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慕衿問心無愧,自然大大方方承認道:“是?!?/br> 茯苓輕笑一聲:“少夫人難道不知這等重要的物件,私自拿著是不合適的嗎?” 慕衿心下明白,茯苓這是在一眾侍女面前,暗諷自己不懂規矩。 果然,茯苓身后那些侍女的神色里隱隱浮上了些諷刺與不屑。 慕衿不慌不忙道:“少閣主昨夜落在床上,我正想給他送過去?!?/br> 茯苓眼皮微微抬起,本是恥辱慕衿的話,沒想到卻被她反將了一軍。 '床上'二字聽得刺心。 茯苓淺淺一笑,輕飄飄道:“可meimei記得少閣主一向不往您房里去?!?/br> 慕衿也不急,只微微一笑,媚色頓生:“那meimei的意思呢?” 茯苓依舊只是輕然一笑,微微搖頭卻并不說什么。 她身后那位侍女,年歲不小,是跟著她從宋家過來的。 她與茯苓有一瞬的眼神交會后,似不經意,徐徐道:“少夫人這玉佩怕不是手腳不穩,竊來的吧?” 慕衿斜睨她一眼,正欲反駁。驀然聽得一聲“住口?!?/br> 話語溫婉卻擲地有聲。 來的婦人穿著一身流彩暗花云錦裙,舉止端莊文雅。慕衿瞧著她有幾分熟悉,但似乎并無多少交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茯苓的侍女恨恨道:“甄夫人。您瞧她手上拿的是少閣主的玉佩。少閣主平日里根本不往她房里去,她又如何能有少閣主的玉佩?我看她,就是她哥哥派來的細作?!?/br> 原來是甄武的夫人。亦是容珩的遠房表姐,名叫漱玉。 當初容珩父親尚在世之時,憐她孤苦伶仃,便接到縱橫這邊居住,與甄武兩廂情悅,又正好親上加親,便作了婚事。 那侍女一席話說的痛快淋漓,底氣十足,沒有半分顧忌。 茯苓也只是低眉垂袖在一旁,并不阻攔。 這段日子茯苓往她房里去的多。容珩卻不大去她房里。 茯苓一來二去的自然知道,心下必定也是看準了她并不受寵,才敢讓下人這樣肆意妄為。 “你既無證據,如何妄下斷論?”漱玉平靜的道。 那侍女嘴拙,一時答不上來。 漱玉繼續道:“更何況,少閣主與少夫人本是夫妻。少閣主的貼身物件就算落在少夫人房里,又有什么稀奇的?你不想著怎樣侍奉好主子,凈想著惹是生非?” 漱玉果然沉穩。適才事態發生之時,漱玉便先去請了容珩過來。小爭了片刻,容珩恰好也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唔,馬上男主女主就要開始發糖了,不過好像有點涼tat 木有小天使的評論 ☆、以身相許 那侍女很沒眼力見,一見容珩過來,就想著先發制人,將事情的原委添油加醋的在容珩面前細述了一遍。 容珩微微抬眸,神色看不出什么,只是問茯苓道:“是這樣?” 茯苓受寵若驚,沒想到容珩會先和自己說話。 她點了點頭:“她所言不虛?!?/br> 容珩微微一哂:“那玉佩是我送給子衿的,怎么到你們口里就成了'竊'?你們若覺得子衿竊玉,我昨夜去她房里待了一晚,是不是就算偷香?” 茯苓被容珩一席話說的無地自容。 茯苓勉強撐著笑容道:“是茯苓管教下人不周。茯苓在此向少夫人賠禮,請少夫人寬恕meimei這一回?!?/br> 容珩好整以暇的望著她,不緊不慢的聲音卻含著寒意:“聽聞宋家族規嚴明,不知道出言不遜,以下犯上,該怎樣責罰?” 茯苓面子上過不去,當時回首瞪那侍女道:“聽見沒有,出言不遜,還不快打自己嘴巴?!?/br> “是。是?!蹦鞘膛B聲應道,用力的往自己臉上打。 茯苓為了在容珩面前強撐顏面,呵斥道:“用力些。不用力,我就讓人過來幫你。在這里跪上一夜,不許起來?!?/br> 語畢,她強顏歡笑道:“改日茯苓一定登門向少夫人致歉?!?/br> 漱玉十分熱情的請慕衿來家中做客。 慕衿接過漱玉親自為她斟的茶,說道:“適才多謝jiejie替我說話?!?/br> 漱玉謙謙一笑:“那茯苓姑娘依仗宋家,一向囂張慣了。漱玉方才也不過是偶然路過,出手相助罷了,不足一提?!?/br> 慕衿微微一笑。 漱玉雖然家道中落,但是想必容家沒有薄待她,與甄墨倒有幾分相似,頗有大家閨秀之風。 “漱玉知道,夫君從前多有冒犯少夫人,請少夫人不要往心里去?!笔袂敢獾?。 慕衿和善笑道:“jiejie何出此言。我知道他是一心為了縱橫,自然不會記下私仇?!?/br> 不論是因為生性善良或是為了夫君存了私心而出手相助,都是一份值得珍惜的心意。 看漱玉過的玉潤,想必甄武待她很好。 說話間,漱玉突然干嘔起來,含羞道:“真是讓少夫人見笑了?!?/br> 慕衿略通醫理,一看便是有了身子的癥狀:“jiejie能過得如此琴瑟和諧,委實令人羨慕?!?/br> “哪里的話。我看少閣主對夫人也情深意重呢?!彪m是這樣說,可是腮上已經漸漸泛起紅云,可見夫妻之間必然是鶼鰈情深的。 “既然jiejie身體不適,那我便不再叨擾了?!蹦今莆⑽⒁恍?,站起身子道。 “天色向晚,漱玉就不再虛留了?!比缃裼l晚了,倘若留到甄武回來,就不好了。 漱玉知道自己夫君的性格,必是不能容她的,難免有言語上的沖撞。爾后,欠了欠身子,送走慕衿。 慕衿離開后,倒不先急著回棲鳳臺,而是去容珩書房坐了一坐。 她進書房之后,見容珩還在忙,便如往常一樣坐在那里自娛自樂。 容珩忙完手頭的事情,才放下文書道:“有什么事嗎?” 慕衿正玩著那把團扇,聞言,抬眸俏生生道:“少閣主百忙之中出手相助,妾身感激不盡?!?/br> 他長眉微挑:“沒有別的事?” 慕衿放下團扇,端莊道:“少閣主說將玉佩送給妾身,是真的嗎?” 他輕輕一笑:“現在是真的了?!?/br> “詭計”得逞之后,她頓時丟了那副端莊樣子。 慕衿低頭撥弄手中的團扇,故意露出三兩分委屈:“少閣主好像不太情愿呢。那此前怎么不說是忘在妾身那里?!?/br> 他長眸微睞:“她這樣詆毀你。不讓你嗆回去,你能甘心?” 慕衿低著頭,眉眼間卻掩不住笑意。 這一點,他倒是了解她。 屆時,正巧有個侍女端了一盞龍井,叩門進來。 她見慕衿也在里邊,似乎怔了一下,不知道將茶放在誰跟前。 慕衿微微一笑,接過茶,示意她先下去。 她將茶端到他跟前,不緊不慢道:“少閣主幫妾身兩回,妾身還沒有報答呢?” 他慢條斯理道:“你想怎樣?” 她順勢坐在他懷里,在他耳畔道:“以身相許如何?” 容珩聲音依舊淡淡的,聽不出什么波瀾:“不過是舉手之勞,值得你拿整個人回報我?” 慕衿楚楚可憐道:“當然。不喜歡嗎?” 她低聲補了一句埋怨:“總不會是……沒有感覺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手心也沁出了些汗。但沒有起初在他身邊時那么害怕。 雖然他對她一向疏離,但心底總覺得,有時候,他還是有些些慣著她的。 她就不信,他真的沒有感覺。 “沒有感覺?”他沉沉一笑:“你說我?” 帷幔落下的時候,她已經被他吻的喘不過氣來。 她的下巴抵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初次看見了他錦衣華服下的疤痕。 在他背后,蔓延著許多長短不一的疤痕,深深淺淺,新的舊的都有。 最長的一道,從左肩到了腰后。 慕衿雖然知道行走江湖的人,身上總是要留幾道疤的。 可這么深的疤痕,還是讓她覺得觸目驚心,當時該有多疼。 他埋在她頸間的頭微微抬起,轉而吻她的臉,安慰道:“怕就不看?!?/br> 她主動抱他,乖乖巧巧道:“不怕?!?/br> 第一眼就覺得是禍水的人,就算他自恃自制力強,又怎么可能全然沒有感覺。偏偏她還跟個不饒人的妖精一樣,喜歡往他身上蹭。 帳擺流蘇。 等到容珩慢條斯理的穿好衣服起身的時候,慕衿依舊在床上起不來,只覺得腿軟。 早知道是這樣,她當初就不該挑釁他。 他穿好衣裳后,又是以往清風雅度的貴公子模樣,仿佛身后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反觀她還衣衫不整的在床上,累的起不來。 要是讓旁人瞧見這一幕,一定要搬弄是非,說她狐色媚主。 她也承認,起初確實是她先勾的他。 可是后來……和她想的就全然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