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節
“桃呦??!” 如此人間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而就在此刻,陛下臉上表情莫測,又是欣慰又是困惑的問下面道:“宮卿那日怎么喊都喊不住,你暗地保護朕,朕深感欣慰,可……” 可你把我家玄鶴的貼食吃了,這就不像話了吧? 管四兒跪在御前看著一大堆賞賜面無人色道:“陛下,臣沒有!臣冤枉!” 第194章 管四兒抱著陛下賞的一堆內造紅柚瓷器,外加一處千畝農莊的地契渾渾噩噩從大殿出來。 皇爺說,前幾日他以一抵十,一人將多日襲擊大梁宮的惡隱全部緝拿歸案了? 有么?我咋不知道? 在旁人的敘述下,管四兒知道了那一天他~的行動蹤跡,他最早是出現在城門口子的,接著又去了集市,后來收拾了一個江湖客叫啥無首金刀的。 收拾的手段也是聞所未聞,徒手捏金刀? 再后來,“他”又溜達到刑部大牢,又徒手將海川候的舌頭給揪出來了,胳膊也打折了,海川候哀嚎一天一夜,最終活活疼死。 哦,對了,進門還往刑部大牢臉上掛了個九思堂執令? 反正今兒進宮,他所見之人,所禮之官,包括陛下都對他有點不對勁兒。 那是崇敬的,嫉妒的,還有欣慰的各色目光,就整的小七刀心里好惶恐啊。 甚至他爹宮之儀,就眼眶通紅的看著他抽泣說:“我兒是知道宮內不安靜,怕爹出事么?你這孩子,你這孩子……” 啊啊啊啊,都是什么呀。 他可不敢受這等功勞,這可是欺君之罪,管四兒就跪在御座下,連續發了無數毒誓,就怎么也不肯認下此事。 陛下對他到底發了火,讓他抱起賞賜趕緊滾蛋,他就滾出來了。 大殿之外,陳大勝持刀挺立,聽到管四兒出來,方扭過腦袋笑著看他。 管四兒便滿眼是淚的委屈抱怨道:“哥,千古奇冤,六月飛雪不足以訴我奇冤,我,我冤枉死了!” 陳大勝卻對他噓了一聲,管四兒閉嘴跟他并列一排,沒多久,便看到譚家的歸德大將軍,譚士元的庶支堂哥,正引著自己的三個族侄,譚唯同,譚唯爭,譚唯心一起往大殿上來了。 遠遠的譚士林看到陳大勝,便高興的拍了一下巴掌,在臺階下就哈哈大笑道:“瞧瞧,這是誰呀!” 這位老將軍是譚家難得的寬厚人,他救過太上皇的命,功勞卻被嫡支分潤了,卻也不記仇,他的寬厚與不管閑事,多于他旁支庶出的身份有關系,就一直被排斥在譚家主圈之外。 譚士澤當年若有這老先生的心性,下場絕不會是那樣。 這位與旁個譚家人不同,首先他態度好,見誰都笑,這就差不了。 人跟誰都能稱兄道弟,對下屬還算不錯,也不刻薄人。 你給我,我哈哈笑的接著,不給我,就去他個蛋蛋,沒事兒! 如此大梁元年開始陛下要用人,因他姓譚就多少照顧一下,趕巧嫡支根孤伎薄,又要休養生息,他便悄然無聲的就在左路大軍浮出水面了。 到了現在,譚守義在金滇不得歸,嫡出三個孩子想在燕京再起風云,每次來宮內覲見,都是他這個遠房伯伯引路。 據說是譚守義還給他寫過一封情深意切的信函,希望他摒棄前嫌,能夠照顧譚氏子侄,譚士林大度應允,這不就來了。 譚家那個風氣是出了名的刻薄,他能做到如此程度,便讓人與他相處格外放心,頗多贊美。 今兒見面也是笑嘻嘻的,陳大勝官兒還真沒人家大呢。 陳大勝抬手摘了面具,露出笑臉下臺階迎接過去,見了譚士林施禮道:“老將軍好,今兒怎么想起入宮了?!?/br> 說完,又分外客氣的與譚家幾位孫少爺施禮。 他身上的譚家味兒,這輩子都是洗不脫的。 譚士林趕緊雙手扶住他,有些夸張的罵道:“嘿嘿嘿!打??!你說你這小子,都是自己人,你講這些虛禮?論起輩分,你是他們叔叔輩兒的,你爹是誰,他們又算哪根蔥,也敢受你的禮?!?/br> 陳大勝不接這茬,依舊笑著客氣道:“人不長什么,得長人心良心,都是該當的,我們幾個都是長刀營出來的,這身本事也是長刀營學來的,到底是從前恩主,這輩子必~不敢忘!” 他這樣說,譚唯同便分外客氣還禮,而那叫譚唯爭的卻是滿面矜持,最有意思的是譚唯心,這個名義上算作譚士澤的繼嗣子……他笑的就像個純善孩子,還滿眼放光的看著陳大勝笑問:“陳侯,七侯可來了?” 這小家伙,倒是被他爺爺教出來了。 可惜,背地里是什么人,陳大勝那是一清二楚,他可是天下斥候頭目。 陳大勝笑著指指還在臺階上神游,細想我啥時候捏的刀,拔的舌頭,還來救駕的的管四兒道:“那不是么,今兒得了皇爺的賞賜,還在美呢,小孩兒~若是失禮,幾位小侯爺萬萬不要與他計較?!?/br> 譚唯心看著管四兒,便滿目崇拜,小半天才說:“不會的,陳侯,改日我能請七侯吃飯么?” 就滿眼,滿臉,滿身都一副少年意氣,看到心目中英雄的樣兒。 陳大勝特憨厚一笑:“能行,咋不行哩,小侯爺看哪日我們的班兒,下了更你喚人就是?!?/br> 相互客氣寒暄不幾句,那四人便被太監召集了去,路過管四兒的時候,譚唯心又走到管四兒面前著實夸贊了一番。 等到他們入殿,管四兒才捧著東西碎步下來,對陳大勝道:“哥,看到沒?!?/br> 陳大勝看看他們的背影,等不見人了才輕笑道:“倒是出息了,譚唯同馬上官復原職,譚唯爭不管去哪兒也不必過度關注了,跟他爹一樣的小心眼兒,出息也就這樣,只這譚唯心,我聽張掌印的意思,他是沖著皇子們伴讀來的?!?/br> 管四兒嗯了一聲確定道:“六爺不能用他?!?/br> 陳大勝冷哼:“人家還看不上你家六爺呢?!?/br> 他這話還沒說完,管四兒便一聲慘叫:“哥,我冤枉啊,那晚咱哥幾個在一起的,你去跟皇爺說??!他們怎么不信呢?非說是我,非說是我,你忘了,那日你沐浴了請我們喝酒來著……” 陳大勝輕笑,伸手摟住七弟就走。 管四兒便捧著盒子跌跌撞撞的跟著,他捧的這可是內造大紅釉的瓶子,瓷器燒色紅最難,可見其珍貴,皇爺卻都賞他了,你就說冤不冤,怕不怕吧! 等到出了內殿院,陳大勝才把管四兒裹到角落,兄弟倆蹲在地上,陳大勝便吸吸鼻子,心里慚愧卻依舊說:“這事兒,是不是你,老七你也得認下?!?/br> 管四兒當然不愿意了,便小聲喊到:“憑啥,又不是我做的?!?/br> 陳大勝卻說:“就憑那晚之后,宮中再無刺客!” 管四兒聞言倒吸一口冷氣。 陳大勝繼續道:“我知道你冤枉,皇爺也不傻,宮內侍衛多少認識你的?除了咱,隱衛你也知道都在那兒蹲著,那晚是不是你管四兒,這重要么? 自打去歲年末出了那些事兒,刑部大牢關了多少累世富貴的要犯,這些人家底厚實,家中歷代不知道供奉了多少隱士,那些隱士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人家現在有難了,他們若不想辦法救人,這名聲便沒了,以后也別想接到新的供奉?!?/br> 管四兒氣憤:“那就谷紅蘊他們那邊劫獄去,來宮里作甚?” 陳大勝嘆息:“有想頭吧,許,都想立個威?前朝不這樣么,老隱跟朝廷搶奪土地,還有供奉,前朝忍了,可咱皇爺不愿意,也不承認,這就動了他們的利益。 皇爺知道不是你,可現在老刀就得抗這個山來威懾天下,那咱就認下?!?/br> 管四兒算明白怎么回事兒了,鬧了半天都知道怎么回事,卻非要冤自己唄。 他想明白后,便屈道:“那,那人那么強,明兒知道我冒名頂替,找上門來我豈不是要倒霉?!?/br> 陳大勝抬頭看天,半天兒才嘆息道:“不會!” 管四兒膩歪:“你說不會便不會???” 陳大勝無奈:“啊,我打包票不會?!?/br> 哥說不會,那肯定沒事兒。 管四兒安心了,他站起來抱著東西就要走,走了幾步不甘心的回頭道:“哥,那明兒有人尋到我頭上,非要跟我比劃呢?” 陳大勝氣悶:“那你就說是我!” 管四兒不客氣:“那我可真說了?!?/br> “滾蛋!” “好嘞!” 管四兒是個沒心眼兒,真是上面六個哥哥寵出來的憨傻氣兒,他哥愿意抗山,人家就能坦然的抱著東西往外走。 至于手里那些賞賜,哼,爺也不能白受一回冤屈不是。 他來到外宮,沿著廊道走,卻不想路上早有人候著他了。 六皇子楊謙帶著自己的小太監正轉圈兒,看到管四兒,他就一聲吶喊:“小七??!” 管四兒高興的回應:“六爺??!” 然后他們就奔跑向對方,見了面,六皇子便急急問:“小七,你沒事兒吧?” 看到管四兒抱著一堆賞賜,他就很是擔憂的說:“這個不該要的,太危險了,明兒他們找到你可怎么好?!?/br> 真真是摯友啊,被冤枉了一整日的管四兒就好激動的點頭說:“對呀,對呀!我說我不要,你爹非要給,我說不是我,你爹非說是!” 他眼睛一亮:“哎?六爺,你知道不是我???” 六皇子確定的點頭:“對呀,我認識你啊,我跟父皇都說了,父皇讓我閉嘴!” 我滴媽呀,可算是有人知道我的委屈了。 管四兒氣悶不已,就難過的說:“我哥也跟我說了,逼急了讓說是他?!?/br> 六皇子很是替他擔心,便拍拍他肩膀說:“也好,就說是你哥?!?/br> 管四兒確定的點頭:“恩!” 這對摯友交流完,六皇子便帶著管四兒去了自己的勖勤殿。 皇子們大了,現在宮內都有了自己的院子,六皇子這個院子聽名就知道了,勖是勉勵的意思,如此這院名意思就是,老六你爹喊你勤快點。 看這鳥名也不是國家繼承人的氣象。 六皇子的院子就祥和且清幽,跟他的人一般,伺候他的宮人太監也都是笑瞇瞇的。 看到皇子帶了宮侯入院子,就客客氣氣迎上來,還叫小廚房給預備了他愛的吃食。 管四兒也對六皇子好,就闊綽的把新得的幾件大紅釉盒子打開,隨六皇子挑揀。 六皇子很是不客氣的占了最大的兩件。 人家這兩人玩耍的一貫好。 等到折騰完了,管四兒才認真的坐下,問那一晚的事情。 “六爺,那晚你見到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