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衛綰就比較獨樹一幟了。 她很費力的往上攀,卻怎么都攀不過去。最后還是顏七在上面拉了她一把,她才顫巍巍的站在墻上,憑他們怎么說,她都不敢跳下去。 顏七乘人之危,在下面捧腹大笑:“叫你平時天天讓我抄醫書,報應來了吧。我就偏不接你下來?!?/br> 衛綰氣的大叫:“姓顏的,我早晚將你逐出師門!” 這一叫,沒把顏七嚇著,反而一個不穩,衛綰自己掉下來了。 “啊呀!”衛綰尖叫出聲,眼睛都閉上了。 這么高的宮墻,不死也折半條命。 ☆、招搖 這么高的宮墻,不死也折半條命。 但是落地比她想象的要平穩許多。 衛綰驚魂未定的睜開眼睛,原來是謝殃眼疾手快張開雙臂接住了自己。他微微一笑,隨后將自己放了下來。 衛綰松了一口氣:“老祖宗說的果然不錯,天妒紅顏啊?!?/br> 土豆叫了兩聲,剛才似乎也把它嚇著了。 “多謝多謝?!毙l綰心有余悸的向謝殃道謝,然后摸著土豆的頭:“趕緊走吧,不然跟不上那小白貓了?!?/br> 過后,衛綰就不管不顧的跟土豆一起走了。 身后兩個人卻僵在原地,臉色很不好看。 過了好一會,梁九八和顏七才氣呼呼的跟上衛綰的步伐。 一行人一路尾隨那小白貓,最后發現那小白貓最后跳進了一個鏤花木窗里。 衛綰瞧了瞧牌匾,匾上題著‘曉風殘月’四個字,在日光照耀下明燦燦的,仔細看來,這四個字竟是用真金嵌上去的。 這樓足足有四層,雕梁畫棟,窮極麗靡。便是在室外,已經聞得室內涂墻的香氣。 地內鋪著的皆是名貴上等的白玉,赤足踏上,溫潤清涼。這樣奢華卻有情致的格調,是衛綰見所未見的。 衛綰慨嘆道:“這小貓倒挺有能耐,都會逛花樓了?!?/br> 她又轉頭問謝殃道:“這里是青樓?” 謝殃淺笑著解釋道: “‘曉風殘月’是京城一絕,只有達官顯貴才能來的地方。此處收集了許多色藝雙絕的歌姬舞女?!?/br> 他頗具深意的笑著看衛綰一眼:“不過,做的是正經生意,不賣身?!?/br> 衛綰好奇道:“達官顯貴才能來?別人不能來么?” 謝殃勾唇道:“不是不能,是來不起?!?/br> 打聽完了該辦正經事,謝殃、顏七,梁九八三人站在白貓跳進的鏤花木窗前,掃視著里邊似乎各有所思。 衛綰與土豆由于身高劣勢,只能類似半吊著的雙足懸空,巴在窗臺上。 那個小白貓正被一個艷麗的美人抱在懷里。她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的撫摸著它的毛發。 同樣在窗子前站著,目標卻不盡相同。他們三人都在專心致志的搜尋那個空心棒子的下落。土豆則看貓食看的抓耳撓腮,而衛綰則在看那名美人。 衛綰由衷感嘆驚羨道:“我要是長得跟她一樣美,我走路都橫著走?!?/br> 梁九八一定是因為剛才謝殃接住自己的事對自己懷恨在心,冷冷道:“你是螃蟹么?” 他果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嘲諷自己的機會。 衛綰輕輕哼了一聲。 這時,顏七突然幽幽來了一句:“就算阿綰真的變成了一只螃蟹,大家也會一笑而過的?!?/br> 謝殃、衛綰:“……” 未央宮這段日子還算安寧。中宮倒是忙的手忙腳亂。 王后疏通了不少錦衣衛,讓他們搜尋擷紅的下落。 卿城她們本就沒有刻意隱藏擷紅,錦衣衛又留意找尋,不日之后,王后就得知了擷紅的下落——竟在未央宮。 在別處倒也罷了。 可溫華與卿城之間芥蒂極深,這擷紅若是出賣了溫華,指出她凌虐自己幾乎致死,溫華的名聲可就一敗涂地了。 簡直是雪上加霜,王后與溫華仔細計議后,覺得擷紅不除,必然是心腹大患。 溫華性子急,緊握著裙擺對王后道: “不然我讓錦衣衛秘密把她處置了。只是尸首該往哪里藏,才能處理好?” 王后思索片刻,沉沉道:“不。尸首不必處理?!?/br> 溫華驚地捂著嘴巴,害怕的問: “那若是讓父王知道了,定會怪罪下來的?!?/br> 王后嫣然一笑: “華兒。此事須你親自去做?!?/br> 溫華疑惑道:“我?” 王后神色幽謐,聲音又低又緩: “你秘密將擷紅約出來,趁她不備,將她推到未央宮前的古井里。 到時必然有人發現她的尸首,我們先發制人,就說是那個死啞巴懷恨在心,私殺我們的宮女。 到時她不死,聲名也毀了大半。我就不信,出了這樣的事,右相還能喜歡她這么個殘廢東西?!?/br> 溫華半信半疑道:母后,這樣真的可以么?” 一向溫和的王后猛的握住溫華的手。王后這樣決絕的神色溫華還是初次見到。 她一字一句道:“當然。擷紅畢竟跟了我們這么多年,難道那死啞巴敢指控是我們做的?她要是敢這么說,也擔了個誣告的罪名。事不宜遲,必須如此?!?/br> 溫華離開中宮后,心里還是有些忐忑。 然而反復思考后,覺得自己與母親的榮華富貴絕不能敗在這個狐媚丫鬟身上,最終還是譴人給擷紅帶了句話,就說自己那日一時糊涂,沒有顧及往日的情分,后悔莫及,愿與擷紅冰釋前嫌。 擷紅聽了這話后,也不免想起以往與溫華相處的種種來。 她與溫華自幼就在一處,更是赤膽忠心的服侍。以往溫華待她,雖不算厚待,但好歹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丫鬟。 可那日莫名其妙被右相調笑幾句后,溫華對她的態度便急轉直下,給她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便往死里凌虐她。 那么冷的夜里,她錐心蝕骨的疼,拼命求饒,可溫華公主半點憐憫都沒有,就令人將她扔出去等死。 思及此處,擷紅還是回絕了那個帶話的侍女,道:“奴婢不過是個下人,哪里敢叫公主虧心。 請您轉告公主,奴婢在未央宮戴罪,不敢回桐華殿污了公主尊眼?!?/br> 溫華一聽,更是認定了擷紅已與卿城串通一氣,忙又著人去軟磨硬泡的將擷紅拉了出來。 擷紅出來后,見著溫華也是害怕的很,顫抖的跪在地上哭泣。 誰知溫華竟一改往日盛氣凌人的風范,扶起擷紅后,反倒低聲下氣向擷紅認錯。 跟了溫華公主這么些年來,何曾見過溫華公主如此放下身段。 溫華公主口生蓮花,一席話說的自己仿佛鑄下什么彌天大錯一般,只等擷紅一句寬憐。 擷紅見溫華如此悲痛,心里也不免有些動搖,于是漸漸松懈下來,主仆在未央宮附近行走,感傷暢談了一會。 擷紅一直低頭默默聽著溫華訴說衷腸,絲毫未注意與她走到了古井處。 溫華留了心,微微抬眸,冷眼瞧了瞧那口古井。 她低低對擷紅說了一句:“錯了?!?/br> 然后便猛的將擷紅往井里一推。 擷紅愣了一下,待反應過來時,已墜在了井里。 她尖叫起來。然而此處人跡罕至,哪里會有人搭救她。 爾后,溫華聽見擷紅在水中撲騰了幾下,還含糊不清的在掙扎著叫救命。 不久后,井中終于靜了下來,是漸漸屈就的靜。 溫華心有余悸的四處張望了片刻,見沒有人,這才按著心口悄悄走了。 玄桀用了長孫綾的藥膏數日后,傷痕果然淡去了許多。 他在外征戰,自然常與藥草打交道,僅聞這藥的味道便知道名貴非常。 玄桀性子孤僻,不喜將從生人那里拿來的東西長留。 更何況還剩下許多,他沒有考慮太多,理所應當的覺得該還給她。 他到永巷的時候,見長孫綾住所的門是半敞著的,便叩了一下門就進去了。 長孫綾正半撐著身子,以一個美麗的姿勢靠在床上,從神色來看病大概已經痊愈,正在愜意的把玩著自己的短劍。 “你來了???”她悠閑道。 “這個,謝謝?!毙顚⑺幐喾旁谧郎?。 長孫綾放下劍,下床走到他跟前:“好了么?” 話音未落,就不避嫌的把玄桀的手拉過來看,似乎極滿意道:“不錯?!?/br> 玄桀默默地將手抽回來。 她微微歪著頭笑:“最近研究劍法,可師父不在,沒怎么精進。不然你教教我?” 玄桀抬眸看著她,很意外的發現她穿了自己給她的那套衣裳,他原以為她不喜歡,大概永遠不會穿了。 可她現在穿上了,一身招搖的美麗,比他想的還要好看。 他低頭道:“我不擅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