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這一次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br> “確實詭異?!币幻删毜呐隙ǖ?,“機翼憑空消失,機身長出翅膀,飛機降速緩和,我無法用‘已知’去解釋這種‘未知’,它超出了我的理解?!?/br> “唯有一點是確定的……”她起身,指著影像最初的場景,“那片高空,機翼斷裂的地方,真的有東西?!?/br> 真的有東西。 一種以人類的眼睛無法看到,憑現代的科技無法探查的東西,盤踞在那里,不知現在……走沒走? “我不能接受這種說法?!庇腥肃托Φ?,“雖然錄像很有那么一回事,但很多情況只是目前的科學暫時解釋不了而已?!?/br> “如果因為這種沒定論的情況,而讓一家航空公司改變已定的航線和軌道,那真是建國以來最大的笑話,民智呢?科學呢?瘋了吧?” 這話的道理終究占據了主流。 “我不反對派無人機去探探虛實,但這種錄像……希望大家別犯傻??茖W無法解釋的東西很多,別什么都往封建迷信上套?!?/br> “關于昨晚的那什么‘排云見星’之類的網絡視頻,什么‘天空有波紋蕩開’之類的帖子,該引導的引導,該辟謠的辟謠,懂了嗎?” “是?!?/br> …… 上午加下午,行程穿百路。 越野風風火火地駛向中部城市,掠過山川湖林,蹚過江河內海,只要油管夠,開上一天不成問題。畢竟,新車之于男人,譬如千里馬之于伯樂的浪漫。 眼見過夜的地方快到了,司諾城直接把手機甩進紀斯的懷里:“密碼六個1,解鎖之后給我訂酒店。五星級起步,要最貴的套房?!?/br> 紀斯表示了解。 司諾城目前的狀態真是像極了財大氣粗的隊長。他們一個密碼六個1,一個密碼六個8,倆都喜歡百碼飆車,熱衷于拿錢砸人,從來不買對的只買貴的,能為了面子和里子死犟到底。 要是司諾城這會兒來句“五分鐘,我要這個女人全部的資料”,或者“天涼了,該讓王家破產了”,那么他倆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弟。 紀斯接過手機,輕輕一點。 嗯,黑屏? 再點,還是黑屏。 此刻,富貴的司諾城唇角微勾,像是掰回一局似的笑道:“怎么,被最貴套房的價位嚇到了?不用緊張,只管下單?!?/br> 貧窮的紀斯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你的手機沒電了?!?/br> 司諾城:…… 身為一個除了錢,什么都沒……不,身為一個應有盡有的精英富家子,司諾城出門確實不帶充電器和數據線,那是秘書和管家的工作。 有人幫襯瑣事,他的手機從不缺電。 固有的模式讓他養成了習慣,要不是此次外出,他還真沒意識到自己缺了些什么。 不過,為了男人的自尊和體面,司諾城穩得很:“呵,沒電了。你以為我會為了給手機充電而專門去買數據線和充電器嗎?” 紀斯搖頭:“你不會?!辈I務嫻熟地接話道,“你只會因為手機沒電而買下所有充滿電的新手機,對吧?” 司諾城:……你為什么這么熟練? “怎么可能?”司諾城回道,“充電而已,何必花那么多錢,我不會做這種蠢事?!?/br> 當晚,五星級酒店大廳,司諾城從皮夾中抽出一疊紙幣,指著吧臺邊一盒子租借專用的充電寶說道:“我全要了?!?/br> 紀斯:…… 這一言難盡的地球人??! 司諾城訂了兩間房,他住1704,紀斯住1705。不到萬不得已,司諾城再不想跟紀斯同住一間,昨天朋友圈鬧出的烏龍實在無法言喻。 要是他倆同處一室,突然有人跟他視頻聊天呢? 那真是洗不白了。 兩間房同在17樓最黃金的地段,只要在落地窗前一站就能俯瞰城市全景。彼時,司諾城洗漱清爽正擦著短發,而俞銘洋發來了視頻邀請。 果然…… 幸虧他有遠見。 司諾城接受邀請:“這么晚,什么事?” 那頭的俞銘洋正要說些什么,神色卻變得有點古怪。他的視線投向他的身后,瞇起眼:“司老大,你還說你沒交女朋友,那你后面的妹子是誰???” 司諾城:…… 他冷笑一聲,抓起身邊的武器——充電寶! 這波他熟。 總有人心術不正,上趕著投懷送抱。他倒是要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覬覦他的身體? 作者有話要說: ps:紀斯:我掐指一算,今晚有人要嗝屁了,趕緊過去隔壁看看,誰知迎面一個充電寶…… 司諾城:物理超度! 紀斯:……萬萬沒想到嗝屁的人是我== 第9章 第九縷光 每一個地方都有它特定的磁場,正如每一種事物都有它獨特的輝光。 即使人類退化到只剩五感,連先天的第三眼都變成全封閉的松果體,但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還是會在靈光一現時被感知到。 比如初見陌生人,敏感者能分辨好惡;比如初入陌生地,警覺者能察覺吉兇。 靠本能規避風險,憑直覺選擇良善,在一次又一次的趨利避害中,人類將這種詭異的感知稱為“神的第六感”—— 一種他們本身就具備,卻在時光洪流里逐漸被消磨殆盡的預知力。 衰退至今,人類的第六感要么紋絲不動,要么一有動靜,就是自身氣運劇變或是環境磁場動蕩到了不得不做出提醒的地步。 就像現在,司諾城想的是一回事,身體的反應是另一回事。 寒毛根根直豎,雞皮粒粒顫起,莫名的涼意從腳底竄向頭頂,損友的大呼小叫近在咫尺,又像是遠在天邊。 他倏然回頭,卻發現身后什么也沒有。 徒留窗戶輕啟一條縫,有冷風灌入,吹得簾子翻卷不息。窗下是一個按摩浴池,全天熱水供應,用于洗浴過后的泡澡享受。水汽裊裊,模糊燈光。 “誒,是窗簾??!” 俞銘洋略帶失望的聲音傳來,吃不到八卦的他像是損失了幾百個億:“嘖,我單身太久,連看個窗簾都覺得眉清目秀?!?/br> 司諾城:…… 要不是你離得遠,這充電寶已經嵌入了你的腦子里! “沒別的事你可以掛了?!彼局Z城沒心情懟人,兩三步上前關窗拉簾,“我要泡澡了,你不掛我掛?!?/br> “別??!”俞銘洋穩中帶皮,皮中帶癢,癢中欠打地打聽起來,“司老大,那個……你今早發的朋友圈,酒店靈異,真的假的?” 司諾城:……最怕的不是隊友蠢,而是怕隊友蠢得很認真。 他壓根沒回復真假,另一頭已經絮叨上了。 “我聽說獨身男子入住大酒店,最容易被長發飄飄的白裙女鬼纏上?!庇徙懷髩旱土寺曇?,“她長得美貌動人,會在午夜敲響你的房門。你無法拒絕她的話語,會鬼迷心竅地放她入內,然后被她饞身子、吸生氣,做這樣那樣的事?!?/br> 司諾城突然問道:“什么電影?” 俞銘洋脫口而出:“海歸博士與酒店鬼女的工口……額!”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套房。 恰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司諾城抬頭看去,俞銘洋屏住呼吸,他們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時間,正是午夜整點。 司諾城:“誰?” 門外:“是我,紀斯?!?/br> 司諾城:…… 大房奢華又空闊,紀斯的聲音傳來有一些失真。俞銘洋再隔著屏幕一聽,只覺雌雄莫辨。仔細一想,分分鐘激動壞了! 什么叫作“是我,季思”,連一句“我可以進來嗎”都不說便暗示司諾城開門,感情這倆認識?而且這個點進房間,多么微妙啊。 “老大、司老大!讓我看一眼,開門讓我看一眼那個季思!”俞銘洋吃瓜無敵,“就看一眼,我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看片去吧你?!彼局Z城無情地掐斷視頻并關機,杜絕了對方打sao擾電話的可能。 他透過貓眼往外一瞅,確認是紀斯本人無誤,就順手開了門:“有事?” 卻見這貨長發飄飄,面容俊美,白袍及地,手中提著一根拴著牙刷的細線,溫和道:“我來找你共浴?!?/br> 我來找你共浴。 找你共浴。 共浴…… 無限循環! 司諾城:…… 講真,這個點、這張臉、這句話,除了性別不對,真是哪哪都對上了。 想到倆人之前無聲的較量,司諾城無法拒絕紀斯的挑釁,只能放他入內。不知為何,總覺得不同他共浴,像是顯得自己特別慫一樣。 而對于紀斯惦記著“共浴”這事兒的行為,他很能理解。 要是哪天有個男的因為他長得好看而懷疑他不是個男人,別說共浴,打一架錘爆對方狗頭都不是個事兒。 共浴就共浴吧,你有的我都有,倆大男人怕啥啊。 司諾城大大方方地解著浴袍,敞開,露出塊壘分明的肌理:“你手上拴著牙刷做什么?” 紀斯的視線鎖定了浴池,態度自然地回復:“這是靈擺?!?/br> 司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