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節
而這邊距離太陽宮,大概有一里半左右,老天有眼的一件事是,搬開巨大的墓xue巨石,太陽宮地下土層很適合打洞。 在此期間為不暴露行跡,他們甚至不敢觸碰在太陽宮外四處撒歡,坦人養的那些牲畜。 食物唯一來源就是住在太陽宮背后懸崖上的那些鷹,陳大勝觀察到,這些鷹可愛至極,它們抓到獵物會尋找堅硬的巖石丟下摔死,比如墓室外的青石地面。 就這樣,住的地方有了,吃的也有了,那就開始沒日沒夜的挖吧。 感覺還挺舒服的,就一點不好的地方,墓xue選址一般都要選沒有地下水的地方,這邊距離水源遠,食水全靠身法最好的陳大勝來回背。 這一晚大家說想吃點好的,不過是想痛飲食水罷了,夜深人靜,陳大勝終于背著滿滿的水囊回到了墓xue。 眾人發自內心的歡呼,紛紛拿出小碗,小罐子,奢侈美美的喝下,如飲了瓊漿玉液一般嘆息贊美。 陳大勝笑的甜,獻寶般將一把悄悄采摘綠色的野菜放進羊rou鍋里,大家就又齊齊贊嘆一聲香。 雖然他們身邊堆滿了掠奪者的隨葬品,可沒有人會多看一眼這些東西。五座空城,早就把他們對外物的需要,刺激到了更深的層次。 鍋內rou塊沸騰野菜香,余清官就嘆息道:“哎呀,今兒是神仙日子啊,頭兒,你說咱家里……她們都在做啥???” 陳大勝聞言,認真的想了下便笑道:“能干啥,啥也有,就吃吃喝喝,穩穩當當,熱熱鬧鬧過日子唄?!?/br> “哥,那你說咱啥時候能回去???” “快了!” 第133章 夕陽晚照在塔爾湖草原,水邊的雜草總是很多的,還高,陳大勝渾身裹著偽裝,匍匐在草地里取水。 他的動作不能大,只能一下一下的推動。 喝水的動物往往比平常更加警惕,稍微不注意便會驚飛無數飛鳥,還有成群的野羊。這些動物是太陽宮為了預警故意不射殺的,不然它們成不了氣候。 今天出來的早了些,陳大勝便緩慢的找一些野菜,捎帶抓幾條游到眼前的魚,然而危險到來的措不及防,機會也是措不及防的。 一陣沉悶的馬蹄從身后響起,陳大勝動都不敢動,這種馬隊他見到的多了,各地部落王要時不時的往太陽宮進貢。 可是今天這隊很奇怪,他們停在了路口,還說著高菲西奧人的語言。 高菲西奧人? 陳大勝是個聰明人,他的這種聰明震驚過佘青嶺好些次,除過目不忘,還有超越旁人的專注力及思考能力。 最可怕的是,他能吃苦。 在販賣牛羊的這斷時日,他是隊伍里唯一能跟坦河兩岸人交流的人,他學很快,萬幸坦河這邊很多部落只有語言跟圖騰,還沒有文字。 干爹說,遷移不多,資源豐富,無需跟老天爺抗爭的民族便會這樣,在知識上他們開發的特別慢。 高菲西奧人是個統稱,有厲害的高菲西奧人,這一群人具有文字,還很厲害,他們在集市上甚至交易到過一把高菲西奧人的武器,從刀具鋒利程度來說,這一支的技術要高于目前陳大勝所指的一切人。 坦人最怕就是這一支高菲西奧人,得虧人家的目標不是他們,甚至是看不起他們的,他們需要爭戈的方向在雪山的另外一面。 不出來是不知道世界有多大的,從前陳大勝竟以為世界只有大梁呢,出來才知道,高菲西奧人占領的土地應該比大梁大得多。 既然有厲害的高菲西奧人,就有不厲害的高菲西奧人,這一支之所以也叫高菲西奧,那是因為他們的語言體系跟陳大勝了解的那一支近似,可他們的部落很小,卻靠著強盛同族的余蔭,叱咤坦河以東。 這種異邦的同族庇護也是陳大勝出來之后看到的新東西,就強高菲西奧與弱勢的高菲西奧,大的那個伸開臂膀愿意照顧小的這個,那是因為他們信仰相同。 陳大勝沒有進過高菲西奧人的廟宇,然而聽到過他們的贊頌,拉茲凱欣的光輝庇佑每一個孩子。 只要說出這句咒語,陳大勝甚至能把牛羊賣個很好的價格,在那座古老的城堡外,這句咒語代表不可欺騙。 這就令陳大勝想起老太太的燒香團,老陶太太也信佛,也虔誠,可她算計老太太是不惜余力的。 總而言之,過了坦河都是大傻子,腦袋肯定沒長全乎。 為什么這樣說?陳大勝學會一句咒語,在船上高菲西奧人那件大袍子,幾乎不會有人質疑他的身份。 還有人撫摸他的腳表示臣服。 而事實上,弱的高菲西奧人在陳大勝看來,只是一群不聰明的游商而已,他們做買賣不如瑪媞尼人。 現在水邊又來了一群人,這群人一開口,你就能問到他們身上特有的香料氣息,還有香料都遮掩不住的狐臭氣。 陳大勝一動都不敢動,就眼角看著那群人趕著車到達水邊,然后有人歡呼,從各自的車里,馬背上蹦下來撲通,撲通的就跳下塔爾湖。 高菲西奧人確定無疑了。 塔爾湖是住在太陽宮唯一的水源,為了保護水的潔凈度,除了動物可以隨意在這里喝水,坦人取水是小心翼翼的,他們的腳不敢往水里踩。 可這群高菲西奧人卻往水里跳。 看到這個情景,陳大勝便不由扭臉看向不遠處層層疊疊的太陽宮,往常這里就是驚飛水鳥,他們都會迅速派一堆武士來巡視一下。 然而現在,那邊全無動靜。 這群高菲西奧人看到潔凈的水源也歡喜,他們沐浴,唱歌,扎營,喂馬,甚至迅速搭建起了帳篷,在河邊宰殺了好幾只飲水的動物,并在清洗動物時,把動物內臟不客氣的丟進塔爾湖。 看到此情景陳大勝便又想起那句,弱rou強食。大梁人是生存在坦河附近最底層的一支了吧。 的虧他趴的地方是一處沼澤,那群高菲西奧人便沒有過來。 這群高菲西奧人十分有錢,甚至帶了好些女子出行,等到他們吃飽喝足,就叫了隊伍里的樂隊,還有穿的很少,頭發有紅色,黃色,有肥肚皮大腚的女人跳一點都不講究的舞,也不算舞就手在腦袋頂打圈,努力把大胯甩出去。 這種舞蹈陳大勝這幾月就見到的多了,兩頭駱駝的價格,她們能給你哆嗦一晚上…… 夜幕降臨,營地內就點亮無數的火把,太陽宮那邊終于動了,卻送來三車奢侈的吃喝,還有坦人的女人來這邊,這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的。 然后,陳大勝聞到了久違的麥香,簡直就刺激的他胃口疼,這都吃了多久的rou了,等坦人走了后,他便悄悄的爬到了高菲西奧人帳篷附近,卻一眼看到負責防衛的低等武士們正牽著自己的駱駝,穿著敷面露大腿的鎧甲,正站在不遠處巡視。 看這幾位的打扮,陳大勝一眼便能看出,他們與這支高菲西奧人商隊關系應該是臨時結盟的,無它,老城堡那邊有這樣的武士,游商給他們很少的錢,他們就給你做個短工,護送你從老城安全的到達坦河碼頭,也不算武士,算是個出大力氣的苦力。 那既有這樣的武士,陳大勝四處探看了一下,果然就找到幾頂孤零零的帳篷,一看標記,嘿!瑪媞尼人。 他們出高價給高菲西奧人尋求庇護,再雇傭幾個武士做勞力帶著貨物來太陽宮,換取暴利。 武士倒也不算稀罕,稀罕的是,有幾個的身材就難得消瘦,皮膚顏色更跟自己是差不離的,這一看就是大梁人跟坦河兩岸的人生下來的混種。 看到他們,陳大勝眼睛瞬間一亮,動作小心翼翼又快速無比的,他從坦人送來的車上摸了一些撒了糖漿芝麻的干餅子,又抓了一罐酒幾個縱身便消失了。 輕身功夫是個好東西,這是陳大勝從大梁出來的這一路,越練越有感覺。 等他回到墓室,墓室里的弟兄已經換好輕甲,拿著武器預備出去尋他了。 陳大勝看大家這樣,便很高興。 他把餅子丟到毯子上,那股子麥香頓時四溢。 這幾位一聲歡呼沖過去,幾乎是吃的狼吞虎咽,好沒把自己噎死。 童金臺咽下最后一口,看到毯子上沒有了,這才笑著問陳大勝:“哥,快說咋回事兒?!?/br> 陳大勝一口麥餅在嘴里反復咀嚼,舍不得咽下就含著說到:“我在水邊遇到了一隊高菲西奧人,弱的那支?!?/br> 謝五好一愣:“高菲西奧人?他們來做什么?” 陳大勝喝水沖刷口腔,吧嗒下嘴才說:“我在他們的車上聞到了鐵器味兒?!?/br> 他這么一說,眾人面色都有些沉重,進入坦人地界,他們沒少與之交手,平生吃最大的虧便是,大梁武器沒有坦人的武器堅硬,而他們帶出來的刀是大梁最好的利器,卻在戰斗當中,一批一批的被坦人的武器淘汰了。 眾人半天不吭氣,倒是和閔有些想法,他便問:“大勝哥,要是你在左梁關,你會如何抵御外敵?” 身材沒人高大,武器沒人鋒利,還有一城百姓做拖累。 陳大勝想了下,認真回答:“我們幾個從前是砍馬的,也是幾代老刀坐下來認真琢磨過這種牲口,那要我防御我是不會,也沒有學過這些,如此,那還是要在馬匹上下功夫,坦人沒了坐騎,這手下的功夫便差一些?!?/br> 余清官笑笑:“就是這樣,平原作戰不能贏人家,那就引到城里打,好歹是自己的地盤,他們的馬掌跟咱不一樣,咱城里都是石板路,牲口就打的馬掌厚,他們的馬掌薄,磨損幾次就沒用了?!?/br> 余清官說完,管四兒便一拍手道:“打不過大軍,就先燒他們的糧草,殺他們的馬官,干掉他們的主帥,再引到河岸邊沼澤地不斷伏擊,反正關著城門等人上來揍就太傻了……” 謝五好幾個聞言,額頭太陽xue突突的就開始蹦。 無它,曾經有位兵法先賢寫過一句,兵者詭道也,就為這一句話,多少人著書立轉詬病人家。 然而這幾位沒讀過兵書,他們行動完全靠本能,是不擇手段為目的行動的,總而言之就是你甭管我是不是卑鄙無恥,反正我贏了。 名聲要來干屁? 別說,從前萬萬不愿意聽這話,可現在倒是覺著挺爽快的。 幾人正想著心事,謝五好便聽到馬二姑一聲慘叫。 “哥!你干啥?” 幾人扭頭看去,看到陳大勝正拿著一把刮刀正把自己打了結的頭發刮了下來,很明顯,這位壓根也不在意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規矩。 陳大勝把小刀在水里清洗了一下笑道:“坦人規矩,在太陽照射大地的第一線珍貴的光里迎接貴客,咱就是想毒死貢濟坦王也得認清楚他的臉吧,我看高菲西奧人的下等武士里有咱這樣的皮子,他們穿戴敷面甲的,我就預備跟進去看看?!?/br> 眾人聞言一呆,都挖了好久的土了,就以為攻擊的日子還在很遠處,卻沒想到,機會說來就來,竟這般的快速。 陳大勝自顧自的給自己剔成禿子,為了防止發臭,有的毛發他就都剃了。 一邊收拾自己,他還一邊囑咐:“我肯定是沒事兒的,你們也別擔心,只是我這一走,取水事兒就交給五好?!?/br> 謝五好點點頭:“是?!?/br> 頂著一張還有幾道血口子的光頭,陳大勝就在墓室里轉圈,他找到目標,抓起個口袋就在一個瓦罐里撈寶石還有金幣往里塞。 聽到身后腳步聲,他便沒抬頭的說:“我跟人進去,還會想法子混出來,要隨隊個幾天再鬧失蹤,這邊方能安全?!?/br> “知道了?!?/br> 如此,也沒有什么悲傷的送別,更沒有什么大堆的,若我死了,就請你們照顧我的家眷等等之類的廢話。陳大勝就穿著兜襠,手里提著一袋財物借著夜色就到了塔爾湖邊。 人家這邊玩的依舊那么歡,鼓點響著,還奢侈的在篝火里燃燒了香料,有的人按耐不住,已經拖了人進了帳篷,而更多的人卻是喝醉了。 陳大勝走到湖邊,下了水,將自己從上到下清理一次后,他才悄悄的找到一處單人小帳篷。 人進去,沒多久便拖著一個人出來。管四兒他們接應了這人拖走,陳大勝就站在駱駝邊目送。 等到一切被夜幕掩蓋,陳大勝就側頭聞聞駱駝邊上得幾袋貨物,嘴里嘀咕了一句甘牛至油? 這種東西是外邦香料,大梁更沒有,在坦河這邊一小瓶能五匹上等大梁絲綢。所以,跟高菲西奧人碰隊的是香料商,就怪不得舍得花這般大的代價。 這種香料便是在燕京也是奇貴無比,販賣道大梁許就能換錦了。 陳大勝站在那兒想事情,卻不想,他站的地方七八只駱駝本站著,卻因為他的到來都拉了稀,甚至站都站不住了。 老刀們不知道殺了多少馬匹,他們身上的戾氣,是這幫牲畜扛不住的。 這頭一只拉了,便是一只帶著一只的開始往地上趴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