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見他這樣諱莫如深,慕衿也很識趣的不再多問。 容珩沒有久留的打算,說完之后便起身打算離開。離開的時候卻感覺似乎被什么勾住了,他以為是被什么物件絆了衣裳。 回首一看,才知道是她白嫩的小手輕輕扯住了衣角。她眨了眨眼,說話的樣子很是單純:“時候不早了,少閣主就不留下用個晚膳嗎?” 他不是不解風情的人。 畢竟是小女兒家,臉皮薄。她肯這樣主動,他就算不會答應,也不會拂了她的面子。 于是他耐下性子,聲音輕下來道:“我回去還有些事務要處理?!?/br> 聞言,她有些失望,可就是不肯松手,連稱呼都忘了,又問道:“那你就不問問我,在這里住不住的慣?” 他挑一挑眉,看她。 慕衿松了手,提了裙裾在他面前轉了一圈,可憐巴巴道:“你瞧瞧我是不是瘦了?我回門那一日,義兄見著我的第一句話,就說我瘦了?!?/br> 其實她也只是找了個托辭。 她每到夏日里,總會長些rou。所以,如今只要到夏日,她便有意克制著自己。平日里只揀清淡的吃,吃的又少,因此才瘦了些。 分明知道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是裝的,可是看她這小可憐樣,原本冷硬的心竟也軟下幾分。 他眼眸幽深:“怪我餓著你了?” 慕衿軟軟道:“本來也沒喂飽過呀?!?/br> “你想怎樣?” 慕衿想了一想,笑盈盈道:“看你總是在書房里待著,想來那邊膳食的味道應當不錯,我想嘗一嘗?!?/br> 容珩本以為她會撒個嬌,央求自己留下陪她用晚膳。沒想到只是提了這么個要求,卻也不算過分。 慕衿其實耍了些小心機。她知道留他在這里陪自己用晚膳有些難,不好得手。所以,她只說想去他那里嘗嘗鮮。 這是不好拒絕的。 他果然允下了。慕衿總算是遂了心跟著容珩去了他的書房。 容珩并不是挑食的人,有時忙于公務,三餐都顧不上,更別提什么佳肴珍饗了。 今夜容珩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慕衿在這里,也不過簡簡單單幾個菜肴,稀松平常。這還不及她'棲鳳臺'里的一半呢。 慕衿都盤算好了該怎樣把他這里的膳食謬贊一番,好下次再來??蛇@么一瞧,她就是臉皮再放厚些,也委實是夸不下去。 等晚膳將要結束之時,天色濃黑如墨。 僅僅是平凡無奇的幾道菜肴,容珩用膳的動作還是透漏出了名門望族的清貴優雅。 慕衿并沒有多少食欲,本想著在他用膳的時候與他說幾句話。但是他做事的時候總是很認真嚴謹,就連吃飯的時候也很專注,不言不語。 他這副樣子,慕衿也不好打擾,只好默默的坐在那里,小口小口的喝粥。 容珩倒很干凈利落,用完膳后,就極'貼心'的吩咐道:“言慎。天色不早了,你親自送少夫人回去?!?/br> 言慎是跟隨他多年的隨侍,也是縱橫閣事務的總管。 慕衿沒有打道回府的想法。她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怎么能這樣善罷甘休。 于是,她絞手望他道:“怕黑?!?/br> 這一點她倒沒有完全說謊。她是真的怕黑,特別怕。 他好整以暇道:“那今夜是回不去了?” 慕衿點頭。 容珩慢條斯理道:“也好。若書房你睡得慣,就在這里歇一晚也無妨?!?/br> 慕衿沒想到他會答應的這樣爽快,心下有些驚喜,桀然一笑。 可一轉眼,見他起了身,大有揚長而去之勢。 慕衿一驚,問道:“你去哪?” 他笑:“我好些日子沒去那邊正房睡了。既然這邊讓給了你,我總該給自己找個地方?!?/br> 慕衿咬牙,他這人怎么這樣壞。 半晌,她才悶悶道:“妾身怎么敢和您爭。您這樣說,妾身回去就是?!?/br> 容珩但笑不語,也不挽留。 她剛起身,似乎又有些不甘心,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不過您這樣攆妾身走,勞煩您親自送一趟,應該不過分吧?” 或許是照顧她的顏面,又或許是瞧著她那雙無辜純真的眼眸,感到于心不忍??傊麤]有拒絕。 然而他以為她說'怕黑'只是個借口,便沒有點燈。 外邊確實黑了些,但月光傾瀉而下,在地上鋪了一層薄而淡的白霜,還沒有到看不清的那一步。 一出門,慕衿便老實了,屏聲靜氣的跟著他。 外邊很暗,慕衿有些不太習慣,但還是強忍著內心的恐懼,默默跟著他。 走了許久,慕衿終于忍不住叫了他一聲:“等一等,你別走太快了?!?/br> “看不清?”他回首問。 容珩自幼習武,視力自然比常人要好。 這里光線雖暗些,但也不至于到讓常人看不清的地步。 慕衿靜一靜,咬咬唇道:“醫師說妾身眼睛有隱疾,夜里看不太清。 ” 他只好緩下步子,與她并肩而行。 有一處竹林茂密繁盛,疏疏密密的葉子遮住了月光,比別處更要暗些。風簌簌而起,沙沙聲一片。 慕衿本就害怕。這樣一來,身子都有些發抖了,手在黑暗中茫然動了幾下,好像在找什么。 他看見了她細微的動作,剛想開口問她是在找什么。 卻見她終于抓住了他的手,語氣心虛的像做錯事的孩子,央求道:“這里真的看不見。真的?!?/br> 原來她是在找他。 容珩看出來了,她是真的害怕,眼下不會耍什么小心思,輕言道:“就快到了?!?/br> 這樣看來,她讓他親自送她似乎不無道理。要是此刻送她回去的是言慎,她一害怕,難不成要往他懷里撲? 走了一會,終于看見了'棲鳳臺'。 不遠處燈火通明,視線也清晰起來。 她急促的呼吸漸漸緩了下來,卻還是不肯放開他的手,得寸進尺道:“不進去嗎?” 容珩一笑:“里邊很亮?!?/br> 慕衿臉一紅。 她在這里住了還沒一段日子,上上下下的侍女都知道她怕黑。 尤其是她的貼身侍女——朝歌,知道她夜間都要點著燈睡覺的。 她這么晚沒有回來,侍女們自然很貼心的將屋子里的燈點好,亮堂堂一片。 慕衿有些悔意。早知道這樣,臨行前,她就該交代朝歌,今夜不用點燈了。 費了這樣大的心思,就這么功虧一簣嗎? 她想了一想,還是不甘心就這樣放他走了。 她臉紅著,一下一下的抓著他的手,像是邀請。似乎是要往他懷里鉆,軟軟的像小貓往他身上蹭似的。她踮起腳又夠不著他的唇,只能在他下巴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 她這樣大膽而又不太嫻熟的動作,很得他喜歡。 他在江湖上風月纏身的時候不少。主動送上門的也好,別人推過來的也罷,那些女人勾人的技巧精湛到幾乎可以說是得心應手。 偏偏他最討厭的就是技藝精湛。 調.教這種事當然要自己來。 其實也還有幾個能看的過眼的。但像她這樣讓他動欲的,還是第一回。 不止是因為她的容貌。 他那日在筵席上見到她,就知道她美,身嬌體軟??膳嗣赖奶^,就不適合留在身邊。 偏偏她又很聰明。倘若不是那日看出她后半支舞與琴師不協調,不像前半□□樣熟練。他險些都以為她是設局有意勾引自己。 比起美貌,他一向更喜歡聰慧的女人。更何況兩者兼具。 他整個人就像置身于焦金爍石的茫茫沙漠,而她就是近在咫尺的一杯清涼毒酒。 她細膩軟滑的嬌軀上總有些淡淡的香,比花香更淡,又比花香更撩人。 他像受了蠱惑一般,縱容著她的動作。她在他腰背上輕移的手,勾得他更上火。 在她的身體里留下自己的味道,是什么樣的感覺。 他在飲鴆止渴。 作者有話要說: 互撩一段時間就走甜寵路線啦 ☆、留宿 慕衿也是含羞帶怯,一步步的試探他。 其實并沒有多久,卻覺得時間緩了許多。 她能感受到他的身體已經發燙,眼神更是像一頭餓狼,沒有細嚼慢咽的興致,只想狠狠噬咬。 也許只差一步,他的理智就會崩塌。 她睫毛一揚,與他的眼神有短暫的交會,用小指勾著他想要進去。 在理智將要瓦解的前一刻,他按住了她的手:“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你先回去?!?/br> 她囁嚅道:“不能等到明天嗎?” 他聲音都啞了,違心道:“女人最要緊的是懂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