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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到趙磊石房間。趙磊石一只眼睛用白布包扎著,提到昨晚被蝴蝶襲擊的事,依舊耿耿于懷:“那小丫頭看著嬌滴滴的,誰知道卻是個妖女,養這種陰損歹毒的東西!要不是顧公子和蕭七少援手,我這只眼睛怕是保不住了?!?/br> 他旁邊的厲天雷插話道:“不過,看情形是那妖女跟蕭七少的私人恩怨,我們趙爺無端受了牽連?!?/br> 狄朗道:“是不是私人恩怨,我們還沒查,現在斷言未免太早?!?/br> 趙磊石道:“是,是,究竟什么原因,縣令大人自會明查?!?/br> 他用眼神暗示厲天雷:不要提起什么敏感的話題,免得節外生枝。這個時候,多說多錯。厲天雷會意,便也做出一副安分守己的模樣。 狄朗又轉到風先生那兒,還未進門,就聽到了風先生的咳嗽聲。 風起將房門開到最大,恭敬地迎出來:“大人?!泵记迥啃?、唇紅齒白,十四五歲的少年,十分招人喜歡。 緊接著風先生也起身行了一禮,同樣稱“大人”。一身煙灰色的衣衫裹著清瘦的身子,臉色蒼白,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他的眼睛看著狄朗,卻讓人捕捉不到他的目光,總覺得看他像隔著煙霧,或者說他隔著煙霧在看人。 狄朗哈哈一笑:“不敢稱大人,我只是鳳縣捕頭?!?/br> “捕頭大人?!憋L先生依舊彬彬有禮,甚至略帶一點謙卑。 狄朗坐下,招呼風先生:“先生也坐吧?!?/br> 風先生便也坐下,努力挺直了脊背,卻依然顯得像枯枝似的伶仃。 “先生身體不好?”狄朗問道。 “偶感風寒,不礙事?!蓖瑯拥幕卮?,一如他剛進店時與玉玲瓏的對話。 風起十分乖巧地為狄朗沏了茶:“大人請?!闭f話時微露笑容,眼神干凈得像清溪水似的。 狄朗道:“這孩子不錯?!?/br> “他是我小廝,叫風起。從小跟著我,就像我的兒子一樣?!碧崞痫L起,風先生眼里露出慈愛之色。 “先生從哪里來?做何營生?” “我從姑蘇來?!憋L先生道,“一介書生,在鄉間私塾里授課?!?/br> “哦?”狄朗道,“可我聽說,是先生將那個叫朵兒的姑娘打暈的?” 風先生謙遜地笑道:“我只是略懂一些拳腳,皮毛而已,大人瞧我這身子骨,哪兒是練武的料?當時我離朵兒最近,她的注意力全在蕭七少他們身上,所以被我偷襲成功了。慚愧,慚愧?!?/br> 狄朗點頭:“之前風先生觀察入微,查到蕭七少房內,這份眼力很不尋常!” 風先生忙擺手道:“大人這么說,越發叫我無地自容。草民自作聰明,差點冤枉了蕭七少。那位顧公子才是真正的明察秋毫、心思縝密?!?/br> 狄朗嘿嘿笑道:“是啊,這顧公子探案如神,跟他比起來,狄某簡直是草包??!” 風先生莞爾道:“狄捕頭說笑了。草民一看狄捕頭就是精明干練之人,貴縣大人得你相助,必定如虎添翼?!?/br> 狄朗笑指風先生:“先生真會說話?!辈坏蕊L先生回答,他站起來道,“狄某要搜一搜風先生的房間,公務在身,還請風先生見諒?!?/br> 風先生騰地站起來:“大人這么說,豈不是要折煞草民么?大人請?!?/br> 狄朗向同行的衙役打個手勢,兩人便在客房里搜索起來。翻箱倒柜,甚至連床底也看了,被褥都掀起來,除了普通的隨身物品、衣服雨具、書本筆墨,還有三包藥,沒有特別之處。 風先生見兩人搜完,主動道:“請大人也搜一下我與風起的身上吧?!?/br> “好!”狄朗也不客氣,與衙役分別搜了風先生與風起兩人的身子,只搜出一個香囊和一個錢袋。 兩人一無所獲,轉身走了。 風起關上房門。門栓上赫然掛著一把匕首,連柄在內不過一尺來長。他摘下來,刷地拔出匕首,匕刃寒光凜冽,照著風起的眉眼。那眉眼上竟似也帶了森冷的光芒。 “你啊,這把匕首非要帶在身邊,還不肯舍棄?!憋L先生埋怨道。 風起展顏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這是他給我的,我怎么舍得丟掉?”這一笑,當真是青蔥少年,純真極了。 風先生看著他,緩緩笑起,直到布滿臉頰,卻沒有到眼底。 狄朗又到了蕭疏雨房間。除了玉玲瓏告訴他的那些話,他又得到一個額外的信息:關于賈金堂的通關文牒。 “顧公子真是心細如發,我要見見他,與他聊聊?!钡依寿澋?。 “其他人那兒,狄捕頭都問過話了?”蕭疏雨道。 “問過了,也查過了?!?/br> “可有收獲?” “沒有?!?/br> 蕭疏雨皺眉,沉吟道:“沒有收獲?難道真有個扶桑人潛入客棧,殺了賈金堂、陸有才與何老頭?” “目前看來,只有這個解釋?!钡依实?,“殺賈金堂、陸有才的是劍,我們搜不到兇器,若沒有另外一個潛入者,那就只能解釋為,蕭七少在迷失理智的情況下,親手殺了他們。殺何老頭的是把匕首,我們同樣找不到兇器。所以……”狄朗看著蕭疏雨,眼里寫著三個字:你懂的。 蕭疏雨心頭一凜,他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可他否定了,他堅信自己的神智不會喪失到這種地步。 “不會的?!遍T口響起一個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