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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夜失笑。 樓上,風先生慢條斯理地品著茶,而風起站在窗口,背對著風先生:“先生,于不棄夫婦走了,趙磊石走了,到此刻都沒有人來?!?/br> “有人來了?!憋L先生突然道。 “誰?” “佘三娘?!?/br> 他話音剛落,佘三娘就扭著腰肢,推開虛掩的房門,徑自走了進來。 “風先生?!彼詭S色的頭發高挽著發髻,略顯黃色的眼珠一瞬不瞬地看著風先生,“我來跟你談交易?!?/br> 風先生淡淡擺手:“請坐?!?/br> 佘三娘便在她對面坐下了。風起過來,替她倒了杯茶。 “佘三娘?” “你知道我?” “聞名已久?!?/br> 佘三娘淡黃色的眼睛亮了,嘴角挑起,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是的,這一刻,她看起來竟然是嫵媚的。 風先生微微笑起:“八年了,三娘風韻猶存?!?/br> 佘三娘道:“風先生熟知江湖掌故?” “我這樣的人,最喜歡收集各種消息?!?/br> “風先生果然有未卜先知之能?” “那倒沒有,都是江湖人抬愛,傳得有些過了?!憋L先生謙遜地道,“我只是知道的事情比較多罷了?!?/br> “風先生這次賣的是什么消息?” “三娘,你身無長物,要用什么換取消息?” 佘三娘臉色一變:“你怎知我身無長物?” “八年前你們蛇首山被蕭疏葉重創后,一直沒有恢復元氣。你那兩位兄長已經廢了,至于你,你只剩下一只手……” “我縱然只剩下一只手,也照樣能覆雨翻云!” 風先生呵呵一笑,并沒有嘲笑之意,可是聽在佘三娘耳朵里,卻如同鞭打:“你瞧不起我?” “不,我很敬佩你?!?/br> “敬佩我?” “對,敬佩你的不屈不撓?!憋L先生道,“對于那種永不服輸,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甚至不擇手段的人,我是敬佩的?!?/br> 佘三娘臉上的顴骨聳了聳,那是在暗暗咬牙的表現。 “你用什么來交換?”風先生又問,“石大當家已經走了,你有的恐怕只有你的身體吧?” 佘三娘眼角的肌rou抽搐了一下,眼睛又變成了三角形,她緩緩站起來,上身往前探,緩緩湊到風先生面前,低低道:“可以么?” 風先生搖頭:“你的姿色,還不夠?!?/br> 佘三娘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表情僵住,然而就在下一瞬,她突然出手! 她拿的是她那只被斷腕的左手,那只手已斷,一直縮在袖子里,它根本沒有用。 可是她出手了,令人毫無提防地出手了。 一截明晃晃的鉤子挾著厲風,猛地鉤向風先生的咽喉。 “?!钡囊宦?,一把匕首打橫擊在那截鉤子上,“當”的一聲,鉤子從佘三娘腕上掉落,被風先生隨手撈住。 匕首握在風起手里。唇白齒紅的少年眉眼森然,匕首一轉,劃過—— 一串鮮血從佘三娘臉上飛灑出去。 風先生瞧著手里的鉤子,淡淡笑道:“佘三娘,你真聰明??上?,我早料到你不會讓這只手廢著的?!?/br> 佘三娘雙后捂住被劃破的臉,狂奔而出。她的眼睛已由淡黃色變成了血紅色。 玉生煙在樓下,眼睜睜看著佘三娘捂著臉倉皇跑了,她向姚青一偏頭:“去稟告你家少爺,現在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風先生了?!?/br> 樓上,風起罵道:“好毒辣的女人!” 風先生道:“可惜,她的毒牙已經被拔光了?!?/br> “先生,現在看來,我們這事辦不成了,回頭如何向主子交代?” “我自有辦法,你不必擔心——沒想到出現顧清夜這個人,壞了我的事?;厝ゲ椴?,他究竟是什么身份?!?/br> 當晚,蕭疏雨又請顧清夜喝酒,這次玉生煙沒參加,就他倆與姚青、姚白。 第二天,客棧一開門,風先生就帶著風起走了。他來的時候像一抹影子,去的時候也悄無聲息。 蕭疏雨與顧清夜吃完早飯,告別玉生煙,蕭疏雨悄悄對玉生煙道:“玉姐,回去我叫大哥親自前來,玉姐你要好好教訓他?!?/br> 玉生煙板著臉,可是嘴角憋不住抽了兩下。這個死小子,自己再怎么生氣,總能被他逗樂了。 她送他們到大門外。眼見著顧清夜坐上蕭疏雨的馬車,一車一騎絕塵而去,輕輕嘆了口氣。 揚州,蕭府。 近午時,聞松、聞竹兩人來到蕭疏葉書房,躬身行禮:“家主,七少爺回來了,還帶了一位姓顧的少年回來?!?/br> “哦?他在哪兒?” “他……”聞松有些難以啟齒。 “說?!?/br> “他帶著那姓顧的少年,一起去引鳳樓了?!?/br> 第24章 身份暴露 “楊柳絲絲弄輕柔,煙縷織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難重省,歸夢繞秦樓。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頭?!?/br> 熟悉的美妙歌喉,熟悉的曼妙舞姿。不同的是多了個顧清夜,多了只鸚鵡傻蛋。 剛回揚州,蕭疏雨就拉著顧清夜來引鳳樓。 “顧兄,揚州自古出美女,這引鳳樓的姑娘更是美若天仙。難得的是她們絕非別處庸脂俗粉,她們多才多藝、能歌善舞。小弟今日帶你去感受一下‘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的愜意生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