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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發完畢的禹言馬上側身撲出,尋找新的隱蔽位置,對面雇傭兵的一陣掃射,鉆心的疼痛從腿上傳來,禹言知道自己中彈了。另一邊傳來一聲悶哼,禹言忙看向不遠處隱藏的猴子,見他用手捂著自己的肚子,顯然也是中彈了。 禹言看見猴子額上豆大的汗珠,忙叫到:猴子,怎么樣?rdquo;猴子苦笑了一聲:他奶奶的,這群兔崽子要給爺爺洗腸子了。rdquo;猴子的小腹獻血大股涌出,腸子已經流到外面,一只手都捂不住了。禹言幾個跳躍來到猴子身邊,抱起猴子的身體,看見猴子瞬間蒼白的臉頰和嘴唇,眼淚瞬間自眶前落下:猴子,你怎么樣?你別嚇我,我們還沒有吃大閘蟹呢。rdquo; 猴子舔了下嘴唇,無力的眼神望著禹言:大mdash;mdash;閘蟹,我mdash;mdash;我mdash;mdash;看來是吃不上了,你小子要是有心的話,咳mdash;mdash;咳mdash;mdash;,就帶我――妹子去吃吧,她長這么――大,我還沒有帶她――吃過什么好吃的,我欠她的mdash;mdash;rdquo; 猴子鼻孔和口腔里大股獻血汩汩流出,眼神散亂了起來:一號,我看見我meimei了,她在找我。rdquo;猴子嘴里喃喃著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什么,身子一使勁,手突然停在空中不動了,然后無力的垂了下去。 禹言將猴子緊緊抱住,淚珠滾滾而下,卻緊咬住嘴唇不肯哭出聲來。對面的雇傭兵見這邊不再開火,便又不斷變換著隊形,向禹言逼近。 禹言用繃帶把猴子的小腹包裹起來,望著猴子的面孔說道,放心吧,兄弟,我決不會讓你落在敵人的手里。輕輕撫上猴子的面孔,猴子睜圓的眼睛終于闔上。 禹言扯下自己和猴子二人的單兵電臺,雙掌運功,將電臺捏爛,把大壯留下的狙擊步槍砸爛,單手提著沖鋒槍,把猴子的身體抗在肩膀上,滿身的殺氣再也遏制不住,猛地從樹后躍出,也不隱藏自己的身形,子彈掃出一梭子,眼中神光一閃,冷冷的叫道:FOLLOW ME!rdquo; 雇傭兵們似乎沒有想到對手會有如此的動作,瞬間愣了一下,醒悟過來時十余處火焰一起噴射起來,子彈落在禹言身后,禹言身形一閃,沒入nongnong的叢林之中。 一個棕色皮膚雇傭兵看著旁邊一個高壯的白人用英語說道:繼續嗎,JOHN?rdquo; JOHN摸了摸自己高大的鼻子,嘴里哼出一聲:我們損失了三名優秀狙擊手十來個兄弟,卻一個六人小隊都沒有消滅,剩下的這一個,堅決不能讓他跑掉。我想看看,我們最后的這位朋友會留給我們什么樣的禮物。rdquo;嘴邊泛起一絲冷酷的笑意,手一揮,四散的雇傭兵們各就其位,順著禹言留下的痕跡追了下去。 禹言已經沒有力氣清除自己留下的痕跡了,他也沒有準備清除,現在完全是靠著體內的天心訣的運轉才有了緩慢移動的能力。腿上傷口迅速的失血讓他頭有些眩暈起來,近乎麻木的感覺讓他似乎都意識不到這條腿是自己的了,這嚴重影響了他的移動,何況還背著猴子的遺體。 禹言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可能活著回去了,從留下來阻擊的那一剎那他就有了這種預感。既然是叢林作戰,那就在叢林中解決一切吧。禹言已經向叢林最深處前進了五百米,行進路線與九號他們撤退的方向成四十五度角。 禹言整個身體都麻木了,向前也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了,如果不是天心訣的作用,禹言早就已經倒下了。林中隱隱透出的野獸般危險的氣息,禹言知道雇傭兵就在自己周圍,最近的距離自己大概也就一百米。依仗天心訣那神奇的危險感應,禹言知道這段路自己最起碼逃脫了五次被打爆頭的厄運。 終于看見了那棵高聳入云的大樹,枝葉繁茂的碧綠像是一把撐天的大傘,禹言看見了樹干上一抹不為人注意的小小紅色記號,嘴角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 JOHN停下了腳步,這是一片充滿了死亡氣息的樹林,沒有鳥鳴,沒有獸奔,茂密的樹林將陽光擋在天外,空氣中彌漫著樹葉和野獸尸體腐敗的氣味。 看著眼前的情景,JOHN有些發楞。這竟然是一片近兩百平方的開闊地,滿是飄落在地上的黃葉,沒有一棵樹,叫不出名字的綠色植物繁茂得覆蓋了整個開闊地帶。另一邊是一個明顯比這邊地勢高上一截的大山丘,背連著綿延不絕的山脈,也不知道延伸到了多遠。 這是什么東西,怎么長得如此茂盛?JOHN看著眼前的綠色植物,不知為什么,總覺得用長rdquo;這個字眼似乎不是十分貼切,卻說不出理由來,那一種隱隱的感覺。多年的狙擊和被狙擊的經驗告訴自己,這里透著古怪。 更讓他驚奇的是,在這塊空地的中間,躺著兩個血人。被鮮血染紅的黃綠相間的作戰服告訴自己,就是他們,讓自己損失了數十名好手??粗渲幸蝗颂稍诘厣系淖藨B,JOHN知道他已經死亡。特種兵們對死亡有一種野獸般的直覺,對別人的死亡如此,對自己的死亡亦是如此。 另一名特種兵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在對著自己微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他笑得如此燦爛,就像他們是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這是一張十分年輕的黃種人的面孔,涂滿了油彩的臉是那種典型的東方男子的臉孔。黑瞳似的眼珠如此深邃,就像是秋天里一汪平靜的湖水,眼中透出的智慧目光,仿佛云集了這天地之間的靈氣,讓他整個人如此和諧。他的身體不似一般特種兵那樣那么線條突出,卻極為勻稱優雅,甚至有些文弱書生地感覺,相信任何人都不會相信眼前的小伙子竟然是一名頂尖特種戰士。按照自己對黃種人的理解,這是一個極為英俊的小伙子,可從這個東方人身上傳來的似有似無的死亡氣息,讓JOHN更加謹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