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見到‘人’就動手?!彼局Z城輕聲道。 眾人心里忽然有了數。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總感覺好像……聽見了海水噴涌的聲音? 不可能,好端端的基地哪能說破就破。海水倒灌那還得了,他們可沒有水下戰斗的經驗,怕不是得當場去世。 所以,錯覺吧? ※※※※※※※※※※※※※※※※※※※※ ps:白貓和黑豹:雖然我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紀斯:基cao,習慣就好。 覺醒者:你這樣是會被全隊追殺的! 紀斯:被全隊追殺啊……基cao,我早就習慣了。 眾人:…… ps:輪回小隊成員被全隊追殺的次數排行榜: no.1:冷不丁坑人的大祭司 no.2:綠茶男巔峰的狐貍精 no.3:開始saocao作的大祭司和狐貍精 第95章 第九十五縷光 事實證明,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凡是能跟紀斯成為隊友的人,不是最強的就是最坑的。 當最后一扇密碼門開啟, 當晦暗的會議室呈現在眼前, 當落座的男女整齊地偏過頭, 當妖魔的本性還來不及暴露——抬著擔架的四人組一見情況不妙,瞬間福至心靈,他們完全不需要語言交流, 就默契地一抖手。 呼啦風響,是姜啟寧起飛的聲音。 他茫然看著距離拉近的天花板,又回首看向隊友們“你要頂住”的表情, 再轉眼對上32雙等待開餐的眼睛。它們有男有女,它們如饑似渴。 姜啟寧:…… 從騰空到落桌,姜啟寧在短短三秒內回憶了一下“被嫌棄的老姜的一生”, 隨即選擇“臥槽”作為前半生的結束語。 他精準地蓋翻了首座的一名“女性”,身后立刻傳來戰斧撕裂血rou的聲音。妖魔們的視線本能地隨著運動的生物而動,進而錯失了出手的先機。 三秒時間, 拉基的戰斧斬首了四只妖魔, 司諾城的金線將氣息最強的那只切成了碎片。 在飛揚的血沫里, 經文卷軸旋轉成錐刺,因“紙”兼備了柔軟和鋒利的特性, 它在捅穿了第一只妖魔的頭顱后, 忽地彎折弧度, 收拾掉第二只。 姜啟寧發出了靈魂吐槽:“你們這么對我, 考慮過我以后怎么面對妹子嗎?” 就見被他蓋翻的“女性”直接崩碎了衣服, 膨脹成渾身漆黑的巨蜥狀怪物。講真, 怪物就怪物吧, 可它偏要長著一頭黑長直,連嘴唇都是正宗的紅色。別說,那倆眼皮上紫色的鱗片像極了眼影…… 姜啟寧真的要斯巴達了! 做夢被可怕的公主逼婚,送妹子回家差點把自己送成口糧,窩角落吹薩克斯有大魔找上門,如今隨意蓋翻一個,“她”能分分鐘變身成哥斯拉。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不,錯的不是我,是這個無理取鬧的世界! 姜啟寧與巨蜥怪對視一眼,頃刻間達到了身魂同步率百分之百。他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田沖內府,府達喉管,爆發出了堪比海妖的尖嘯:“啊——” 紫羅蘭色的靈魂在沸騰,氣場在升溫!在尖嘯的音域之中,能量混合著聲波在空間里來回激蕩,波與波對撞之間,殺傷力陡然增加了三分。 金屬在振動,海水在旋轉,能量在爆發。 室內的水杯轟然炸裂,一如直面姜啟寧的那只妖魔,在音域的撕扯中四分五裂!鮮血飛濺,碎rou如霾,不僅是這只,就連下一只、下下只都在音域里被大卸八塊。 金屬空間是容器,促成了聲音的回旋,而能量是天然的刀片。姜啟寧的恐怖就在于,在他不知不覺的時候,“幻象成真”地把這方空間布置成了絞rou機! 當尖嘯戛然而止,整個會議室一片狼藉。 姜啟寧怔怔地注視著“慘絕人寰”的現場,一臉懵逼地轉過頭。他看見自己的四名隊友眼神發直地盯著他,每一個都薄唇微張,仿佛有白色的魂魄飛了出來。 一副“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打擊”的模樣…… “你們怎么了?” 司諾城的太陽xue突突直跳:“別說話,我現在聽不見任何聲音?!倍湔?! 祁辛黎一臉恍惚:“感覺就像是被人塞進了寺廟的大鐘里,我拼命地在鐘里喊救命,有個傻逼卻在外面不停撞鐘,咚咚咚?!笨炷涛乙豢?,我的內臟可能出血了。 拉基握著戰斧的手,微微顫抖:“好想吐……” 俞銘洋就比較坦誠:“嘔!” 于是,在音域中迷失聽力的覺醒者們沒有發現,海水倒灌的聲音越來越大了。他們在遭受了隊友的痛擊后,頭重腳輕地奔赴總控室,連走廊上的警報聲都沒聽見。 或許,這就是命吧…… “鏗!”南雅的金屬長矛穿透了怪物的頭顱,在落地的那秒化作一灘高熱鐵水,直接融化了第二只的雙足。 黑豹摩倫兇性大發,近乎是輔助著南雅沖開一條血路。冰冷的海水已經沒過人的膝蓋,怕水的白貓死死扒住阿芙羅拉的肩膀,時不時蹬過黑豹的脊背,一爪子撓花妖魔的眼睛。 南雅詫異地看了白貓一眼,卻見阿芙羅拉扔掉了槍械,從防水的行李箱里取出一個羊頭骸骨。 他說道:“貓類的反應力是人類的6倍,我的伙伴更出色一些。毒蛇的攻擊跟不上貓,這些怪物也防不住它?!?/br> 畢竟,白貓的體型太小,而南雅拉穩了火力。只要妖魔的注意力依然被南雅牽引,黑豹和白貓都有得手的可能。 “這個山羊頭骨是一位過世的黑魔法師送我的禮物?!卑④搅_拉垂眸,“他信奉墮天使,擅長詛咒和解咒。但這個世界上,想詛咒別人的人永遠比想祝福別人的人多?!?/br> “因為牟取了太多有關這方面的財富,所以他暴斃在公寓里。被人發現時,他的尸體都快被他養的烏鴉吃空了……” 阿芙羅拉扯了扯嘴角,卻揚不起嘲諷的冷笑。只是摩挲著羊頭,說道:“這件魔法作品叫‘盧庫’,主要作用是對惡意、不幸和詛咒進行五倍反彈。如果是被普通人開啟使用,需要一兩個月才能發動效果,但如果是你的話……” 阿芙羅拉掏出匕首割破手指,將鮮血涂抹在羊骨上,寫下自己的“女巫”名:“你們的力量可以讓一切顯化得更快?!?/br> “試試看吧?!卑④搅_拉將羊骨抱在身前,“只要能成功……我說過,行李箱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有用處?!?/br> 南雅人狠話不多,聽明白了就張開氣場,把阿芙羅拉籠罩在內。同時,她五指成爪,混在妖魔血rou中的金屬化作液體在半空里飛旋,它們在她掌心凝成一桿槍,寒芒閃爍。 槍…… 槍兵? 紀斯的心頭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妙感,因為他下意識地想到了前隊友說過的一句話:“自古槍兵幸運e?!?/br> 嗯,很好,這是他“下意識”想到的金句。而以他的等級和實力來看,“下意識”完全要不得。 果然,借著南雅的氣場,羊頭骨上的鮮血很快“干”涸。不知是阿芙羅拉抱得不夠穩,還是基地在震動,羊頭骨居然顫抖起來,從黑洞洞的眼眶和口鼻處流下灰色的能量。 它們融入南雅的氣場,看似消失得一干二凈。突兀地,一只以速度見長的妖魔狠狠地撞上了一層屏障,直到它猙獰地貼著壁,南雅才猛然回過神。 差一點,差一點就…… “管用!”阿芙羅拉大聲道。 誰知他高興不過兩秒,就見貼在壁上的怪物炮彈般“原路返回”,用比它襲擊時更強五倍的沖擊力破開了豁口,讓海水本就不低的流速進一步擴大。 水流交換著血液和氣味,隱約間像是吸引了什么東西在靠近。 紀斯善意提醒:“鯊群來了?!?/br> 眾人:…… “別怕,鯊群不是威脅,它們很快會打道回府?!奔o斯道,“因為它們干不過地淵冒出來的怪物,放心吧?!?/br> 眾人:……你把“放心吧”換成“安息吧”也是毫無違和感呢。 都到這份上了,他們再遲鈍也明白這座環島已經變成了妖魔的老巢。 雖說妖魔由人類轉化,但人類轉化為妖魔后,總是過度迷信自己的體魄和力量,進而放棄使用熱武器。如此一來,對付罪犯的那套“毀掉倉庫”的計劃就沒必要非得執行了。 他們要做的是與隊友匯合,然后殺出去再炸毀整座島嶼。 南雅摁著通訊器,淌過及腰的水跑進升降梯:“叔叔,你們在哪里?回答我,你們在哪里?” 升降梯的門在水流中艱難合上,南雅手中的槍捅穿了想鉆進電梯的妖魔:“叔叔!海水涌進來了,往島嶼的上方跑,叔叔!” “哐!”另一只妖魔大力砸在合金門上,砸出一個凹槽。之后,它被海水徹底淹沒。 “你們在哪里?快回答我——” …… 司諾城幾人染透了鮮血,在取下一名研究員所化的妖魔頭顱后,他們進入了x組織的內核區域——屏蔽一切信號的活體實驗室。 這是一方極為寬闊的空間,有著足球場的大小,有著教堂的高度。數百根柱狀的活體培養皿微光閃爍,里頭裝著人、人形體、怪形體……以及一些完全說不上名字的“生物”。 基地的異變似乎沒有波及這個實驗室,里頭的研究員就算成了妖魔,也依然在進行所謂的“研究”。 一定程度上來講,無論生前還是死后,某些科研工作者才是實打實的怪物。它們竟然能硬生生忍住食欲,再對食物進行實驗。期間流血也好,解體也罷,它們也沒動實驗品一根毫毛。 許是這份“執念”,這些妖魔對付起來都格外棘手。 所幸,他們贏了。 祁辛黎的手撫上了培養皿的壁面,他看到冒著氣泡的水中沉浮著一名孩童。是個男孩,背部長出了類似蝙蝠的rou翅,他安靜地蜷縮起身體,動也不動。 “他……他們,還活著嗎?” “活著,也死了?!彼局Z城掃過一個個柱狀皿,握著長弓的手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隨即,他大力握住了長弓,手背青筋梗起。 他發現了實驗資料,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末了,他把文件資料遞給了同伴:“不少懸案的受害者都在這里了。包括失蹤案、販賣案……甚至,有些僅僅是它們看不順眼的人?!?/br> 為受害者奔波的律師,主持正義的法官,性格純善的學生,天真無知的孩子等等,都有可能成為x組織獵捕的目標。而獵捕他們的理由,有可能只是??偷囊痪洹拔也幌矚g,讓他消失吧”。 金錢至上,道德至下。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里,權勢蒙蔽了人類的良知,讓一部分渣滓能夠利用它為所欲為。 它們認為權勢是唯一的話語權,而自己是真正的上帝。踐踏生命,作踐人格,為利益把一切明碼標價,毫無底線可言。 “此世之惡?!彼局Z城閉上眼,只覺得心里胃里都在翻騰。 傳說,羅生門的惡鬼因懼怕人性的邪惡而選擇逃走,沒想到這話是真的。 人類親手締造了此世之惡,惡誕生了業力,而累積的業力能量打開了溝通魔域的界門。界門背后的怪物循著惡意吞噬人類,人類心生的恐懼將衍生新一輪的恐怖。 如是惡性循環,世界只能共沉淪,沒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