒一愣,看著她問:“???” 白英指著地上問:“這個,怎么辦?” 七茜兒坐下有些愁的低聲說:“怎么辦?皇帝老爺都不敢管我,等剿完九州域,就該輪到我了?!?/br> 白英一個混江湖的姑娘哪里知道這背后的道道,聞言就不相信說:“怎么會,這屁大點兒事情,不值當的?!?/br> 不值當?七茜兒自信天下罕有敵手,然而論起心眼子多,她家老公公一個能整死二十個七茜兒,還讓你憋屈的有冤無處申信不信。 一時半會七茜兒解釋不了那么多,就對白英小聲安排說:“走你的關系,找附近的丐門兄弟來一下,我要用人呢?!?/br> 白英點頭去了。 初夏天,說不上熱也不算冷,這滿地的人躺著,七茜兒就坐在條凳上思想辦法,想到困惑的地方,她就走回飯鋪對角落的桌子敲了敲道:“出來?!?/br> 方桌一動,飯鋪老板訕笑著爬出,嘴唇哆嗦的想給七茜兒跪下。 多嚇人啊,這躺了一地也不知道是死是活,該死的跑到屋里也沒發現自己不在,就把他插出來了。 七茜兒擺手:“別怕,不關你的事情,一人做事一人當,勞煩店家主,我且問你幾句話?!?/br> 飯鋪老板拱手:“哎,哎,客,好漢您,您問?!?/br> 七茜兒坐下,用下巴點點地上這些道姑子問:“這些玩意兒,是什么時候開始修廟的?” 竟是問這個? 飯鋪老板想想便說:“也,也沒多久吧,就這一二年,對,兩年功夫都不到呢?!?/br> 七茜兒敲著桌子又問:“這么說,時候不長?” 老板看他語氣溫和,就壯膽子大聲道:“不長!真就這一兩年的事兒,從前咱們這邊山下還有個和尚廟,本來是歸護國寺的法師來著,那會子人家大師做道場價格也公道,是隨喜隨緣不給也成。 跟前朝不一樣,前朝護國寺還讓香客幫著種廟產,如今也不這樣了,遇到農事有困惑,就只管廟里尋師傅去,人家一定是不嫌棄羅嗦勞累,跟著去地里看看毛病在哪兒,可,這些姑奶奶來了,就占了人家護國寺師傅的廟,做了自己家的道場?!?/br> 這是她的廟把護國寺都頂行了? 七茜兒苦笑,正要繼續問呢,就聽到地下有人悶哼,那老道姑醒來,察覺自己被綁了就翻身坐起,瞪著七茜兒威脅道:“好小賊,你可知道你大禍臨頭了!” 七茜兒詫異,都這會子了,這老道姑還不待怕的? 她就笑著問:“這就嚇到我了,你說說,我是怎么個大禍臨頭了?” 老道姑眉毛一擰威嚇道:“你且等著吧,咱們廟主爺爺~卻是娘娘座下頭號護法大弟子暮桑榆,好狗兒,就有你哭的時候……” 她自罵她的,可七茜兒卻品著這名字覺著有些不對味兒,默念兩聲名字之后,她噗哧就樂了。 暮桑榆,暮桑榆,這周圍的人竟是瞎子聾子么,暮景桑榆,斜陽夕照便是晚景陌路,這明明是對自己有詛咒之意,住在百泉山下的,竟的沒有人知道么? 心有疑惑,回頭一看飯鋪老板也是支著耳朵聽,她就哭笑不得問:“咋,老板也知道這個廟主?” 飯鋪老板把腦袋搖成撥浪鼓道:“沒有,沒有!小的也是頭回聽到,原來,榆樹娘娘廟的廟主是個男子么?那多不……” 看那老道姑瞪視自己,這店主脖子便是一縮,轉身又要躲,就聽到身后這天魔星說:“勞煩店主給我尋一套筆墨來?!?/br> 這老板心里已經是苦成了黃連,他家自然沒有筆墨,就腳下浮軟掂著腳尖到對門要筆墨,也是敲了好半天人家才開了一條門縫,遞出一套筆墨。 七茜兒取筆沾足墨汁想了一會,這才寫到:榆樹娘,年六十二,系百泉山人士,狀告百泉山一代偽廟廟主…… 白英帶著一群蒙面人回來,七茜兒依舊在寫,邊寫邊說:“一會子我再給你寫個信,你讓老辛替我去敲一次登聞鼓,我這冤可受大了……” 然而她這話還沒說完,對面屋頂一柄銀槍裹著紅纓,對著她閃電般席卷過來。 第227章 若把江湖分成幾個等級,氣是其中最玄妙的東西,有的人練了一輩子也沒有起氣勁,上乘下乘功夫看氣勢便知,是不是高手,這也得看勁氣。 那銀木倉從屋頂襲來,剎那功夫,可憐的客棧內里破爛不算,屋頂也是瓦片四濺,跟著木倉勢便過來了。 體體面面的好客棧,就丟了半個屋頂子,客棧老板到底不想活了,就在下面哭嚎:“榆樹娘娘廟的,老子曰你們八輩兒祖……” 有人堵住了他的嘴。 瓦片落下,原本倒地未醒的道姑倒霉,砸中的紛紛哀嚎起來,發現屋頂上人,便哭嚎喊到:“廟主救命!” 霍七茜沒有管這些閑事,那木倉頭到面門前,她便微微側身,順手拿住了木倉桿,拿住之后便一皺眉,只覺好熟悉的招式? 好像多年之前,某個老頭兒也喜歡用這一招的,叫啥來著? 對了,那廝叫做龐圖! 他弄壞自己一身上好的衣裳,還想進京毀了陳臭頭,前后恩怨積存起來,自己便把他捶成了rou餅兒。 那會子自己什么心境,從仇恨里出來沒多久,滿肚子的地獄郁氣,隨意一點就是燎原火,若不是辛伯悉心呵護慢慢引導,她還真不知自己會變成什么樣兒。 說不得就成了個陰陽人,白天做人,夜里就是惡鬼。 哎!也不是不后悔的。 當年到底是做事狠辣了些,也不知道給孩子們積德,有人該死,那就給個痛快,又何苦弄成個rou餅。 想到這里,七茜兒扭臉去看滿面猙獰想要抽木倉再刺的道士。 這道士打扮的不倫不類,他頭戴道觀,身著藍色道袍,與一般道士不一樣,便是日月星辰圖案所在,他繡了一顆大榆樹,還有自己百泉山正廟里面的神像樣兒? 甚至他腳下布靴上竟然也繡著榆樹?還有自己那泥胎像?這到不像是榆樹娘娘廟的廟主,倒是有點把自己踩在腳底下的意思。 用吃奶的力氣,連續幾下搶奪木倉桿不開,這道士便唇邊陰冷,對著木倉尾部一擰,長槍瞬間一分為二,取短木倉對著霍七茜面門便是一扎。 嘶……這招~也熟。 從見面起,這廝處處不留情面,打的都是霍七茜的死門,眨巴眼兒,霍七茜又拿住了這支短木倉,這道士有恃無恐冷笑威脅道:“小子~好大膽兒,入了百泉山的地方,竟敢在榆樹娘娘她老人家地頭動土? 你難道不知,她老人家已經武入半圣,天下罕有敵手,你若不想活就自己死去,莫要連累家里被我們滿門追殺……” 霍七茜一聽這個名聲就有有些煩躁,還,還滿門,她怎么不知道自己還有個門派? 她這新的一輩子,若說家里的事情,那是事事如意,唯一點不開心,就是榆樹娘娘廟那邊的雞毛蒜皮。 這惡心勁兒的。 以后宅婦人的角度去看,就他先人的,老娘拿你們幾文錢,家里動土都要去廟里問詢問詢,她又不是真神仙。 更惡心的是,廟會越來越大,她還得年年出份子唱戲給自己泥巴胎聽,還得陪著阿奶去給自己上香,這都是什么事兒! 想到此處,根本不與這廝羅嗦,七茜兒將木倉往懷里一帶,從側面直接擊暈了這廝。 這道士一倒,把他看做活神仙大依靠的道姑們便傻眼了。 安靜片刻,那邊有人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這個哀求:“好漢饒命,我也是好人家的閨女,是被她們拐騙來的……” 那個哭告:“滿家性命被她們攥在手里,實在是冤枉……” 七茜兒擺擺手,自有人堵上這些神神鬼鬼的嘴巴,不讓她們出聲。 才將的嘴臉可不是這樣的。 是非黑白,也輪不到霍七茜給她們斷案去。 她走到桌前將狀紙一收,遞給白英道:“勞煩丐門兄弟,連同地上這些,趕個夜路,就全部送到兵部陳大人手里。至于這狀紙,就勞煩辛伯去幫著敲一下登聞鼓了?!?/br> 反正,自己的麻煩都是這老頭兒給帶來的,她不好過便誰也不好過,好歹得細白自己,不然便大糟糕了。 白英哭笑不得:“您,您至于么,這是江湖的事兒吧?” 該按照江湖規矩,請了附近的門派共商此事,再一起跟這些混蛋算賬。 七茜兒瞪了她一眼:“見識短淺了不是,趕緊去,先送他們出城你再回來?!?/br> 白英聳肩,將狀紙放好,跟著一群乞丐把這兩廟道姑往驢車上丟。 也虧得本地丐門的小頭目機靈,不然還真不好找這般多的車兒,仔細看清楚,還有卸了糞桶的糞車兒。 等他們走遠了,霍七茜就坐在那兒尋思,怎么是道姑呢?要說體面,如今這世道還是和尚體面呀。 正尋思間,老街那邊就慌張張跑來幾人,待到近前看清楚,卻是一名皂役帶著三五白役。 等看清楚發生何事,這幾位也不是膽大的,便警醒的遠遠住步,紛紛握住腰下長刀喝問:“好膽,敢在廣順縣境內作亂,就不,不怕王法么,趕緊把人放了,你可知那是榆樹娘娘廟里的姑奶奶,你,憑你是哪個,告,告訴你,你可吃罪不起……” 該幫忙的時候這些人都神隱了,看著要帶走人,這幫子人才敢出來。 七茜兒心里對王法有些鄙夷了。 她探手又摸索了一次袋兒,選了一面品級最大的身份牌兒,抬手丟過去道:“廣順縣好大的膽子?威脅到本官身上了,我不與你們說,去叫爾等縣尊過來說話?!?/br> 那邊顯見是個不識字的,便舉著牌子回身又跑。 看他們走了,霍七茜才跟白英丟了個眼色。 白英迅速指揮人將這群道姑弄走,期間有道姑大聲嚎啕,便順手打暈,消失的極其快速,只剩下那使木倉的道士孤零零躺著。 看現場打的兇悍,飯鋪老板又躲在了桌面之下,心中畏懼哆嗦如篩糠,便連累的桌兒嘎達作響。 七茜兒回手按住木桌,好脾氣的對桌下道:“勞煩老板,再燒些熱水來?!?/br> 半晌,老板哆哆嗦嗦出來,回身拍自己家門,待那門開了,他便快速進去立刻反扣了門板。 又聽幾聲慘叫沒多久,他提著茶壺出來架在火面燒水,邊燒邊繼續哆嗦。 待茶壺開始喘氣,霍七茜便從腰下取了五文錢兒一枚一枚的認真放在桌面上。 她是個會過日子的,有多大家底出門也不會亂賞人,一碗粗茶最多一個大子兒,給五文,也是夠大方了。 不成想,這五文錢竟給畏懼的店家壯了膽子,他便哆哆嗦嗦道:“就是一口白水,不不,不敢收老爺錢兒,可不敢……” 霍七茜笑笑,從袖子里取出個布包,打開捏了一小捏茶葉放在陶碗內,正沖泡間,街口那邊又呼啦啦來了一群人,到了她面前也不敢大聲打斷,就齊刷刷從文到武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