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祁辛黎喃喃道:“此世之惡……” 源于人類龐大的惡念和邪性,源于人類對生靈的屠殺和毀滅。拉基的戰斧劈開了與實驗室相連的唯一一扇密碼門,他們在門后看見了堆積成山的動物皮毛和骨骼,以及這方空間里揮之不去的怨恨。 生靈在憤怒啊…… 被殘殺之前的憤怒! “城哥……”姜啟寧忽然揪住了心口,攥緊衣服,“突然好難受、好難受?!彼难劬Φ傻煤艽?,眼淚莫名其妙地落了下來,滴在腳背上,“我,快要透不過氣了?!?/br> 拉基不語,只是一拳頭砸碎了合金墻:“燒了這里!” “讓它們——”拉基捏碎了金屬,怒意勃發,“安息!” 身前,是動物的“哭聲”;身后,是人類的“吶喊”。覺醒者們感覺自己像是在懸崖上走鋼絲的人,腳下的鋼絲是唯一的活路,往左右偏移一寸都會粉身碎骨。 “嗯,燒了吧?!币诲N定音。 司諾城回身,就見俞銘洋坐在散落一地的資料里,神情是說不出的沉重。他像是褪去了一身的不靠譜,突然變得穩重起來。 他走向他,停住腳步。 “我找到了奧羅?!庇徙懷笱銎痤^,眼眶發酸,“他被殺手取走了所有的……再被一一賣掉?!?/br> “司老大,你告訴我,當個救世主真的好嗎?要我出力去救這樣的世道,我辦不到!我甚至覺得怪物來了也好,我居然會覺得……怪物來了也好……” 他苦笑出聲。 司諾城找到了可燃物,平靜道:“是的,怪物來了很好?!?/br> 俞銘洋一怔。 “它們來了,我們才是覺醒者?!彼局Z城將酒精瓶摔在地上,冷聲道,“喪什么,起來!沒人需要你去當救世主,世道也不需要被拯救?!?/br> “不需要?” “對,就像危房不值得修理?!彼局Z城將火柴點燃,彈到酒精中。很快,烈火燒了起來,“我們要做的,只是在炸平危房后守住地基,再興建自己需要的房子就行?!?/br> “怪物,就是炸平危房的炸彈。而覺醒者,將是新房的建筑工。房子建成什么樣,圖紙在我們手里?!?/br> “至少,我們不會建危房,不是么?” 烈火熊熊燃燒,吞噬著實驗材料,也吞噬了動物皮毛。室內的溫度在升高,培養皿里的“怪形”開始掙扎。它們早已沒有了人類的意識,只一擊又一擊地撞著玻璃。 很快,柱狀培養皿豁然裂開,怪形順著水流落在地上。它們抬眼,直接沖覺醒者發起了攻擊! 拉基的鋒面劃過怪形的身體,他拂開烈焰而來,形同開了刃的兵器:“走,殺出去!不放過任何一只!” 這個組織成功拉穩了拉基的仇恨值。 熱浪滾滾,身后發出爆炸的聲音。覺醒者們穿過烈火奔向另一扇合金門,裹挾著滿腔怒火,抱著不留一只的信念,惡狠狠地轟穿了大門。 然后…… 就沒有然后了。 冰冷的海水鋪天蓋地而來,外頭像是被淹了一樣,根本沒留一絲空隙。身前是海,身后是火,兩者夾擊著覺醒者,幾乎榨干了最后的空氣。 祁辛黎握著u盤:“那么問題來了,怎么突然就淹了呢?” 司諾城:“可能是紀斯說了一聲‘水來’?!?/br> 眾人:…… “哪能說‘水來’水就來??!雖然紀斯穿的一身白,但他怎么看也不像白素貞……咕嚕?!?/br> 他們被淹了。 不,不行!真男人絕對不能說被淹了! ※※※※※※※※※※※※※※※※※※※※ ps:紀斯:為什么給我白素貞的劇本? 祁辛黎:……這什么?法海的角色? 姜啟寧:為什么我是許仙?難道我還得看妹子變蛇!對我太殘忍了! 拉基:道理我都懂,我為什么是小青?你有見過像我這么壯的青蛇嗎? 俞銘洋:司老大,你是啥角色? 司諾城:……雷峰塔? 南雅:我居然是導演?這種爛劇不會有人看的,不拍了。 ps:輪回小隊成員不會被追殺排行榜。 no.1:敢追殺我就不給你發工資的隊長 no.2:敢追殺我就給你放生的奶媽 no.3:一起saocao作的隊長和奶媽 第96章 第九十六縷光 水火兩重天的死局, 硬是被拉基劈開了一條生路。 急流卷起妖魔的尸骨,在空闊的實驗室里來回沖蕩。燃燒的金屬設備轟然爆炸,于水底亮起火焰, 掀出偌大的波紋和推力。 司諾城反手一抖, 萬千金線凝成粗壯的鎖鏈, 牢牢捆縛住隊友們的腰腹,防止他們被海水沖散。隨后,他拽著鎖鏈大力一提, 借著爆炸的沖擊波游向另一端。 拉基舉起戰斧,第一次出了全力。 伴隨著沉悶的轟鳴,他竟是直接把百米金屬墻拆成了碎片, 并引動巨力形成狂暴的漩渦,帶飛所有鋒利的碎塊,轟向下一堵墻面。 遺憾的是, 墻面的背后依然是海水,以及數只擁有兩棲類生物特性的妖魔。 “嗖”,水壓沒能阻止金色箭矢的威力, 司諾城一箭射穿了前后兩只妖魔的腦袋。同時, 拉基抬斧轉換方向, 既然下層已經被海水淹沒,那就往上打出去! 烏拉—— 豁口破開的那秒, 祁辛黎的卷軸頂穿了天花板。兩側掛頂, 中端兜住全隊, 他將卷軸當作一個彈簧, 硬生生將一隊人送到上層, 險之又險地錯開了一頭鱷魚模樣的妖魔。 許是知道獵物要逃, 妖魔旋身就想開咬。誰知俞銘洋一肚子火沒處撒, 剛巧碰到送上門找死的妖魔,他真是樂呵了。 俞銘洋抄起十字架當頭一呼,本是想將能量注入怪物體內,讓它被消蝕得一干二凈,卻不料這能量一碰到水,立刻發生了變異。 它變成了“液體”,像是草藥熬出的汁,發揮出無與倫比的藥性。 妖魔被砸了一記,頃刻間就被腐蝕到身首分離。頭顱往上升,軀干往下落,零落成黑漆漆的碎rou,再在水中一點點灰化。 從進攻到嗝屁,它或許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 俞銘洋和隊友們:…… 上趕著吃人的妖魔們:…… 眼看人沒事,俞銘洋深深地看了妖魔們一眼,妖魔們同樣深深地回望著他。雙方雖然默默無語,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大爺,來玩嘛!】 下一秒,俞銘洋的綠色能量不要錢地灑在水里,嚇瘋的妖魔們拼了命地往四方逃竄。 拉基破開層層壁壘,司諾城拖著他們往上游。多虧紀斯幫他們做過“泳池訓練”,否則真撐不了這么久。 只是,人與人的身體素質不同。當腰腹上的鎖鏈再傳來一陣拉扯,姜啟寧一時沒憋住氣,吐出了一串泡泡。接著,他猛地蜷起身體卡住脖頸,劇烈地“咳嗽”起來。 糟糕! 幾人加快了速度,可水里不比陸地,等拉基劈進一個空房間,姜啟寧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當司諾城把人攤平放在地板上,姜啟寧距離嗝屁也不遠了。 咋整? 他們看向俞銘洋:“會急救嗎?能奶活嗎?” 俞銘洋:“……其實我覺得自己是個毒奶?!?/br> 算了,土方法吧。 拉基拎起姜啟寧的兩只腳,倒提著他抖了抖。就聽見“哇”的一聲,姜啟寧吐出大量海水,還噴出了一枚紐扣。 眾人:…… “能救活?!崩讶藬傇诘厣?,解開姜啟寧的衣服,以標準的按壓姿勢將手貼在他的心口,“烏拉每年掉冰窟窿里的人不少……放心,沒有人比我更懂心肺復蘇?!?/br> 聯想到拉基平時的靠譜,幾人是很放心的??蓧木蛪脑?,手法還是以前的手法,但拉基已經不是以前的拉基。 他這一手按下去,不僅沒達到心肺復蘇的效果,還輕松壓斷了姜啟寧的兩根肋骨。當清晰的骨裂聲傳來,所有人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氣氛極度詭異。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閻王殿。 拉基:“請問,過失殺人罪怎么判?” 祁辛黎:“我覺得他還能再搶救一下,覺醒者應該沒那么容易死……吧?” “老姜!”俞銘洋撲了上去,立刻護住隊友的心脈,慘嚎出聲,“你不能死,你醒一醒??!你現在要是嗝屁了,你到死都是單身狗??!難道你要讓墓志銘變成‘生得單身,死得光棍’嗎?” 司諾城:…… 大概是這話太狠太毒了,又或許是俞銘洋奶得很給力,姜啟寧的手指輕輕一動。見狀,祁辛黎大喜:“快!有救有救!俞銘洋,你給他做心肺復蘇;拉基,你給他做人工呼吸!” “為什么不是你做?” “我沒壓斷他的肋骨?!逼钚晾鑷烂C道,“另外,沒人比你更懂心肺復蘇?!?/br> 聞言,拉基表情沉痛,他幾乎是顫抖著手掰開姜啟寧的嘴,深呼吸道:“我的犧牲太大了?!?/br> 他真是為這個團隊付出了太多。 拉基做足了心理準備,猛地俯下身去——恰在這時,也不知俞銘洋的能量觸動了姜啟寧的哪個點,本是在生死邊緣大鵬展翅的人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姜啟寧看到了拉基苦大仇深的表情。 看到這貨抿著唇,抱著“英勇就義”的心態貼近他的臉。這一秒,腦子里海水晃蕩的姜啟寧完全被嚇清醒了,他分分鐘扭過頭,而拉基收勢不及,一腦袋磕在了地板上。 許是場景太基駭破了直男的膽,姜啟寧自發自動地開啟了大招:“啊啊啊——” 于是,距離姜啟寧最近的拉基正面承受了所有傷害。 沒多久,俞銘洋要救的人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姜啟寧吐著血倒下,拉基被這一聲吼得神志不清。 祁辛黎趕緊上前查看最強戰力拉基的情況,就見他眼神發直四肢抽搐,斷斷續續道:“終究、是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