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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翎哭笑不得,她為了避免和林秧的尷尬,隨口一扯的關系,在余溏那里竟然貫徹落實到底了。 但這樣也好,她早已受夠了凌亂扭曲的男女關系,距離過近,名聲過爛,像一鍋煮了開了又冷,冷了又煮開的濃湯,她從那鍋湯里爬了出來,但那鍋湯還在火上熬著。 生死由人,但自由奢侈。 她早已沒力氣自我唏噓。 所以她選擇冷眼旁觀別人的生活。 余溏下班的時間不是很穩定,但一般他都會在八點以前趕回來。 回來也不多說什么,換了衣服就進廚房去搗鼓。 岳翎抱著辣雞靠在沙發上看文獻,不自覺地就要去猜他又在煮什么。 “你這么拼做什么?!?/br> 他端著菜從廚房里走出來,扯了個墊子過來,仍然坐在岳翎對面的地毯上。 岳翎放下電腦,“你也經??次墨I到一兩點啊?!?/br> 余溏把筷子遞給岳翎,“平時手術沒時間看,但不看又不行,現代醫學更新太快了,尤其在在心胸外科和腦外科這兩項上面,去年我和徐主任去日本參加一個研討會,不瞞你說,真的很受刺激?!?/br> 他說完見岳翎沒回答,自嘲地笑笑,“不好意思又自以為是了?!?/br> 岳翎揉了揉辣雞的腦袋,“來,跟我一起嘲笑他?!?/br> 余溏也伸了一只手過去,“它不會,它隨我?!?/br> 兩個人的手指在貓的腦袋上湊到了一起。 岳翎的手指迅速地縮到了辣雞脖子下面。 空調的溫度此時開的有些低,岳翎的手指也有些發涼,辣雞不解地抬起了脖子,試圖從岳翎懷里爬出來,余溏把它的腦袋一按,“別動,你以前都讓我暖手的,今天也要乖?!?/br> 岳翎明白,他在為她敏感的舉動解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于是埋頭不知不覺,又多吃了一碗飯。 晚飯吃到尾聲,余溏起身收拾碗筷。 電視仍然是開著的,播放的是一個美食類節目,氛圍很歡樂。 岳翎坐在沙發上看了一會兒,正準備起身去刷牙,突然聽見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余溏從廚房里走出來,擦干凈手拿起,直到遞到了岳翎手中。 岳翎看見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便隨手接了起來。 “喂,請問是岳翎嗎?” “對,是我?!?/br> “你是岳觀的jiejie是吧?!?/br> 岳翎忽然心里一沉。 “是,請問您是?” “我是岳觀的輔導員,我姓周,是這樣,岳觀在校外和人打架,現在正在派出所這邊處理,希望您能趕緊過來一下?!?/br> 岳翎聽完這一句話,喉嚨逐漸發緊,她咳了一聲,盡力穩住聲音。 “我想問一下,我弟弟人有沒有事?!?/br> 那邊似乎是跟誰確定了一下,轉過來繼續說道:“他沒事,被他打的人有些皮外傷?!?/br> “好,麻煩您了周老師,請您把地址給我,我馬上過來?!?/br> “這也是我們的責任,肯定談不上麻煩,我給您打這個電話,也是因為之前他留的父母的電話都打不通,我們做了好多工作,他才說了您的電話,您現在在A市吧?!?/br> “我在?!?/br> “欸,那就太好了,我現在立即把地址發給你?!?/br> 她說完放下電話,轉身看見余溏正站在她身后。 “出什么事了?!?/br> 岳翎拿起放在沙發角落里的包,“我去一趟三溪派出所?!?/br> 余溏摘下身上的圍裙,“我跟你去?!?/br> “余醫生,跟你沒有關系,我不想知道也不想你參與!” 她的語氣突然一些失控。 余溏幾步跟到門口,“那你要這個樣子一個人打車嗎?” 岳翎抿了抿唇。 余溏接著說道:“你現才稍微可以走動,不要不把自己身體不當回事。你如果不想我參與,我就在派出所外面等你,我是想補償你,但我早就說過了,你不允許我不會自以為是?!?/br> 岳翎站著一時沒有動。 但余溏卻看見她捏在褲縫處的手指微微有些發抖。 余溏蹲下身放平語調, “幫你換鞋?!?/br> 誰知他剛觸碰道岳翎的腳,卻聽到了頭頂傳來一聲沉重的呼吸聲。 “怎么了?!?/br> 他抬起頭來,看見岳翎正仰著頭,喉嚨處一下一下地吞咽著。 這個方式她曾經在成都的酒店里教過余溏,用于在失控時緩和情緒。 “你不要再跟我說話,我告訴你,我現在還不想哭?!?/br> ** 送岳翎去派出所的那一路,余溏一直都沒有再出聲。 夜里風有些大,車窗外不斷晃過輝煌的街燈。 岳翎大多時候都在打電話,克制下來之后,她的聲音又恢復成了余溏在成都遇見她那時的冷膩,一只手抵在嘴唇和鼻子之間,一只手握住手機,冷靜地應答著電話那一頭的人,至始至終沒有向余溏這邊看一眼。 余溏看著從車里切割而過的燈光,這才覺得,她這一段時間蜷縮在他家沙發上,逗弄著辣雞,溫柔配合的模樣,只是她偶爾露出來的虛像而已。在她自己的事情上,岳翎完全沒有試圖讓余溏參與,甚至連靠近都不準許,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她還不想在他面前哭。 不知道為什么,余溏竟然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