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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衡擰著眉,比冷著臉面無表情的時候更讓人覺得害怕,沉默了一個時辰后,他才開口:“于溯,夫人這兩日可有異處?” “屬下愚笨,未察?!庇谒莸?,若是洛氏有異處,那最先發現的該是陛下。 良久后,陸衡又道:“她現在什么都不要?!?/br> 于溯越發不解:“陛下是覺得夫人該要些什么才是正常的?” 陸衡微微頷首,她什么都不要,現在卻在主動靠近他,對他好,但又藏著什么,他們之間有一種奇怪的東西橫在中間。 昨日洛氏緊張陛下的模樣大家都有看到,于溯忍不住道:“屬下覺得,夫人現在是緊張陛下的?!?/br> 陸衡眉眼一沉,面色十分奇怪地看向于溯,道:“她先前都是害怕我避著我,只有有求時,才會壯著膽子靠近我,而現在,她慢慢地向我靠過來,可卻沒有提任何要求?!?/br> 她甚至把剩下的天機丸給了他。 但,同時,她也再次拒絕了他。 于溯是真的對男女之事不太了解,尤其是陛下和洛氏這般復雜的感情,他默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猶豫地說:“屬下覺得,一個女子關心自己的夫君,緊張自己的夫君才是正常的,反倒是夫人先前才是不正常?!?/br> 他頓了頓,略低了聲道:“夫人喜不喜歡陛下,在意不在意陛下,陛下自己應當能感覺出來?!?/br> 陸衡面色極奇怪地沉默,許久后,他扯出一抹自嘲的笑,道:“我以前以為她愛我,她看起來也像愛我,我以為我們會有一輩子,但她告訴我,她并沒有愛我,她離開了我?!?/br> 于溯沉默,陛下的懷疑和擔心,并不是沒有原因。 陛下以前只是個無權無勢的被廢了雙腿的王爺,活了今日,明日還不一定能睜開眼,誰也不知道陛下是會死在陸晟鄭氏手里,還是先病死在靜王府里,可那個時候,在所有人看來,洛氏都是愛陛下的。 他們以前也一直覺得洛氏是愛陛下的,所以棲梧行宮那事,他們完全不敢相信,可事實卻真的是那樣的。 陸衡臉上的那抹難看的笑沒了,唇角浮現出一抹苦澀,道:“于溯,我不知道我現在是不是自作多情,是不是又誤會了她,我以為的,其實并不是真的?!?/br> 于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陸衡的嗓音很低,帶著一些嘶?。骸氨绕饜畚以谝馕?,我現在反而覺得,她是在同我道別,以一種特別的方式同我道別,她要離開我?!?/br> 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想法荒誕可笑。 于溯聽出陸衡藏在自嘲下的是深深的害怕,他忍不住道:“陛下怕是想多了,夫人不會再離開您的?!?/br> “你不是她?!标懞饪聪蛴谒?,不是她又怎會知道她心中如何想。 于溯便道:“屬下雖不能猜到夫人心中所想,但屬下知道,只要陛下不允,夫人便不會再有機會離開?!?/br> 陸衡緊皺著眉,又好一會兒后,道:“你說的對,沒有我的允許,她再也走不了?!?/br> * 過幾日便是七夕,繡房將為窈窈趕制的衣裙送來,請窈窈試衣裳,侍女捧著的衣裙全是現下時興的款式,各類繡花顏色都有,甚至還有幾身默剎小衫長裙,窈窈看得眼花。 驀地,繡著玉兔糖葫蘆的淺海棠紅掐腰裙入了窈窈眼中,與旁的裙子比起來,這條裙子的刺繡無疑是最新奇的。 窈窈看著那裙子愣了愣,玉兔糖葫蘆?這是什么搭配?現在的匠人都這般有趣? 岑悅瞧出窈窈很心儀這裙子,便稟道:“這些都是公子為夫人選的,夫人喜歡這個款式嗎?這還有好幾條也是這個刺繡的?!?/br> 她說著,讓捧著玉兔糖葫蘆裙子的侍女上前來。 窈窈輕訝一聲,愣了好一會兒,而后又撫著衣裙上的玉兔糖葫蘆,忍不住笑了,原來是陸衡選的,她一時說不上來到底是什么感覺:“這還真是……” 她說幾個字又停下,面上的笑卻是沒有停下過。 岑樂看出窈窈很喜歡,笑著稟道:“公子說,夫人的兔子不吃胡蘿卜,吃糖葫蘆,讓繡娘將刺繡換了?!?/br> “這是什么歪理?!瘪厚簱嶂怯裢锰呛J笑得停不下來,“奇奇怪怪,可可愛愛?!?/br> 岑悅忍不住打趣道:“夫人說的是公子還是這衣裙?” 窈窈取了海棠紅的那條裙子往身上比,旋了個身,看著鏡中的自己笑:“我不告訴你們?!?/br> 岑悅岑樂抿唇偷笑,她們明白了。 岑悅又問道:“夫人,那這些裙子?” “都留下,我穿?!瘪厚簭澚嗣佳?,她拿著那條海棠紅裙子問二人,“這條我穿好看嗎?” 岑家姐妹笑道:“好看!” * 陸衡與于溯剛聊完,岑樂便來書房請他回房去,道是窈窈尋他,請他回房去。 陸衡一怔,自將窈窈帶回身邊,這是窈窈第一次差人尋他。 他心里雖是疑惑,但回房的速度卻是快得不行,半盞茶的功夫不到,就從書房趕回了房間,房中并沒有伺候的人,只窈窈一人坐在羅漢床喝著茶,穿著他為她挑選的裙子。 窈窈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陸衡這么快就回來了,在她看著陸衡的這會兒功夫,陸衡已經到了羅漢床前了,窈窈想了想,挪了位置分陸衡坐。 她昨晚拒絕了陸衡,她以為陸衡會生氣,但沒有,陸衡尊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