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節
“舅母!我……應該很快就能出去了?!?/br> “老太太答應的?”魏氏作勢大喜。 “嗯。到時候,我常常去找您玩?!?/br> “好。好!” 榮英雖不曾明言廖文慈的到來,卻再次等于是確認了這一點。也只有老太太顧忌廖文慈,才會突然大發善心解去榮英禁足…… 而這一點,在魏氏與老太太掰扯的時候再次得到了佐證。 老太太這次尤其和顏悅色,魏氏一進屋便給了一張千兩銀子的貼補和一套首飾。 魏氏原以為老太太是聽聞珍珠有孕的事在做補償,哪知老太太卻是希望,讓魏氏近日見廖靜的時候,請廖靜幫忙多照應榮華。 嗯,皇上應允,魏氏每月可見廖靜一次,送些衣物給廖靜和小皇孫。整個廖家,只她一人得到這一允諾。 所以這事老太太只能找她…… 魏氏當時就冷笑。 自打上回榮華傷人小產后,老太太再沒幫其求情過。 魏氏還當老太太良心發現,原來是廖文慈回來,得給交代。要說起來,廖文慈這價值真不一般,再次讓老太太一擲千金啊。 魏氏不虞。 老太太卻是直接找人帶來了珍珠,當著魏氏面給她灌了碗黑漆漆的藥。 “這事是我老太婆的責任,祖母給你交代,你消消氣,都是一家人,不會讓你受委屈的?!?/br> …… 榮安聞言也只能哈了聲。 老太太一如既往,一貫如此。做大事的人,只要能成事,其他都能靠邊,就是這么“不拘一節”。就是委屈了這成語。 “那個小石,跟到廖文慈了嗎?”榮安蹙著眉。廖文慈究竟在搞什么鬼?走了那么久,終于回來了,可還是偷偷摸摸。她是身份見不得人,還是做的事見不得人,或是需要不讓人知道的做點什么? “小石跟馬車到石斛路口,突然就多了數十人出來接應廖文慈。那幫人很是警惕,開路的,斷后的,行走時前前后后拉開了數十丈,小石判定都是一等高手,她不敢盯上去,只能遠遠跟著??傻礁H沁叡愀鷣G了。 福泉胡同你知道的吧?巷子星羅棋布,一不留神就能走錯岔道。小石離的遠,想跟上很難?!蔽菏虾苁菤夂?。 “那女人本事不小。倒是沒想到被休被棄壞了名聲還能攀上高枝,也不知誰家這么倒霉……” “數十個高手?”榮安卻是從魏氏話中提取到了這一個重點。 “對。小石從那群人的身法步伐和氣息來看,武藝應該不比她差多少?!?/br> “可小石是皇上的人。是從暗衛里出來的。得她肯定了武藝之人,水平不會差。就拿廖家來說,小石水準的高手,有幾個?”榮安很嚴肅問向魏氏。 “這我先前就打聽過的。能有實力與小石一戰的,就只護衛長。去年重金挖來的大金,大概也只能在小石手下過個百招。至于其他人,拿小石的話,她一個打五沒有問題?!?/br> “是了。廖家是大家族,能敵小石的尚且只有一兩人??闪挝拇壬磉吶绱怂降淖o衛,卻有足足數十人。這說明什么?” “廖家侍衛長月錢每年都在漲。為了留住他,他的吃喝住府里全包,給他安了家娶了老婆,一年還給三百兩銀子?!?/br> “是,所以廖文慈想要這個排場,需要很多錢?!?/br> “所以她攀的新枝是有錢人?” “不止。你也說了,廖家為了留住侍衛長還得這樣那樣。他們那種水準的人,去哪里掙不到這個數目的銀子?有這樣水準的人,會甘心做奴才?他們不想往真正的高處走?怎會為個女人跟奴才一樣跟著?” …… 第606章 還是那個人 榮安只是用最簡單的辦法算了筆賬。 阿生阿暮也都自稱是一打五的高手。然而王府或將軍府這樣從武的大家大宅也都沒有很多個阿生阿暮。別說輕易拿十個出來做護衛,就是兩府加起來,頂尖高手也沒有十個。 既是因為養不起,也是因為沒有必要,沒有這個勢去消化這個量。 “所以,廖文慈去到的,怕不是尋常的有錢人家。若以侍衛水平做基準來最簡單的計算,是不是可以看作,廖文慈攀的高枝,至少得有十倍于廖家的水準?” 魏氏張張口,那得是什么樣的權勢? 是啊,就廖文慈和老太太的野心和胃口,一般的人家,她們能看得上? 魏氏:“她究竟什么身份,能配得上如此排場?” “也或許,是她要做什么事,所以值得這么大的排場呢?” 魏氏默默點頭。 榮安一嘆?!靶∈褜⑦@事報給皇上了吧?” “嗯。報了,皇上應該會有所應對?!?/br> 榮安忍不住撓頭。 怕是應對也沒用。廖文慈一向謹慎,大概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不會再出現了。 她突然遮遮掩掩回來,必有所圖。 這事,似乎又陷入被動了。她最討厭這樣的感覺,叫人無措。 榮安又去了她置在朱永昊家旁的那座宅子。 廖文慈和廖家狼心不死,就憑榮華和廖靜的關系,他們能服務的對象也只能是朱永昊。是他嗎? 這次她沒忘帶千里眼。 今日陽光不錯,所以她看到了不少。 廖靜帶著已經會跑的兒子捉蝴蝶,榮華傻傻在擺弄為數不多的花草同時,時不時偷偷打量廖靜兒子,羨慕、嫉妒和恨意交替在她面上閃過。 榮安在等了一會兒后,見到了出來曬太陽的朱永昊。 他和上次又不一樣了。 雖還是背著手,唇邊噙著一絲笑,但整個人的氣場不一樣。久違的閑適淡定氣度又回來了,恍惚間,似乎他還是那個意氣風發,一人之下的太子一般。 他看到了榮安,定定對看來,笑容還又加深了幾分。 榮安莫名一陣心慌。 他先前低調了這么久,怎會突然又張揚起來? 朱永昊,她還不清楚嗎? 前世的他,也是儒雅斯文多年,在大勢將定時,才突然強勢起來的。 所以他要開始了嗎? 榮安就是不明白,他要怎么玩?就說他的現狀吧,整個王府都被封了,里外還都是禁軍。他身邊還有個廖靜。他連可用的人手的都沒有,如何發號施令? 宮里皇后被困,他的走狗朱永霖已死,他以前的仰仗顏家已倒,就憑一個畏手畏腳被皇帝盯著的廖家?和一個不知在搞什么名堂的廖文慈? 即便廖文慈有大神通,可流落在外多年的她又能為他做什么?她一個棄婦,也沒本事組織京城勢力給他掃平前路障礙??! 所以,要么是自己錯覺想多了。要么,便是在哪個方面漏了一環。 再一想到,眼下他的競爭對手便只剩了興王,更是叫人心頭發毛。不知不覺間,已經死了倒了那么多的皇子。 是他弄死的嗎? 他即便被關著,也能等到競爭對手死絕的一天?…… 榮安找了虞爹。 虞爹直搖頭,表示朱永昊的手絕對沒有那么長。 他再次表示,就禁軍對二皇子府的守衛,朱永昊斷斷無可能掌控外部局勢,更不提策劃一次次的謀殺暗殺,還能做到每一回都全身而退且不留馬腳。 但為防萬一,虞爹還是暗中加了對二皇子府的守衛。 榮安不放心,從王府也調了人居高臨下全天盯住對面…… 本以為廖文慈出現后,會有所風波,但并沒。 無聲無息,似乎一切都只是錯覺。 一直到二月底,朱承熠和郝巖都還沒有消息傳來。 春天一到,皇帝好不容易有所緩和的咳疾再次發作了。 朱永興和上次一樣,主持了朝政。 事實再次證明,他不是那塊料。政務拎不清,他自己也焦頭爛額。 內閣教著,皇帝勸著,朱宏文鼓勵著……可沒用,不是不懂就是走神,要不就弄錯,好幾次好脾氣的他自己就怒上心頭,拍桌砸了筆墨。 而每回皇帝一生氣,他便開始畏畏縮縮?;实郯l現他不但無能,還膽小怕事,不由心頭一陣嘆。 別人不知,皇帝是明白的,長子年紀最大,兒時看著自己殺戮上位,看著元后重病而亡,長子對這個位子有很重的陰影。他害怕面對,也怕回憶。他是打心眼里排斥抗拒和痛恨這個位子。 所以這些年皇帝一直由著他,任由他開開心心。大不了就做個閑散王爺??娠@然,這些年他心結未解,依舊厭恨這個位子…… 陜地旱災,秦西蝗災,慶南形勢還不見明朗,三年一度的春闈又要到來,皇帝也實在沒心思養病,命御醫下了點重藥,強撐著處理政務。 一晃已到三月,朱承熠和郝巖終于來信了。 都平安。 已經投入了慶南的支援之中。 并沒太多言語,只寥寥幾句。 榮安總算放下了心,因為朱承熠還給她捎了一封親筆信。主要就是報平安和各種叮囑,表示一切順利,他很快就會回來,讓她多多保重。 榮安拿著信看了好幾遍,才舍得將信收起。 可隨之,她又忍不住一聲嘆。 朱承熠,他還不知道他又要做爹了呢。榮安不希望他分心,所以這事并未去信告知。 他說很快會回,但時至今日慶南傳回的軍情都還是一鍋粥?;实圩蛉者€在命秦西再加以支援……那戰事,怕一時半會兒還是停不了。 榮安微微惆悵,只求他早些平安回來。她可不想孩子生下來時身邊沒爹陪著…… 外界依舊有人在尋常茹菲,所以這三個多月,常茹菲一步都沒離開蘭心院。榮安不想被人懷疑,過了正月十五便重開了鋪子,將鋪子所有事都交給了彩云,讓顏飛卿去做掌柜盯著。