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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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汪布商家的別院很大,如今也沒有別的住戶,正好能用來待客! 少年學子有蓬勃的熱情,簇擁著程卿,楊柳巷一片歡聲笑語。 朱老夫人深受打擊,捂著胸口,氣得犯了心絞痛。 李氏挑眉: “皇恩浩蕩,知遠不僅沉冤得雪還遺惠家人,嫂子是太歡喜了吧?” 歡喜? 朱老夫人想看的是程卿流放,柳氏母女四人充入教坊的結局,而不是程卿家揚眉吐氣的一幕。 欽差宣旨后,一并留下了朝廷給的百兩黃金的撫恤金和四品恭人的誥命冠服,朱老夫人一看那些東西就刺眼刺心! 被李氏點名詢問,當著眾人的面,朱老夫人咬碎了槽牙都要演出自己為程卿一家高興的模樣。 不然呢。 難道當眾質疑朝廷的判決,質疑浩蕩皇恩嗎? 忍,她忍! 楊柳巷有太多人看著,朱老夫人不能氣急敗壞發火,但這種忍耐真的太辛苦,佯裝出的歡喜帶著兩分猙獰,讓朱氏的表情十分怪異。 程卿被眾人包圍著,沒空去看朱氏母子的表情,程知緒不愧是做官的人,腦子轉的快,臉上的表情亦要比朱氏真誠許多,雙目微紅,語氣感慨萬千: “你們一家吃了許多苦,如今是守得云開見月明,朝廷既已為大哥正名,我這就命人將大哥的棺柩抬回二房,大哥需得從家里發喪下葬。卿哥兒莫要擔心,有我主持,定會讓你父親的葬禮辦得隆重風光!” 程知緒的反應真快! 就算程知緒不主動提及,二房也沒了攔著程知遠棺柩下葬的立場。 朝廷追晉了程知遠為四品贊治尹,誰還會說程知遠葬入程氏祖墳是辱沒祖先? 程知緒一提此事,朱氏臉上的不快更勝。 程卿卻很想笑。 她假意在人群中尋找一番,“三叔沒來么,沒有三叔的同意,二叔您自己做主行嗎?我怕……” ——怕把棺柩運送到二房門口,又被拒之門外??! 去年三月,孤兒寡母扶靈返鄉時的遭遇仍讓眾人記憶猶新。 熱心腸的何老員外忍不住補刀,“程三的行事真是……依老夫看,下葬一事要仔細商議,程三爺不表態,卿哥兒如何敢送棺柩回去?” 朱老夫人和程知緒都在現場,哪里需要程知述表態啊。 何老員外和程卿一個立場,程知述不親自上門懺悔錯誤,程知遠的棺柩還真不是一定要從二房老宅發喪! 朱老夫人心絞痛越發厲害,差點站不穩腳。 程卿這小畜生是得理不饒人,竟要讓二房低眉順眼道歉,才同意程知遠棺柩從二房發喪? 愛從哪里發喪就從哪里發,死人棺柩在二房停靈還晦氣,朱老夫人真想叫程卿有多遠滾多遠,可眾目睽睽之下,朱老夫人不能由著自己性子來,太憋屈了! 程知緒表情不變: “你三叔做事不妥,我回來后已罵過他好幾次,錯了就是錯了,我讓他明日就上門道歉!今日你家雙喜臨門,二叔不打攪你們招待客人了?!?/br> 程知緒真是個果斷人,知道留下來也討不到好,表明態度后就帶著朱氏走了。 此時此刻,沒人會在乎二房的人,沒了程知緒和朱老夫人,楊柳巷的街坊們更自在呢。 看守的衙役撤走后,來程卿家賀喜的街坊們絡繹不絕。 同一天,程卿家雙喜臨門,柳氏歡喜到手腳無處安放。 李氏做主,讓柳氏回房穿上四品恭人的冠服按品大妝,坐在堂屋里待客,柳氏手足無措幾次想站起來: “五嬸,我、我得去幫忙……” 李氏把她肩膀使勁按?。?/br> “幫什么忙,你現在也是朝廷的誥命夫人,你自己不在乎這個身份,也要為卿哥兒和慧姐這些孩子著想,以后與你來往的各家夫人不會少,你要學會適應。你就候著吧,上門賀喜的女眷們會主動與你搭話,你把姿態擺出來別露了怯!” 這個四品恭人的誥命,可是程知遠拿命換來的,李氏不允許柳氏自輕自賤。 一個人的言行就該和身份匹配,原先柳氏是戴罪之身,又沒出孝,南儀縣的那些夫人們自不會與柳氏來往。 現在可不同了,柳氏必須要走進南儀縣的交際圈里——閨閣小姐閉門不出是貞靜,當家太太也沒個交際就太不像話了,家里的兒子要娶媳,女兒要出嫁,和別家沒有走動又如何cao持兒女婚事? 柳氏性格怯弱,李氏頭疼,現在不學著適應,以后可怎么辦呀。 內宅瑣事都要cao心,卿哥兒那孩子得多累? 必須讓柳氏立起來,以后能幫卿哥分擔! 李氏講了一大通道理,柳氏好歹穩住了。 正如李氏所言,今天雖然有許多街坊來賀,其實哪里需要柳氏親自cao勞,爭著幫忙的街坊很多,不僅是柳氏無需親力親為,程卿三個jiejie也被擠到了一旁。 從知縣家的小姐,變成犯官女眷,這一年來程慧三姐妹都習慣了自己做事,現在忽然又要叫她們當回千金小姐,姐妹三人都很不習慣。 程卿家接旨還不到兩個時辰,南儀縣都傳遍了此事,不僅是書院的同窗和楊柳巷的街坊,從前和程卿家毫無來往的大戶們也派人上門道賀。 管家們帶著賀禮,夫人們攜著家中女兒,個個都妙語連珠。 有人拉著程慧的手不放,夸她蕙質蘭心。 大家好似集體失憶了,忘了程慧是退過親的,二娘和三娘也非常受歡迎,被年齡相近的閨中小娘子們圍著,當場演繹了什么叫“一見如故”。 何婉看得渾身不自在: “前倨后恭,這也太夸張了?!?/br> 那個拉著程慧的手不放,表現出一臉親熱的小娘子,前幾天參加賞花宴,還對程卿家的遭遇發表過意見,說她自己若遇到和程家三姐妹一樣的事,立刻找根繩子吊死,絕不茍活著令家族蒙羞。 呵呵,什么叫和程家三姐妹一樣的事? 人人都以為程家要倒霉,以為她們會獲罪,以至于朝廷的判決還未下,就有人要提前給三姐妹批命。 如今皇恩浩蕩,程夫人得了四品恭人的誥命,這些人的嘴臉就全變了,何婉很看不慣。 何老員外無奈,“婉娘,世情如此,你一個小姑娘不要太較真?!?/br> 何婉噘著嘴,程卿都覺得小姑娘甚是可愛。 何老員外說的沒錯,世情如此,程卿可不像小姑娘那樣憤世嫉俗,今天的圣旨,的確是改變程家境況的重大轉折點! 第104章 :世子他又狗了! 何老員外把何婉送去和程慧三姐妹作伴,自己帶著程卿在門口應酬,這熱心腸的老丈是看程卿家沒有長輩出面,怕程卿招待不好來道賀的賓客呢。 縱是程卿向來情感慢熱利益至上,一顆石頭心也被何老員外給捂化了些。 等到程五老爺到來,何老員外才功成身退。 程五老爺看著亂糟糟的內院不住皺眉: “過了今日,你也添上幾個下人?!?/br> “叔爺,司硯和司墨我就用的挺順手,您知道他倆的消息嗎?” 從她家被軟禁起,程卿就再也沒見過司硯和司墨兩人,大魏的普通百姓都沒啥人權可言,何況是兩個小廝,程卿怕兩人有什么意外。 程卿話音剛落,兩個穿葛衣的小廝就擠到面前行禮:“小的給少爺請安了,謝少爺惦記?!?/br> 正是司硯和司墨兩人。 程卿都來不及細問他倆這段時間的遭遇,見兩人也沒缺胳膊少腿,就讓兩人趕緊幫忙。 真好呀。 不僅她和母親、jiejie們熬過了軟禁,兩個小廝也沒事。 汪布商的別院很寬敞,得了消息的汪家也派人來送禮,汪家不僅沒計較租金的損失,還要把原本的租金退給程卿,說程知遠是因公殉職的好官,朝廷都下旨嘉獎了,汪家一介布商也愿意略盡綿薄之力——程卿哪里好意思占這個便宜,汪家遇到麻煩才把別院出租,占汪家的便宜程卿會臉紅! 不僅租金照給,她還想繼續租汪家的別院,不再是最后一進小院,而是直接租下一半的房舍。 五老爺說的沒錯,她是該找幾個下人回家了。 能舒服享受,程卿絕不是自找苦吃的那種人。 這一整天,程卿都是在忙碌中度過,宴席收了,五老爺才叫住她:“選個好日子,讓你父親入土為安吧?!?/br> “叔爺,我知道!” 為程知遠下葬就是程卿接下來要忙的頭等大事。 程知遠死于承平五年冬天,如今已是承平七年春天,程知遠終于能帶著清白的名聲入土為安。 下葬是大事,選日子測時辰,程卿身為人子有的忙。 朝廷雖然給了程知遠死后追晉,又蔭襲家眷,程卿心里依然有許多疑惑。 圣旨里是不會說河臺府災銀貪墨案的細節,害死程知遠的人是否得到了懲罰,程卿還要找鄴王世子蕭云庭問個明白。 她相信蕭世子是愿意說的,否則也不會千里迢迢來當這個宣旨欽差。 等熱鬧散去了,程卿一家人才能說點貼心話。 一家人的情緒繃了一天,此時沒了外人在場,說到動情處,少不得抱頭痛哭。 這是必須的宣泄。 對程卿一家來說,最黑暗最難熬的日子總算過去了。 柳氏的眼淚有許多心酸。 四品恭人的誥命,讓柳氏今日受到縣里諸多夫人的親近。 可柳氏情愿不要這誥命封號,皇恩浩蕩比不過程知遠能活著。 “只因你父親不肯同流合污,那些人就害死了他,他還有許多抱負沒施展,還沒看著你們成家,大家都來賀喜,我只愿你父親還活著……” 柳氏落淚,程卿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母親,起死回生我做不到,但別的事我可以做,為父親洗冤,為父親報仇,代替父親照顧好你們,我一件件都會做好?!?/br> 沒有了成為‘犯官之子’的壓力,程卿肩頭的包袱卸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